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出師可以說是他一切災難的開始,其實再往前推,或許他出生的時候他的災難就已經開始了。
但若他一輩子老死在方寸山中,或許有就沒有後續的一連串的麻煩。
但神仙是不可能老死的,而且作者有不會讓一個主角剛學完藝就掛了的,所以站在吳承恩的角度考慮考慮,你就會發現——孫悟空非出師不可
。
這是在一個晴空朗朗的秋天,天空中下起了濛濛細雨,枯黃的落葉隨風而起,卻被煙雨打落,秋風秋雨愁煞人。
菩提祖師或許真的改變了初衷,並沒有用原著中那個十分蹩腳的藉口趕孫悟空出山。而是直接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勸說孫悟空離開。
“悟空,你身上因果糾纏,避世並非正道,而且有些事情也根本無法規避過去,所以眼下你既然藝成,就也該出山了。”菩提祖師情真意切道。
孫悟空十分不捨:“師父,弟子雖離家有數十年,甚爲想念舊日兒孫,但念及師父厚恩未報,不敢離去。”
祖師道:“如今你已入仙道正統,莫做小女兒姿態。”說完,嘆了口氣道:“並非爲師狠心,實在是你身上因果太多,吸引了太多人的關注。若你此時不離去,恐怕日後也會有人逼你離去。”
“師父,你時常說及此事,究竟是什麼人?”孫悟空皺着眉頭問道。
祖師搖搖頭道:“此事說與你你也不能明白,而且……此事牽連甚廣,連爲師都要謹言慎行,你還是莫要問了。”
孫悟空齜牙咧嘴撓撓頭。罕見的出現煩躁沉悶之色。
祖師嘆道:“罷了,你也莫要太過憂愁,只需記得,一切皆以本心行事,只要不違背本心……即便竹籃打水亦非白活。”
“是。師父,弟子知道了。”孫悟空的聲音有些低沉。
菩提祖師抿了抿嘴,卻什麼都沒說。
他擡頭望天,似乎望見了自己的師父。他麪皮一陣抽動,似乎想到了什麼十分不愉快的過往。他深吸一口氣,對孫悟空道:“去吧。去吧!”悟空擡頭,他早已回覆了往日古波不驚的面孔。
wωw ¤тт kΛn ¤¢ Ο
悟空沉默片刻,知道此事再無返還餘地,雷公嘴一抖,泣道:“師父保重!”
說完。他跪下身子,重重磕頭拜師恩,一個筋斗翻起,頭也不會的離去
。
兩行淚水,隨着秋雨默默流淌,凋零萬物,也凋零了一些悲傷之人的心境。
咚!咚!咚!
秋風吹,戰鼓擂。落葉紛飛祭天台。
隨着一連串的鼓點由一聲聲到逐漸密集,最後再到如同雨點般的鼓聲過後,天地一片寧靜。
肅殺。莊嚴,鄭重!
一排排官兵穿着鎧甲,排兵佈陣,水泄不通的圍繞在一個巨大的場地中央。
文武兩班重臣朝服在列,所有人都拱衛着一個紋繡金龍樣式的帝皇,帝皇的左手邊。是一名青袍道人,右手邊。是一名——太監!
就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大太監啊!
安逸欲哭無淚,感覺自己的尊嚴收到了嚴重的挑戰。
眼前的情況是劉邦在中。他在左,太監在右;很容易就給人一種他=太監的感覺好不好!
而就在他琢磨着是否要抗議一下的時候,三人已經走到祭天台前,劉邦從一旁太監手中拿起早已撰好的榜文,開口便念:“朕生現世,爲民於草野之間;當有秦失馭,天下紛紜,乃乘羣雄大亂之秋,集衆用武。荷皇天后土眷,遂平暴亂,以有天下,主宰庶民……懇祈照臨,永光西土,神其鑑茲,伏惟尚饗!”
沒錯,這就是開國大典!
這種事情在古代是不是叫開國大典安逸不知道,但眼下就是開國大典。
其實嚴格的來說,國家早已開了,這時候只不過是終於拿下整個中原,劉邦耐不住心中悶騷的情緒,大肆的宣揚嘚瑟一下而已。
安逸站在劉邦身邊,卻並沒有關注劉邦在念什麼,更沒有關注下方激動的朝臣的表情,而是擡着頭,望向天空。
自古以來祭天就是大事,更何況與開國一起
。
王朝更替本就是天下氣運轉換,每一個王朝的興起與衰滅就連高高在上的天道都不能忽視。
就在劉邦剛剛登上祭臺的時候,一股神聖肅穆的氣氛從場中升起,籠罩四周。
而隨着他念動祭文,安逸就感覺到,一股蒼茫浩大的氣機,壓在自己的頭頂。
這是天道的力量,亦是人道的力量。
這個世界天道的力量太大,是以人道才被其牽引,在同一時間降臨。
天垂象,聖人則之。
天子祭祀天地的目的,就是要調和天地人三才之氣,藉由祭儀與天地神祇交通,藉由天地人之間的良好交通,以保障天地的秩序的安定,如天體的正常運行、氣候的安定等。簡單來講,就是藉着祭天這個儀式調動天地人三才之氣,使之共振,變得共趨和諧。理順人之氣機。
這整個儀式極其複雜,繁瑣。隨着劉邦念動祭文,就聽到祭臺下面的朝臣們,都在山呼拜舞,發出吶喊一般的呼嘯之聲。
忽然!
