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議長大人都想不通的事情,副議長先生就更想不通了,他甚至連這個腦子都不愛動,而是在家裡憤怒的撕扯報紙。公爵大人狠狠把攻擊他的報紙一份接一份的撕碎,下巴又狂的擡到天花板上去了。
說話態度當然是十分狂妄:“趙,這些攻擊我的記者都應該被絞死”
趙大喜聽着這麼惡毒的話也只能順着他的口氣,哄一鬨這頑固的老混蛋開心。副議長先生雖然身處風尖浪口上,卻是對這些寫文章抨擊他的人不屑一顧,對網絡上那些情緒激動的極端分子更是不以爲然,這老人家還活在上個世紀種族主義制度的虛幻裡,還在幻想着自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公爵大人。
弄到趙大喜都有點可憐起他,挺同情這位就快被時代淘汰的老人家。
公爵大人撕完報紙發了一陣脾氣,喘着粗氣說話:“趙,你是臉書網站的老闆又是我最親密的朋友,我現在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爲什麼在你的網站上,會出現一些對我不利的言論?”
趙大喜也只能做出恭敬表情,無奈攤手:“公爵大人,我只是個生意人,我希望你明白在臉書網站上發表言論的都是我的用戶,他們並不是我的下屬,我只負責爲他們提供一個交流的平臺,我無權規定他們想說什麼。”
八十多歲的公爵大人顯然對網絡一竅不通,聽着這麼直白的解釋仍是一臉茫然。
他自然有他的一套作風,聽不懂就發耍橫不講道理:“我纔不管他們是你的用戶還是下屬,我要他們閉嘴,馬上”
趙大喜解釋不通索性閉嘴,先答應下來含糊過去再說,省的觸了公爵大人的黴頭。
萊萬特公爵這才滿意點頭,拍拍他肩膀說出一番肺腑之言:“趙,相信我吧,在這國家只要擁有了金礦就擁有了一切,永遠不要去相信什麼民主法制,學一學我,不要去顧忌什麼民意輿論,沒什麼用。”
wωω_TTkan_¢ 〇 趙大喜裝出欣然受教的架勢,知道這位公爵大人正在自我催眠,這個人已經處於精神分裂的邊緣了,逼瘋他的倒不是他趙某人,真正讓他快要發瘋的是這個民智開啓的時代,一個不屬於公爵大人的時代。
離開萊萬特城堡剛回到楊家,就有人湊過來小聲報告:“趙哥,議長女士來了好一會了,在客廳。”
趙大喜稍覺意外小聲反問:“誰陪着她?”
保鏢也不敢怠慢趕緊回答:“楊部長前腳剛剛動身去了邊境的北方軍事基地,半小時不到議長女士就來了,雷總正在客廳裡陪她說話。”
趙大喜微一點頭,大黑臉上露出一絲微妙笑意,心知精明的姆貝特議長終於琢磨明白了,她是怎麼丟掉新軍警部隊指揮權的。她只要把事情前因後果串聯起來琢磨一晚上,也該知道她掉進了自己精心設計的陷阱,雖然這位議長女士反應的慢了半拍,總算不是個小事精明大事糊塗的傻蛋女人。
身邊小馮瞬間緊張起來,擔心問道:“趙哥,她來的時機這麼巧,可別是要跟你算帳的吧,不然你也躲一躲吧?”
趙大喜隨手解開外套上幾顆釦子,又輕笑回答:“她要跟我算什麼帳,你倒是說來聽聽?”
小馮動了動嘴巴突然張口結舌,想想也對,事情鬧成這樣都是議長大人自己搞出來的,趙哥也只不過是順手推了她一把,要說起來議長女士可是自己心甘情願,一頭撞進陷阱裡的。她想插手新軍指揮權趙哥也同意了,她要尋求支持趙哥也答應了,在這件事情上她確實挑不出來趙哥的毛病。
小馮快走了幾步,終於發出真心讚歎:“趙哥你可越來越厲害了,嘿,這黑娘們算是吃了個啞巴虧……”
話沒說完被趙大喜輕拍一巴掌,認真的糾正他:“什麼黑娘們,叫議長大人”
小馮被他拍了一巴掌縮一縮脖子,又會意嘿嘿的乾笑了幾聲。
數分鐘後,楊家會客廳。
趙大喜倒小看了這位議長女士的耐性,進門的時候赫然發現會客廳裡姆貝特議長面帶笑意,正跟雷永強兩個人言談甚歡。從她談笑風生一貫爽朗洪亮的笑聲來判斷,議長大人應該是認了栽,很聰明的一口把這隻死蒼蠅吞下去了。趙大喜臉上又露出一絲微妙笑意,輕鬆跟姆貝特議長打個招呼。
議長大人雖然忍了一時之氣,仍是有些發泄味道:“趙,你是不是剛剛從萊萬特家回來?”
