“哦……北夏人啊……”薛容月單手托腮,道,“那她爲何掛着面紗?聽說北夏人都生得相貌極好,若是揭下面紗,不是更能得到許多賞嗎?”
麗仙華嘆了口氣,解釋道:“我也是這樣說的,可是她說她的臉頰被劫匪劃傷了,留下了疤痕,很難恢復。”
“疤痕……”薛容月聽着,冷不丁哆嗦了一下,自言自語道,“那真是可惜了……”
宋望之聞言,挑了挑眉,瞅了她一眼,問:“你可惜什麼?難不成真把自己當做男子,還想娶她爲妻?”
“呵,不然呢?”薛容月捲起袖子,沒好氣地說,“我不僅想娶她爲妻,我還想娶你爲妻。”
宋望之一聽這話,嚇得跌倒在地,指着她說:“你你你……本公子可是長公主之子,怎可入贅!”
啊?薛容月歪着頭,一頭霧水。這宋望之……是誤會我的意思了吧?我只是想嘲諷他像個女的,關入贅何事?
想到這裡,她撓撓頭髮,道:“喂,宋公子,入贅不入贅我管不着,你最好先起來,莫讓閒人笑話了你!”
宋望之愣了片刻,才發現自己癱坐在地,連忙跳起來拍打着衣衫,羞澀地低下了頭,說:“那個,容……容兒,要不咱們折中一下,我真的不能入……入贅……”
此話一落,赫連炘開懷大笑,拍着桌子說:“二皇兄,我看望之八成是喜歡上這丫頭嘍,你看如何是好啊!哈哈……”
赫連逸飲了一口茶,淡淡地說:“喜歡又如何?容兒已是我的人,他也就是覺得新鮮,哪裡知道什麼是喜歡。”
宋望之心一顫,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清咳兩聲道:“逸……逸哥,我……開玩笑呢!逸哥的女人,我可不敢妄想。”
“你自小就如此,本王自不會當真。”赫連逸微笑着,撫了撫他的頭。
薛容月託着臉頰,冷哼道:“呵,原來還有宋公子不敢妄想的東西,真是罕見。”
“喂喂,你和本公子很熟嗎?”宋望之沉着臉,不滿地說,“不要以爲見過我幾面就可以評頭論足,再說了,你是東西嗎?”
“你……”薛容月猛然擡頭,剛想反駁卻被赫連逸攔下,她咬咬牙,怏怏不樂地坐下。
麗仙華拿起圓扇,笑道:“若是望之不說,我還以爲這姑娘和你是一對兒呢!”
“怎麼可能!”二人一拍桌子,異口同聲道。
赫連逸見狀,嘆了口氣,解釋道:“麗姑娘見笑了,這是本王的侍妾——容兒,大約是與望之八字不合,一見面總是拌嘴,本王也是無可奈何。看來,本王以後要少帶她出來走動了。”
“侍妾?”麗仙華怔了怔,打量着薛容月,道,“我倒是聽阿炘提起過,說王爺府中來了一位極其受|寵|的侍妾,原來便是你。”
極其受|寵|?
薛容月聞言,沉着臉瞪了赫連炘一眼,這傢伙……胡說八道的本事日漸精益啊!
宋望之一愣,抿了抿嘴,低下了頭……
良久,樂姬南羽彈奏結束,緩緩起身,擡頭看向樓上的雅座。
麗仙華衝她招了招手,轉身道:“既然你們對她如此感興趣,我便喚她來與你們飲幾杯,可好?”
“甚好,有勞了。”赫連逸淡淡地回道。
南羽徐徐而來,微微欠身,道:“南羽見過各位公子。”
“南羽,來,這邊坐。”麗仙華把她招到自己身旁,微微一笑。
薛容月雙手托腮,打量着南羽,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近看這女子,雖說掛着面紗,但從眉眼之間便知曉是個美人胚子,可惜了這張臉,留下了疤痕。
“我聽說,姑娘來自北夏?”赫連逸手持茶杯,淡淡地問。
南羽輕輕點頭,說:“回公子,是的。”
“哦?你中原話說得蠻溜,若不是你這一頭捲髮,我還真以爲你是南魏人。”薛容月眨着眼,問,“南羽姑娘,敢問你芳齡……啊!”
赫連逸突然拿摺扇敲了下薛容月的腦袋,道:“容兒不得無禮,怎可隨意詢問女兒家的年齡。”
“不讓問便不讓問,王……公子打我作甚?”薛容月摸着腦袋,撇撇嘴說。
南羽輕輕一笑,道:“無妨,小女今年二八,這位公子……應該比我小些吧……”
她說完,目光落在薛容月身上,仔細瞧了瞧。
“比我年長兩歲啊……”宋望之單手托腮,指着薛容月,衝南羽說,“這丫頭同我一般大。”
薛容月扭頭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要你多嘴!”