轟隆隆——
萬雷齊鳴!但這卻不是真的雷聲,下面歡呼的衆臣與劉邦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這只是天地之氣被人皇調動,自主配合。只見天空有一常人不可見的大氣團,鋪天蓋地,其色青青,卻如同漩渦一樣的,不斷被攪動着,風雲變幻,激盪雷電。在響應着劉邦……
無可計量的元氣被攪動着,宛如漩渦一般的攪動,發出常人看不見聽不着的隆隆巨響。接着一股股氣機,從元氣之海中轟落下來,那種氣勢,足以讓任何人爲之失色。
安逸也不能例外。
隆隆的悶雷之聲,從蒼穹之上,一直傳到大地之中去。接着大地龍脈之氣也被引動,跟着發出劇烈的震動。
原本由億萬百姓生髮而出的氤氳的氣運,也受到影響,攪動起來
。一時間,天地人三才之氣,匯聚到一處,互相共振響應着。
安逸體會着天地人三才的共振,原本放下的天地人三才之道在腦海中再次清晰起來,那元神內一片混沌的空間,彷彿都找到了共鳴,隨着天地見轟轟雷動,翻滾出愈多的混沌之氣。
混沌翻滾,氣息爆裂,安逸只覺告別許久的法力再次於元神聯繫起來。
可此時,忽然劉邦的祭文一止,禱告結束了。
這一剎那,天地再次歸爲寧靜,一切常人不可見的異象,亦在瞬間消散。
安逸只覺心頭一空,就好像遺失了什麼。
再也找不到了……
“諸位愛卿……”劉邦在一旁大聲的說着什麼,但這一切落在安逸耳中,卻以沒了任何心情。
看着腳下無數的臣子、維護秩序的官兵,他心中有隻有淡淡的失落。
劉邦的話語還在繼續,先是標榜功績,再是分封重臣,最後無可避免的到了他的身上。
依然是標榜功績的老流程,到最後則是封賞。
“……安仙師大功於天下,封爲治世安民平亂真君,令封大漢國師,於京師建國師觀……”劉邦的聲音十分大,另有一道道傳聲傳至京城,激起萬民歡呼。
那一瞬間,安逸感覺籠罩在身體四周的因果絲絲剝離,元神愈漸清明,那剛剛閉合的關係再次鬆動,法力再次連接元神。
而在此時,一股更大的因果線纏繞過來。一切的一切,皆回於原狀,就如那夢幻泡影。
“唉……”一聲嘆息,從安逸口中傳出。
他知道,他現在與萬民的因果已接觸,新加上的,則是與大漢朝的因果。
兩者各有優劣,各有厲害,安逸只能悄然嘆息。
劉邦則有些疑惑,轉頭看着他,疑問道:“國師可是有什麼不滿?”神色間滿是疑慮,卻不知在想什麼
。
安逸轉頭,驀然一聲輕笑,而後,卻是一聲清嘯。如龍吟鳳戾,身形陡然升空。
在衆人的注視下,青衫獵獵,颯颯如風,踏歌而去:
“天理循環若轉車,有成有敗更無差。
往來消長應堪笑,反覆興衰若可嗟。
夏桀南巢風裡燭,商辛焚死浪中花。
古今吊伐皆如此,惟有忠魂傍日斜。
別駕歸山避世囂,閒將丹竈自焚燒。
修成羽翼超三界,煉就陰陽越九霄。
兩耳怕聞金紫貴,一身離卻是非朝。
逍遙不問人間事,任爾滄桑化海潮。”
衆人莫不呆滯,看着那已經消失在天際的人影,心中翻滾着詩的最後兩句:“兩耳怕聞金紫貴,一身離卻是非朝。逍遙不問人間事,任爾滄桑化海潮。”無數遍的輪迴,最後在衆人心底,化爲一聲輕嘆:“國師真乃神仙也……”
劉邦面色一悲,放聲痛哭。但眼底,卻盡是輕鬆。
最是無情帝王家……
若被感情羈絆,如何能成爲一代明主?
劉邦想着,將目光放向一衆大臣。
所有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感情中,只有張良,低下頭,若有所悟……
風聲烈烈,吹起衣衫,安逸迎風飛去,對世俗權力沒有任何留戀。一連離京上百里,忽然,耳後傳來一聲驚喜高呼:“哥哥!”
他瞬間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