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家住到第二天,也沒見警察找上門來,馬家也是真的被他嚇怕了,很可能連案也沒敢報。第二天上午開車載了林家姐妹,把那兩萬塊錢彩禮錢送到馬副科長單位,趙大喜心裡其實很不以爲然,憑啥退錢,人家女兒嫁了你半年,要換成他趙某人還得要青春損失費吧,要是敢不給就揍他個孫子的。
也沒辦法,這一家子讀書人講究個風骨,這錢留在林家可比殺了他們還難受,轉念再一想也就算了,他也不可能時時呆在林家,再有個什麼閃失也不好,讓林家就此擺脫了那馬家人的糾纏也好。
籤離婚協議那天更搞笑,眼看着馬副科長在親友攙扶下,進了離婚登記處。鼻子上纏着膠帶連個直道都走不好,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挪。趙大喜不輕不重咳嗽一聲,馬家人嚇的紛紛色變,馬副科長更是打個哆嗦,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潑婦也不敢再潑了,一聲不吭認了倒黴。
等着馬副科長在離婚協議上籤完了字,趙大喜遠遠打個招呼:“哎,那個誰,用不用我賠你點醫藥費?”
馬家的人紛紛低頭,不敢再來惹他這個凶神,醫藥費當然是不敢要了。
出了登記處,林海草又愁上了:“唉,我姐該怎麼辦,工作沒了……對象也不好找了。”
趙大喜輕拍她柔軟肩膀,嘆息一聲:“你還發這個愁,你們林家姐妹簡直是,集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三從四德隱忍委曲……衆多女性優點於一身,你姐要是發愁嫁不出去,你讓那些年過三十的剩男剩女做何感想?”
林海草早被他這套新鮮有趣的說辭,說到嬌笑連連:“我們有你說的這麼好嗎?”
趙大喜也有幾天沒有碰過她了,不懷好意的盯着她圓潤的小胸脯看了幾眼,林海草赧然低頭避開他視線,路邊行人早看的紛紛側目,又不敢招惹那黑大漢,看她的年輕小夥也只敢偷偷的看。
初八這天帶林海草回北山縣,買了禮物進城見一見大哥大嫂。
車剛進北山縣城趙大喜一個沒留神,闖了紅燈,他的車本來就長,一腳剎車沒留神過了半個車身。眼看這個一個年紀輕輕的交警示意他停車,趙大喜心說壞了,這下可能要罰分罰錢了。罰錢倒無所謂,他的駕照在高速公路上屢次超速,那點分數基本上已經扣完,再扣駕照就吊銷了。
年輕的交警也就二十來歲,長的挺瘦,伸手就要駕駛證。
趙大喜無奈攀一攀交情:“同志,就過了這麼一點線,能通融一下嗎?”
交警哼哼了兩聲,還挺酷:“你覺得呢,這是過了一點嗎,你都過了半個車身了。”
趙大喜眼看着自己的駕駛證被沒收了,大好的心情有點不痛快了,也只是有那麼一點不痛快,畢竟是他違章了,人家嚴格執法他也沒什麼脾氣。
說來也巧,遠遠又有幾個交警往這邊走,看這架勢是要設卡查車。這幾個交警歲數大一點,級別也高了不少。趙大喜本來已經打算認罰了,哪料到遠處那幾位一眼看到他的車,再看看車牌湊在一起議論幾句,突然飛快的跑過來。
原本那年輕的警察正在開罰單,突然被人一巴掌狠狠拍在後腦勺上,年輕警察被拍的一跟頭差點栽倒。有些惱火的扭頭找人,這小夥也挺委屈,看看拍他的那幾位都是他的上司,縮一縮脖子不說話了。
一個級別不低的一級警督,瞪起眼睛破口大罵:“你叫什麼名字,哪個中隊的。你有毛病是吧,駕駛證給我!”
年輕警察不敢反駁,趕緊把趙大喜的駕駛證遞給領導。
警督又罵了年輕警察幾句,然後賠笑着把駕駛證送還趙大喜:“趙哥您多包涵,這小子是新調來的,不懂事。”
趙大喜把駕駛證收好,多問一嘴:“謝了,貴姓?”