南羽嘴角微微上揚,問:“丫頭?原來你是女子……敢問姑娘可姓薛?”
此話一出,薛容月和赫連逸心中一驚,面面相覷。這南羽是何人,爲何突然……
片刻,薛容月咬了咬脣,故作笑容,搖頭道:“姑娘猜錯了,我不姓薛。”
“是嗎……”南羽低頭思索片刻,道,“看來是我認錯了。不知是否有人說過,姑娘與丞相府的那位薛小姐長相相似?”
話落,她擡頭注視着薛容月。
薛容月緊緊握住衣袖,背後直冒冷汗,怯怯地看向赫連逸,只見他眉頭緊蹙,咬了咬牙。這南羽……曾經見過我?
赫連炘聞言,打了個哈欠,瞄了幾眼薛容月,笑道:“難道南羽姑娘與丞相府千金相識?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他說着,腦海裡閃過皇上壽辰那日的景象,皺了皺眉……
“不曾有人說過,”薛容月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淡定,目光緊緊盯着南羽,斬釘截鐵地說,“容兒來自鄉野,剛到京城不過數月,也未曾見過什麼薛家小姐,長相這事也未曾有人提及。倒是姑娘,你自北夏到京城也不過數月,那薛家小姐鮮少出門,你又是如何與她相識的?”
南羽噗嗤一笑,道:“南羽自然與薛小姐不相識,只是有幸見過她的畫像,那模樣,真是生得……嗯,用你們中原人的話來說,就是如……如……”
“如花似玉,”麗仙華見她一臉尷尬,立刻接了話,道,“南羽還是要多習些書啊!”
“呵呵……”薛容月尷尬地笑着,捏了一把汗。她見過我的畫像?難道那日張榜她也在……不會那麼巧吧……
“咦,你看得那畫像,當真是薛小姐嗎?”宋望之皺了皺眉,疑問道,“京城百姓不是都說那薛家小姐足不出戶,定是生得其貌不揚,怎麼你卻說如花似玉?”
其貌不揚……這四個字彷彿一塊巨石壓了壓薛容月的胸口,若不是爹爹禁止我隨意出府,本小姐定會讓你們見識一下誰纔是京城容貌最好的!
南羽眨眨眼,擡頭望了望房樑,道:“是嗎……可他說,那的確是薛小姐的畫像啊……”
赫連逸一驚,猛然問道:“他是誰?南羽姑娘在京城,除了麗老闆,還識得別人?”
“不不不,只是集市上的一個小販,小販……”南羽連連拜手解釋道。
薛容月與赫連逸見狀,挑了挑眉,相視一笑,看來這女子……的確不簡單啊……
幾人稍坐片刻,薛容月頓時雙|腿一緊,難爲情的拉了拉麗仙華的衣袖,小聲問:“麗姑娘,請問哪裡可以方便?”
麗姑娘輕輕一笑,回道:“你下了樓右轉一直走,有處小院,院裡有兩座小屋,那便是了。”
“多謝。”薛容月說着,起身快步離開。
宋望之望着她的背影,詫異道:“容……容兒這是去哪兒?”
“望之,人有三急,你說容姑娘能去哪兒?”麗仙華打趣道。
宋望之愣了片刻,曉得了她的意思,羞澀地低下了頭。
這時,南羽起身,道:“麗姐,各位公子,南羽去換身衣裳,先退下了。”
赫連逸點點頭,南羽後退幾步,轉身離開……
側院茅廁,薛容月開門走出,伸了伸懶腰,舒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果真不能喝那麼多茶水,險些弄髒了衣衫。”
“姑娘當真是唱了一出好戲。”
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想起,她扭頭一看,只見南羽揹着手站在不遠處。她遲疑片刻,傻笑道:“南羽姑娘你說什麼?請恕容兒不懂。”
“當真是不懂嗎?”南羽快走兩步,眯了眯眼,道,“容……哦不,應該喚你薛小姐纔對。”
薛容月心一顫,皺了皺眉,後退兩步,警惕道:“南羽姑娘,我說過了我不姓薛,而且我也不是什麼小姐,只是個鄉野丫頭。”
“呵!”南羽冷笑,攤開手,道,“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只是我沒想到,薛丞相與逸王一向不和,他的女兒竟然和逸王混在一起,真是件奇聞。你說我若是說出去……”
“南羽姑娘,你越說我越糊塗了,我家公子……哦不,你已經知道他是逸王,也無妨。我看你是迷戀我家王爺,所以對我心生嫉妒,才胡言亂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