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世,各種商品開始流行摻假,連牛奶裡面都能見到三聚氰胺的身影,各類助性用的東西更是可能要人命。不過在這個時候,國貨還算貨真價實,比如這種神油的質量就相當好,當陳俊生走進教室才發現,自己的下面依然昂首怒目。
所幸從外面看起來不明顯,陳俊生也就不在乎了,把褲帶鬆了鬆,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這一節課上課前,曹慎坐回自己位子上,同樣裝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黃毛虎等人打架不行,整人的手段卻是一流,曹慎只出了這麼個主意,他們便辦得妥妥當當。
當然,曹慎並不知道,陳俊生是藉助陳夢菡的倩影解決這個麻煩。如果陳俊生敢碰一下陳夢菡,曹慎會毫不猶豫的過去拼命,但曹慎無從知道人家裡心想什麼,也沒有能力阻止人家。
至於陳夢菡,見曹慎坐回來的時候,起初還擔心會有麻煩,但陳俊生卻始終不見人影。等到陳俊生終於回來,她嚇了一大跳,只見宣傳部長的這位公子目光呆滯、眼眶發黑,不住的喘着粗氣,整個人就好像是大病初癒的樣子。
誰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成了陳俊生吹噓的資本。很多年後,他回想起這段往事,就會對別人說:“老子上學的時候,一日一節課!”
曹慎看到陳俊生,高聲對陳夢菡說道:“對了,陳俊生決定又和我把座位換回來了!”
陳俊生聽到這句話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恨得牙癢癢的,但這個虧又吃得實在窩囊,根本說不出口。
“臭小子……”陳俊生看着曹慎,喘了半天的粗氣,最後從牙縫裡面擠出來一句話:“你給我等着!”
陳夢菡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聽到陳俊生的這句話,立即正色說道:“這節是公開課,就要上課了,馬上回自己的位子,不要再說話了!”
“是,班長大人……”陳俊生倒是很聽陳夢菡的話,回到位子上,撲通一聲坐下,整個人就像散了架子一樣。
片刻之後,一干人推門而入,爲首的是校長。他站到講臺上,要求學生們好好表現,展現濱海中學良好的教學質量和風氣,然後將到場的人一一介紹了一下。
這節課來的幾個人確實都是重量級人物,包括教育局局長瀋海東、濱海大學中文系教授梁鴻儒、教育界著名學者秋雨、雜誌主編彭永濤等等。
校長介紹過後,就和這些專家一起坐到了教室的最後面,讓曹慎比較意外的是,丁家瑤竟然也來了,不過不是上課,而是跟着一起聽課。
最後,這節課的主角張紅琳走上講臺,這是一個年逾四旬的女人,有着中年婦女的全部特點,比如下垂的胸部、滿臉的黃褐斑和滿身的妊娠紋。但她卻缺乏熟女應有的善解風情和成熟韻味,整天板着一張臉,好像全世界都欠她的錢。
曹慎根本不管來的人是誰,把胳膊一支,側着頭就看起了陳夢菡。
陳夢菡被看得臉紅心跳,輕聲質問道:“你看什麼呢……我臉上又沒有什麼東西!”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你就像傳說中的洛神一樣……”
陳夢菡聽到這句話臉更紅了,急忙指了指講臺:“認真聽課,別說沒用的……”
這節課學的是杜甫的《登高》,張紅琳滿嘴噴着唾沫講了一遍,接着又說:“杜甫在歷史上被稱作詩聖,但他作爲一個封建主義詩人,必然具有一定的歷史侷限性。比如,大家在初中時都學過《石壕吏》,他在那首詩中深刻描寫了連年征戰之下,普通百姓所過着的痛苦生活,然而卻沒有指出改革的道路……”
曹慎偶然聽到這句話,不屑的發出了“嗤”的一聲。
這一聲迴盪在教室裡,聽的格外清楚,張紅琳的臉上登時掛不住了,注意到曹慎根本沒看自己這邊,更是怒火中燒:“那位同學……哦,對了,曹慎,站起來!”
曹慎懶洋洋的站起來了:“什麼事啊,老師?”
“我剛纔講什麼了?”
“不管你講的是什麼,反正肯定是不對滴!”
張紅琳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字一頓的質問道:“你……你說老師不對?”
“沒錯!”曹慎點點頭:“曾幾何時,我們提起歷史人物來,總說這個有歷史侷限性,那個在某些地方有所不足。細細分析起來,中國上下五千年,竟無一個是好人。但是呢,把說這些話的人送回古代,只怕做的未必有這些歷史人物一半好。還說杜甫,在後世被稱爲‘人民詩人’,這不是沒有原因的。以你剛纔所說的《石壕吏》爲例,是《三吏三別》當中的一首,作於安史之亂。當時,九節度使六十萬大軍潰於鄴城之下,朝廷急令徵兵。杜甫同學從洛陽回到華州司功參軍任所,根據途中親眼所見寫了這六首詩。他懷着一顆熾熱的仁者之心,審視國難民憂,爲人民長歌當哭,同時也寫出了深明大義的人民強忍悲痛、同仇敵愾的決心,和戰爭給人民帶來的深切苦難。他從微觀層面入手,通過普通人樸實無華卻可歌可泣的精神世界,展現出了那個動盪時代的浩蕩畫卷,令後人讀之不免一灑千秋之淚。這種思想境界和創作手法,是今天那些拿筆桿子的人十個裡有九個半做不到的,你又有什麼資格指責這位千年前的古人呢?”
“你……你……”張紅琳已經聽說過曹慎在生物課堂上公開詰難老師,沒成想這個學生竟然連自己都不放在眼裡,頓時氣得渾身發抖。她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緩緩的說:“難道無數專家學者的結論,比不上你一個人的厥詞?”
“恕我直言,咱們國家那些所謂的專家學者,可以說是男盜女娼!隔一個斃一個,沒有冤假錯案!”
如果說前面那些話,還會讓後面聽課的人覺得曹慎有些見地,那麼這句話就有些觸衆怒了。在這個年代,專家學者還是一種比較值錢的東西,不像後世那麼氾濫不堪。這些人各個以專家學者自居,聽到曹慎的評論倏地就火了。
瀋海東重重的哼了一聲,對校長說:“貴校學生的素質有待提高!”
秋雨則微微搖了搖頭,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看起來這一次,我們是白來了……”
彭永濤則感慨道:“以前還有很多濱海中學的學生向我們雜誌投稿,去年開始到現在卻一個都沒有!看來,是學生當中出了害羣之馬,一條臭魚腥了一鍋湯……”
校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向丁家瑤投去質詢的目光,那意思是:“你怎麼教的這幫學生?”
丁家瑤感到很尷尬,想過去教訓曹慎幾句,但在座的人各個身份比自己高,根本輪不到自己說話。於是她只得老老實實坐在那裡,但感覺凳子上好像長了釘子,把屁屁扎得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