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上。
血雲一開,垂下一道連綿不盡的水光,幽碧的火焰在其中燃燒,數以千百的人影在火焰裡沉淪,發出痛苦的哀嚎。
火若煉獄,衆生有罪。
任何人看到這一幕,都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好似能夠從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以後的痛苦,不得超脫。
元公子站在祭臺上,青碧的光澤映照在他俊美的面龐上,沒有了剛纔的輕鬆寫意,沉聲道,“孽河之水,杜昭,我倒是小看了你。”
“元公子,你罪孽深重,還不速速上來。”
杜昭的虛影在長河中央浮現,高有百丈,他的聲音宏大,好似是在審判,言出法隨,難以抵擋。
“孽河之水是可怕,可惜你還無法與之合二爲一,修煉出罪孽法身。”
元公子長嘯一聲,身後的魔刃倏爾拉長,帶起一道百丈的血光,自上而下斬出,道,“且看我的血魔斬。”
嘩啦,
只是一斬,彷彿一下子將天地間的所有色彩剝離,只剩下濃郁如煮沸般的血光,不是普通的腥臭,而是一種難以言表的芳香。
“真是厲害。”
陳巖藏在九天普化真形圖中,看得大開眼界。
九天普化真形圖在吞噬衆多鬼魂後,大陣修復,特別是隱匿大陣,化爲芥子,顛倒陰陽,鬼神難測。
要是以往,寶圖可沒法這樣完全隱藏氣機。
祭臺上的元公子出身於修羅一族的高貴血脈,手中魔刃縱橫,神通驚人,血光縱橫,而杜昭則是腳踏長河,分身百千,千變萬化,難以捉摸。
兩人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鬥了個難解難分。
“上次杜昭肯定是有所顧忌,沒有全力出手,或者只是一個分身。”
陳巖暗自慶幸,直到今日,他才明白杜昭的強橫實力,恐怕已經無限接近於法身境界。
“咦,這是?”
陳巖目光一轉,正好看到祭臺中央的寶珠,丹紅的色彩氤氳,影影綽綽的影子在跪拜,祈禱,讚美。
“好寶貝。”
陳巖仗着九天普化真形圖吞噬鬼魂後恢復的隱匿能力,悄然無聲地接近祭臺。
轟隆隆,
元公子再次擊退垂下來的水光,手提魔刃,目光陰森,道,“甄郡主,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出手吧。”
“嘻嘻,小元子,你是個聰明人啊。”
風情入骨的女音突然從祭臺下響起,下一刻,一隻修長的玉腿憑空出現,三寸金蓮上繡着粉嫩嫩的荷花,含苞待放。
再往上看,粉面桃腮,瓊鼻小口,黛眉如春山,美眸似橫波。
少女手持花枝,長裙飄飄,幽香細細,生有重瞳,不似凡間之人,輕飄飄地來到元公子身前,和他並肩而立。
“甄郡主,”
杜昭看到來人,面色一下子變了,很難看。
“先收拾了這個傢伙。”
元公子一肚子怒氣,要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女可是真正的嬌顏如花心如毒蠍,她的人情好欠,但是要還,就麻煩了。
“好。”
甄郡主莞爾一笑,賽雪欺霜般的玉臂探出,纖纖細手捏着花枝,輕輕一撥,剛纔讓元公子都束手無策的陰河之水頓時散開,上面幽碧的火焰熄滅。
這就是神意化玄中第二個境界法身境界的威能,已經精神真正干涉物質世界,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
“孽河之水,罪惡不盡,”
面對強大的對手,杜昭驚而不亂,要是對方真身前來,他肯定是難以倖免,但面對一個化身,卻有一拼之力。
轟隆隆,
陰神炸開,所有的念頭全部融入陰河之中,剎那之間,孽水大漲,罪惡之花盛開,鬱郁的香氣是最爲深沉的沉淪絕望。
“殺,”
元公子縱身而起,和魔刃合二爲一,驚天的血芒自下而上,肆虐陰河。
兩人合擊,將杜昭完全壓制。
只是杜昭的孽河之水太過陰毒,沾上之後,是洗不盡的罪惡纏綿往復,牽扯了兩人絕大部分精神,無法脫身。
“好機會,”
陳巖剛開始讓突然出現的少女嚇了一跳,陰神藏在寶圖中,不敢動彈,可是看到眼前的局面,心中又是蠢蠢欲動。
“三人暫時都脫不出身來。”
陳巖咬了咬牙,他直覺感應到血珠的不同凡響,有了決斷,道,“不能入寶山而空手歸。”
“給我進來。”
陳巖是陰魂之身,無法直接用手拿,幸好他擁有玉扳指,一道青光射出,捲起祭壇上的寶珠,拉了進去。
“去,”
做完這個,陳巖登時將自己準備好的,用八景金陽寶鏡化出來的分身推了出去,指揮着它一邊往外飛遁,一邊大聲道,“杜大人,寶珠已到手。”
嘩啦,
陳巖的陰神再次躲入九天普化真形圖中,掩蓋住自己的氣機,神不知鬼不覺地往外溜。
從陳巖潛行到寶珠近前,到他用玉扳指收起寶珠,再到推出分身,引開注意力,整個過程如同電光火石,快到不可思議。
“好賊子,”
元公子聽到陳巖的那一道聲音,再看到祭臺上自己千辛萬苦方纔凝聚的嗜血寶珠沒了蹤影,他徹底發狂了,手中的魔刃騰起百丈的血光,劈頭蓋臉地落到陰河中,斬殺了不知道多少鬼魂。
“嗯?”
甄郡主很意外,她居然沒有發現有人潛藏在暗處,不過她目光一起,神念落在正往遠處遁走的人影上。
“氣機沒錯,”
甄郡主點點頭,伸出手指,按了下去。
陳巖隱藏在九天普化真形圖中的時候,自然有大陣遮蔽氣機,可是當他用玉扳指收走寶珠後,難免有氣機泄露,很自然地被甄郡主捕捉到。
咔嚓,
法身境界的修士何等之恐怖,即使只是一個化身前來,力量也是驚天動地,一指頭按下去,人影馬上炸開。
“不對,”
一擊得手,甄郡主不喜反怒,她雖然不知道自己剛纔擊散的是陳巖用寶鏡化出的分身,但也知道自己沒有擊中正主。
“杜昭,你給我拿命來。”
元公子見到寶珠無影無蹤,只能將仇恨發泄到杜昭身上,身上的真氣瘋狂涌出,魔刃上的圖案几乎要活過來,發出來自於修羅一族的咒怨吟唱。
“我,”
杜昭連分辨的機會都沒有,當然他這個時候分辨也沒人聽,只能咬着牙,面對修羅族兩人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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