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懷裡好像還抱着愛人的屍體。那時他已經瘦得不行,白皙的皮膚早就在長時間的奔波中失了光彩。想到妻子前夜在辦公室裡丟給自己的光盤和日記,張峘一震!大腦無限的疲憊,好像因爲運轉飛速的使用而醒不過來...不!他的林彤!
“張峘,張峘...”一隻手隱隱約約的拽着他的衣角,“老師在喊你啊...”
老師?
張峘揉揉太陽穴,呆愣的望着旁邊熟悉的面孔。
謝敏?不,是少年時期的謝敏,他還留着那時時興的刺蝟頭,髮膠把頭髮上的光亮亮的,一副街頭混混的模樣。
“林彤--!!!”張峘看着講臺上那張他深印腦海,想念了無數次的面容,猛地站了起來!
“坐下!張峘!”自己高二時期的班主任,mrs楊,正非常不滿意的盯着自己呢。教室裡的學生們也都看向自己,雖然招搖的自己經常接收到這樣的目光,但是張峘還是一副沒回過神智的樣子,這是什麼情況!我現在是在做夢?還是之前的一切纔是夢?我本來就應該是個16歲的學生?
不,林彤!自己怎麼會忘記,10年前的林彤!
“林彤,以後你就坐在張峘同學的旁邊,以後多照顧一下他”,班主任一本正經的扶着眼鏡說。
10年前一模一樣的場景!10年前一模一樣的林彤!
他還是抿着嘴角,一臉冷淡的樣子。我怎麼會忘記?那張嘴的滋味呢?它可是被我的舌頭□的乖巧的很呢,那曾經含着自己老二吞吐的豐滿小嘴,此刻正吐出冷淡而疏離的話語,“你好,張峘。”
大概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這個人實在一副白癡到脫線的的表情,林彤也不予追究。安靜的打開書本,修長而白皙的手指拿着筆,在紙張上輕輕地划着印痕。
感謝蒼天,讓一切都從頭開始。這一世換我無微不至的照顧你...
一下課,張峘就纏着林彤,介紹周圍的同學和朋友。上一世的林彤孤傲清高,在他的這羣朋友面前從來不露聲色,即使不可避免的碰上了,他也在旁邊冷漠的坐着或者做自己的事情,從來不過多的交往。而他的朋友,無外乎是些身居高位的政界要人,利益所需時便是朋友,利益所斥時各自都明哲保身。想當年林彤的父親被陷害,到人走茶涼之時,林彤的這些友人更是恨不得落井下石,平時林少喊得那麼親熱,原來早視對方爲眼中釘肉中刺。林彤這個人骨子裡透露着傲氣,這是好事,從來不去刻意討好誰。但這也是他的缺陷,他連阿諛客套都不願去做,又怎麼會不得罪人呢?而自己,雖然乾的是正經書香門第家所不齒的生意,交的是一羣看似沒心沒肺的朋友。但是關鍵時刻,他曾經所付出的真誠都被一一響應,得到認可。比如謝敏爲自己擋的那一刀,比如吳浩爲自己墊上的那一個億。
“林彤?好名字啊,以後就是兄弟了!聽說你是一中轉來的優等生啊!以後有作業習題什麼的,先做完了別忘了捎上我啊!”謝敏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來熟。但是這一次的林彤卻沒有拒絕他善意的招呼,肯能是新環境想給同學有個好印象。也可能是這時的他還沒了解到,這一幫子人是怎樣一羣胡作非爲的二世祖啊。
“中午一起去吃飯好嗎?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酸菜魚頭的火鍋店呢,味道很不錯呢,去嚐嚐看!”張峘熱情的和他套着話,到是把一旁的謝敏嚇一大跳,張峘這傢伙,什麼時候對同學這麼好了?這一覺醒來腦子睡壞了?看着他那一張真誠的笑臉,謝敏是真的覺得張峘是中午要和林彤吃飯!
