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的這一舉動,可謂是把衆人都弄得一愣。
看着跪拜在地的林清婉,老太太滿臉不可置信的指着她,“你……你……你怎麼可以……”很顯然,是不明白她爲什麼會“背叛”,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這一幕被秦丞相看到,險些笑出聲來。
他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有這麼多轉折,會有這麼的有戲劇性,猛然間覺得,看這一場戲,也足以撫平之前的憋屈了。
好整以暇的站在一邊,他心裡快樂抽了。
林清婉對於衆人的反應卻毫不在意,低下頭跪拜着,見安逸始終不說話,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最終又變爲堅毅。
“請道長收我爲徒!”林清婉叩首道:“弟子願此生侍奉道長,絕不會有二心。”
這是在暗指誰?
趙斌一口老血悶在胸口,險些被氣死。
卻聽林清婉繼續道:“弟子的身世道長已經清楚,那許仙害死我母親,與他父親無關,故弟子才決定不再報官,以免牽連徐員外。但如今見了道長法術,弟子請求道長收我爲徒,爲我母親報仇!”
“砰!砰!砰!”響亮的磕頭聲,林清婉用的力氣不小。
在場衆人最無語的就是安逸了。
那許仙必是傳說中的許公子無疑,但叫許仙也未免太巧了點吧?要不要這麼巧合!
說實話安逸對於這個林清婉還是很欣賞的,最起碼她是一個聰明人。審時度勢沒什麼不好,最起碼她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安逸表情不變。依然冷冷。但卻從懷中抽出一本書扔到林清婉面前。漠然道:“拜師就不必了,此乃‘紫府混元天書’,是董濤、陳曄兩位道友之傳承。如今我算是帶其收徒,你拿了這本功法,他們就是你的師父。這其中具體的情況,你可以向趙斌詢問,天書的內容有不解之處,也可以去找他解惑。至於他會不會告訴你,那就在他自己了。”說完根本不給她們說話的機會,便擺手道:“你們都走吧,在我還沒出手之前。”
“……多謝道長!”林清婉撿起書冊藏於胸前,俯身又是幾拜,站起來扭頭就走。
乾脆,利落!
那老太太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什麼,對於林清婉也沒了好臉色,拉着自己兒子也向外走去,對於白雪是不管不顧。
好在趙斌手快。伸出另一隻手牽過白雪,直到走出了房門。纔回頭又忘了安逸一眼,頗有些戀戀不捨的意思。
人去樓空,屋裡只剩下安逸三人。
秦丞相忽然拍掌大笑道:“好,好一場大戲!老夫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看過如此一波三折的好戲了,說起來,還真是要感謝安道長,讓老夫大飽眼福啊!”
安逸看着幸災樂禍的秦丞相,忽然一笑,悠哉悠哉的將天魔明心劍收回體內,才說道:“秦丞相高興的有些太早了吧?”
“你要做什麼!”秦丞相對於那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的紫色長劍十分害怕,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官氣能不能管用,所以在安逸說完之後,一張臉霎時間變了顏色。
安逸搖頭失笑:“貧道哪裡會做什麼,只是想提醒一下丞相,現如今……可只有我與濟顛兩個人了。”說着,還對着秦丞相眨了眨眼。
秦丞相心中升起一絲不妙,恍惚間覺得自己漏了什麼,忽然,他臉色更黑了。
“你們難道真是在演戲?”秦丞相心裡想哭。太奸詐了有木有!完全沒有一絲破綻!就這麼讓他眼睜睜的把人放跑了,現在只剩下一個安逸一個濟公,就算他官威管用,就算他着急兵丁,那也一個都攔不住了!
秦丞相心裡面無比後悔,怎麼自己當初就以爲是真的了?現在把趙斌老太太放走了,這倆混蛋完全沒有了任何後顧之憂,怪不得剛會兒安逸突然變臉,怪不得剛會兒濟公一聲不吭,尼瑪你們這是人精啊!專門爲了坑人是不是?難不成在裡面的時候就商量好了?不然怎麼配合的這麼默契!
“你……你們可不要亂來啊!”秦丞相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就是用豬腦子想,都能想到沒有了後顧之憂的兩人不能得罪!
萬一他們不懼怕官威呢?萬一姓安的這個混蛋拿那把忽然就能出現的長劍捅他呢?秦丞相欲哭無淚,太他媽缺德了有木有!
可他沒有看見,濟公一開始就若有所思的看着安逸,直到現在,才收回目光,輕輕的嘆了口氣道:“秦丞相現在如何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
全都放跑了就剩你們兩個煞星我還能有什麼打算!
您老人家會飛,您旁邊那個混蛋的劍會飛,我就是傻子也不敢呲毛啊!