趙大喜被她一句話揭穿老底,倒也面不改色心不跳:“沒有的事情,呵呵,議長女士爲什麼這麼樣問?”
黑人大媽臉上的黑肉不受控制抽了幾下,又爽朗的笑了:“隨便問問,楊去哪了爲什麼不在家?”
趙大喜仍是信口胡說八道:“不清楚,可能出國休假去了吧。”
他可以在議長女士的逼問下,面不改色的胡說八道,老雷可就差的多了總有那麼點心虛,估計也挺佩服趙大喜說謊不眨眼睛的能耐。一通胡說八道過後氣氛稍有些微妙,姆貝特議長臉上帶笑又盯着趙大喜看了一陣,終於很痛快的起身告辭了。雷永強如釋重負趕緊陪着站起來,巴不得她早點走。
議長女士也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又咧嘴笑了:“趙,我剛跟你單獨談談。”
趙大喜當然不會拒絕:“當然,我的榮幸。”
片刻之後兩個人漫步走在楊家古堡深邃的院子裡,周圍大羣保鏢也只敢跟在幾十步外,不敢打擾他們的談話,趙大喜仍是不動聲色保持沉默,混跡社會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多說多錯是永遠不變的真理,這個時候當然不肯多嘴。
果然沉默了一陣,還是議長女士先忍不住開口說話:“趙,請你誠實的回答我,楊是不是去了北方基地?”
趙大喜倒是習慣了她這種坦率誠懇的說話方式,趕緊正色回答:“我真的不知道。”
黑人婦女突然停下腳步,又被趙大喜看到她眼神深處包括茫然,驚慌懷疑在內各種複雜的神情。
議長女士接着下意識的嗓門提高了一點:“你敢發誓?”
趙大喜自問大場面見的多了,舉起右手發誓:“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議長女士你應該打電話去內政部問。”
姆貝特議長不自覺的又盯着他舉起來發誓的右手看了一陣,雖然明知道這個男人在欺騙他,偏偏就是提不起勇氣來拆穿這個男人的謊言。畢竟是當議長的人,也有她的一套作風,議長女士眼中神色又一陣複雜。
最後還是點頭說話了:“好吧,我相信你。”
趙大喜這才放下右手,心裡好笑跟老子玩發誓這一套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您這不是自討沒趣嘛,老子可是出了名的不信邪,臉皮也出了名的厚。
臉上又露出誠懇笑意,微一攤手:“議長女士,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興趣邀請您共進晚餐?”
姆貝特議長似乎有點心動,又拒絕了:“我很忙,再見。”
趙大喜看她表現也知道,這位黑人大媽應該是怕了他,很可能是出於雌性動物對強大雄性動物,一種本能的恐懼。送走了議長女士回到家裡,跟老雷對看一眼一起露出微妙笑意,一切盡在不言之中。楊素不在家老雷就放肆多了,翻出一瓶好酒兩個人慢慢的喝,依稀又回到當年還在東官的歲月。
雷永強仍是幾杯酒下肚,就老臉通紅的乾笑連連:“你這個人可是越來越厲害了,能把公爵大人議長女士這麼厲害的人物,隨隨便便就玩弄於股掌之中……你這次是把所有人都玩了,還玩的讓人抓不住把柄。”
趙大喜抓着酒杯晃了幾下,卻是咧嘴苦笑:“我還真怕樂極生悲,我可是一直捏着一把汗呢。”
雷永強聽到微一點頭,又親暱的湊了過來:“我懂,這支安全部隊對你和素素很重要,爲此冒點風險也是值得的……哈,我最近正在看一本書,書名叫一半天使一半魔鬼,這個形容倒是挺適合你的。”
趙大喜被他說到忍不住笑:“老雷,你不是改行研究哲學了吧?”
兩個人喝着洋酒一邊胡說八道,老雷酒量卻比以前好太多了,兩個人喝光了一陣瓶洋酒還都能保持清醒。
雷永強酒意上涌,笑的也就放肆多了:“哈哈,祈禱吧兄弟,願上帝和魔鬼與南非人民同在,阿門”
趙大喜聽着他的胡說八道,又忍不住笑罵兩句真沒出息,喝了幾杯黃湯就管不住舌頭了。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牀來,楊素已經從北方軍事基地趕回來了,趙雷兩人看她神采飛揚的臉色也知道,這次勞軍之旅應該大有收穫吧。
一場軍營械鬥風波搞臭了萊萬特家族,任公爵大人再囂張跋扈面對洶洶民意,也不敢再伸手要指揮權。北方基地遠在五百公里開外的北方邊境,就算議長女士觸手再長,也不可能天天派人去軍營裡盯着。最重要楊素臨危受命拿到總統先生的授權,負責整肅這支紀律渙散,剛剛鬧出械鬥事件的軍警新軍。
她要是不趁機清除部隊裡,各方面勢力安插進來的異己分子然後大肆任用私人,她就不叫楊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