果然,林彤在聽到酸菜魚頭,和火鍋兩個字的時候,那一雙眼眸變得柔和起來,隨着夏日的微風眨了眨。那密密的像扇子一樣的眼睫毛也跟着扇了扇,扇的張峘心裡癢癢的。每次林彤在牀上受不了的時候,那一對睫毛就是這個樣子的,微微的動啊動,襯得緊閉的雙眼也跟着脆弱起來,然後激的張峘越發的使勁,越發的折騰起林彤來。
他還是喜歡吃酸菜魚頭火鍋嘛!
張峘對他的反應還是滿意的。上一世的林彤雖然喜歡吃辛辣的食物,但是爲了張峘在牀上更盡興都很少碰。有的時候張峘做得很了,他一個星期內都得吃流食。這些小細節的付出,張峘哪裡知道他還會埋怨戀人有時的狀態不佳,還會不滿意的出去找其他人滿足自己。張峘又受歡迎,圈裡圈外,男人女人,都前仆後繼的等着爲他張大少服務。就是這個林彤,市長家的公子,總是冷冷淡淡的,從不過多的黏膩自己,也從不過問自己生意上的事。不稀罕自己的錢,也無所求。只有自己在牀上把他逼急了,他討饒的呻吟裡帶着哭腔,纔會乖巧的順着自己的要求叫着“...老公...啊...老公,求求你...”等之類的動聽字句。
額,這不想還好,一想,我們的張大少下腹就有反應了。
哎,張峘你怎麼就這麼不是個東西呢?即使重來一次,還是不知道收斂一下啊。對待愛人要溫柔,要以內心的交流爲主,**的交流爲輔才行吶。
中午張峘果然叫上別班的吳浩,還有段叡,齊翔等平時比較談得來的朋友一起大吃了一頓,迎接所謂的新朋友。高中時候的他們已經漸漸和旁人區分開來,有了自己的小團體,這個團體也漸漸分出了領導人和軍師,以張峘爲首的這個圈子裡,現在多加入了一位成員。因爲林彤一直隱瞞着自己的家庭背景,所以現在他們還都不知道,但是這些紈絝子弟家裡都是非富即貴,練就了一雙雙火眼金睛,一看林彤的着裝,行爲舉止,就知道此人家教修養都是極好,家裡條件肯定是不差的。
看着林彤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禮貌性的和大家打着招呼,吃飯的時候也依舊客氣有禮,張峘心裡舒坦極了。心想你遲早還是老子的人。不過這一次讓我來照顧你,那些本不該傷害到你的事,如今絕不讓它重蹈覆轍。時間還長,我會慢慢來,慢慢的滲透你的生活。
林彤看向這個一直給自己夾菜的男生,好像是知道他喜好一樣的避開他討厭的口味。他長得一副濃眉大眼的樣子,五官深邃,笑起來真誠坦蕩,做事進退有。這人,應該很受追捧?但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怎麼這麼奇怪?額,我以前是欠過他錢嗎?林彤默默地在腦海裡了一遍,確定之前是不認識他這號人物的。大概確實這學校的風氣如此,一羣高官子弟和富二代的學校,對人際關係比較在意。
吃晚飯,張峘提出要送他回去,因爲下午難得的放假一天。這幾天天氣過於燥熱,學校出了一起打架事件,校方讓各年級的班主任好好自省。林彤之前在一中,一中的學習風氣很好,大家都各自埋頭苦幹,眼睛恨不得天天鑽進書本里,哪裡來的休息時間友人們對張峘的熱情持不解的態,席間吳浩悄悄的問張峘,林彤是不是和他家裡有關係的人,張峘直接告訴這小子,他對林彤一見鍾情。吳浩當他開玩笑或者是一時興起,也就隨他去了。
林彤堅持自己坐公交回去。張峘想着切不能操之過急,於是趕忙和他交換了手機號碼,說對學校有什麼不熟悉的地方可以隨時找他幫忙,他非常樂意和同學互幫互助。林彤輕輕的道了謝,在站牌等了車便離開了。
張峘嘆氣,理了理這一天上午發生的事情,好像無頭無尾,好像似真似假,好像雲裡霧裡,好像前一刻還環抱着愛人的屍體,如今他活蹦亂跳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那麼年輕,愛人面容上的眼眸,鼻子,嘴巴那麼鮮明。好像失而復得的寶貝,真的拿在了手裡,也並不安心。
“謝敏,你打我一頓!”張峘從謝敏的口袋裡掏出一包萬寶路,抽出一根點燃。
“你是有病?”謝敏看着友人,立馬捶了他肩膀一拳。
“哎呦會疼!”