警督馬上就精神多了,趕緊正色回答:“趙哥哪裡話,免貴姓李,我是交警一中隊的中隊長……趙哥您忙吧,沒事。”
趙大喜輕一點頭把車開走,車開出老遠了才嘆一口氣,他要的真不是這個結果。
身邊林海草也早就在忍笑了,故意陪他嘆一口氣:“唉,現在北山縣地面上敢惹咱們趙村長的,不多啦。”
趙大喜自問要的真不是這個結果,沒辦法,這就是扳倒白家帶來的好處了,他和高成昆現在取代了白家的位置,成了北山縣城的新霸主。看看堂堂交警中隊長都對他點頭哈腰,就知道他現在的威勢如日中天。成就感總還是有一點的,能在北山縣城橫着走的人,不多。
他身後那小警察就可憐了,被幾個上司你一句我一句,罵的頭都擡不起來。
李中隊長罵的最不客氣:“趙大喜的駕駛證你也敢扣,你真是病的不輕!你奶奶的沒睡醒是吧,沒睡醒回家接着睡去,然後去街上隨便找個人,問一問趙大喜是什麼人,你有點腦子行不行……就有你們這些不開眼的,成天給老子惹麻煩!”
那小警察再笨也知道這人是惹不起的,自此以後趙大喜的豐田在北山縣城,也就再也沒有警察敢攔,就此多了一項讓人眼紅的特權。
趙大喜倒沒放在心上,收拾心情還是領着林海草去張漢家吃飯。這天中午高成昆卓婷也都到了,一大家子人圍在一張桌子上說說笑笑,其樂倒也融融。吃過了飯張夫人還是領着女人們串門去了,留下三個大男人在家說話。
趙大喜隨口把上午被警察攔車的事情說出來,感慨幾句。
張漢呵呵一笑裝做不知,高成昆眼睛卻瞪起來了:“還真這麼不懂事的?我去教育教育他!”
趙大喜狠瞪他一眼:“你還想教育誰,我告訴你白家昌出了正月十五就要槍斃,你想做第二個白家昌,我不攔你!”
高成昆聽到槍斃這個字眼嚇了一跳,縮縮脖子:“這麼快就要槍斃了,不是纔剛抓了沒幾天嗎?”
這回是張漢平靜回答:“這還算慢的,白家昌窩案是市局接手辦的,市局定的基調就是黑惡勢力團伙,要從重從嚴從快處理,以平民憤。”
趙大喜忍不住咧嘴冷笑:“我看是想殺人滅口吧。”
張漢端起一杯熱茶又不說話了,就連高成昆也似乎聽明白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顯然覺得趙二哥的話有些道理。白家昌窩案辦的這麼快這麼幹脆,沒準真是害怕關的久了,白家昌爲求活命咬出什麼人來。
趙大喜心裡倒輕鬆了,起身同時爽快的笑:“老三,我出個問題考考你吧,你說說白家爲什麼會倒臺?”
高成昆自然是被他問的張口結舌,張漢也不自覺的認真思考起來,這問題問的也算很有深度了。趙大喜也沒指望他們回答,徑直走到張漢的書房裡,從大堆書裡找出一本《鄧選》,隨手翻了幾頁。
然後才油然的說話:“白家昌死於分髒不均。”
這回連張漢都聽迷糊了:“分髒不均……這話是怎麼說的?”
趙大喜放下手裡的書回過頭來,大黑臉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黃賭毒也好,走私也好,都是上不了檯面的地下產業。白家昌也算生財有道,他手裡那把象牙折算就值百萬開外,他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他沒給政府交過一分錢的稅,有錢也都讓他自己吞了,這算不算分髒不均?”
這話說的也算石破天驚,張漢高成昆早聽的面面相覷。
趙大喜興致正好,接着說:“怎樣才能屹立不倒,秘訣還是有的。三五年後我的趙家香品牌,就是北山縣的標杆品牌,假設每年我交的稅,要佔縣財政收入的一半以上,北山縣成千上萬的百姓,都在我的工廠裡做活……動了我趙大喜,就等於動了北山百姓的鐵飯碗,就等於砸了北山縣的招牌,我來問你,還有誰敢來動我趙大喜?”
張漢和高成昆同時心神震撼,目瞪口呆看着他意氣風發的大黑臉,足足有好幾分鐘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