秦丞相心中大吼,早就把安逸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上了,但他是什麼身份?那可是丞相!當然不能喜怒行於言表,嘴角一扯,露出一個自認爲非常滿意的微笑,道:“兩位……餓了嗎?”
安逸:“……”
濟公:“……”
秦丞相:“……要不要吃點?”
“不用了,您留着吧。”濟公撫額長嘆,這他媽還是大官呢,就這個表現,真爲國家丟人。
秦丞相絲毫不覺,他早就繼承了父親的優良傳統,對於溜鬚拍馬那是門清,擠出了一個菊花般的微笑,小鬍子一翹一翹的道:“別啊,聖僧好容易來一趟,老夫怎麼也要儘儘地主之儀?還有安道長,中午沒有好好款待,實在是秦某掛念孩兒……呃……考慮不周。今天晚上說什麼也要補上,就當給您陪個罪。”
濟公:“……”
安逸:“……”
這時候天色確實不早了,夜空中星光閃閃,兩人耐不住秦丞相的極力挽留,反正不吃白不吃,就乾脆留了下來。
這也是藝高人膽大,若不是仗着有法術傍身,知道秦丞相再怎麼折騰也傷不了他們,他們也不可能這麼痛快。
但這秦丞相還就真吃這一套,如果兩人急着走,秦丞相還沒準以爲他們心虛了,然後生出什麼事端,反而他們痛痛快快的答應,倒叫秦丞相不敢擅動。
這應該是聰明人的一個通病,多思多慮多疑,若換成一個二愣子在,誰管他們還有沒有後手,早就充上來拼命了。哪裡會像現在這樣,還熱情款待。
唔……總之表面很熱情就是了。
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盛情饗之,還有三五個小姑娘,穿的極少極少的在眼前跳舞,濟公戒不戒色安逸不知道,但他看他看的挺專注的,估計要麼是凡心不死,要麼是練過白骨觀。
其實仔細想想,白骨觀這玩意真的挺不靠譜的,看哪個都是骨頭架子,這得多好的心裡狀態才能堅持下來!
不過這是人家佛教的愛好,安逸也不能管也管不着,所以乾脆沒問濟顛。在痛快的吃了一頓後,就歡歡樂樂的同濟顛一起,化作兩道流光飛去。
這兩道流光飛出城外,卻並沒有停下,反而一直向北,越行越遠,不知要去往何處。
……
天空上,安逸與濟公並排飛着,忽然濟公一扭頭,向着紫色遁光裡的安逸傳音道:“道友今日所爲……恐怕有些不妥吧?”
安逸自然知道他是在說趙斌之事,但表情卻沒有任何波動,平靜的反問道:“你這是在明知故問,還是要趕我回去?”
濟公苦笑道:“道友莫要誤會,我只是覺得……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那趙斌心性純良,又兼之意外得了元神,雖是得自真武,但他與真武屬性完全相同,只要稍加磨合,即便成仙也是指日可待,你……”
“我什麼我?”安逸嘆了口氣道:“眼下是趙斌那二貨還沒反應過來,若是反應過來非要跟着去怎麼辦?白賺多了個累贅……還有……”他忽然把聲音拔高道:“那真武畢竟與玉帝有一段香火情分,我不把自己摘乾淨,到那玉帝找我拼命豈不是冤枉!”
濟公滿頭黑線,合着你把趙斌踹了就因爲這個啊?虧自己還以爲你是不想讓趙斌冒險呢!趙斌攤上你這樣的師父,倒了八輩子黴了!不過他雖然這樣想,但也知道安逸後面的話多半不靠譜,所以根本沒有往心裡去,搖搖頭問道:“你就真的這麼放心趙斌?”
安逸道:“那有什麼不放心的,反正他跟我有沒有什麼關係了……好吧,那小子精着呢,最起碼短時間內死不了。”
濟公搖頭失笑,心道看你還怎麼嘴硬!
“對了,你爲何要給那姑娘功法?”濟公忽然想起來問道:“那姑娘雖然心形剛毅,但卻與道家有些不符吧,而且她戾氣太盛,以後得路恐怕不好走……”
“緣分啊……”安逸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搖頭失笑道:“其實何止是她,那趙斌以後的路恐怕也不好走。”
“爲什麼?”濟公沒有立即推算,反而想聽聽安逸的看法。
安逸道:“因爲……友賢,得之福;友愚,得之禍……朋友都如此,更何況老媽呢?”
濟公:“……”
合着您老人家這麼小心眼呢?這會兒還在罵趙斌的老媽蠢!
不過濟公雖然質疑安逸的人品,但對於安逸的話卻十分認同。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抱歉,濟公還不知道這句……就當安逸告訴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