張峘嘶啞咧嘴的笑了起來。立馬神清氣爽的攔着出租車回家了。
回到家,客廳里老頭子正和一幫手下說着什麼。張大雲年輕時本是鎮裡有名的年輕木匠,雕些樹根作爲工藝品賣給城裡的有錢人。後來被一個有錢有勢的客人相中,問他可否願意跟着自己。張大雲一咬牙捨去了這門有技術不愁沒飯吃的活計,跟着z市的老大做起了手下,他也成器,沒有辜負老大的一番栽培。老大一走,如今接了班。把幫裡原有的基業不僅做的風生水起,還連枝帶葉的發展了不少其他行當。把原有的放高利貸這樣不上臺面的生意都轉成了一間間合法的信貸公司,在z市開着不少酒店茶樓,歌廳酒,直把幫裡原先不太服氣的幾個長老治的服服帖帖,幾個長輩現在每個季拿着分紅,也漸漸的不再插手幫會的事情。張大雲老來得子,40幾歲張峘才呱呱落地,所以張峘的姐姐現在早已嫁做人婦,在家相夫教子,孩子生了三個了,模樣保養的還像年方十。家裡長姐雖然已爲人婦,可是威嚴還在,恨不得這個弟弟早日懂事,長大成人才好。父親的白髮一年比一年多,弟弟還不能身挑重擔,夫家那邊從政,也不方便插手孃家的事。z市現在當家的一把手姓王,二把手就是林彤他老爹,話說這時林喜榮位子還沒扶正呢。林喜榮的作風不太好,在外面養了好幾個,另有一子一女。林彤雖是他結髮妻子所生,但是傳聞和父親關係不太好,但縱使關係不太好,人家也是名正言順的副市長的兒子呢。現在王姓當家的也連坐了幾屆,林喜榮是空降的常務副市長,上面意思已經做的很明顯,就等姓王的退了。
老頭子一看小兒子進門,氣就不打一處來!
“年紀輕輕的就在學校拉幫結派的,是讓你去學習的,還是給你機會去交些狐朋狗友的?”老頭子的鬍子氣的一縷一縷的,這幫裡的幾個堂主都和張峘熟着呢,幾乎是看着這小孩長大,平時張峘和朋友們在場子裡的吃喝花銷也都沒有報上去,記在幾個叔叔伯伯的賬目下。小孩子能花幾個錢?但是老頭子今天無意中看了上個月的賬本,發現有張會員卡每個月總有一些小款子是掛在人家賬上支出的,這一問居然是家裡的那個小兔崽子!真是被長輩們慣的越來越不像話!都吃喝玩樂玩**到自家公司了!
“...”張峘保持沉默,確實10年前的自己幹了不少荒唐事。15歲的時候還搞大了人家閨女的肚子。老爹在上一世就一恨鐵不成鋼,張峘上完大學就把他丟到一片荒蕪的a市去,讓他自己看着辦,要麼自己單槍匹馬做出一番名堂,要麼自生自滅全當沒養過這個廢物。尤其是知道兒子大學幾年啥也沒幹,盡和男男女女鬼混去了,對方還是林市長的大兒子,讓老頭子打也不敢罵也不是,只一氣發到兒子頭上。天知道張峘帶着自己的小團隊在a市那頭幾年有多難,張峘累起來連民工都不如,和工人一起吃着夥飯,和他們一起扛着麻袋,末了等人家走了還得自己收拾垃圾。建a市第一幢商業大樓的時候,張峘壓力太大,尿尿的時候都帶着血絲。最苦的時候,林彤在國外留學鍍金,所以等到林彤回來再跟着他的時候,他已經疲憊的沒有力氣談情說愛了。更願意和誰歡樂一場好聚好散。林彤那幾年真是人.妻聖母受啊,把真心都掏給了張峘,無奈即使長久的陪伴,張峘可以在牀上說再多的甜言蜜語,他知道自己也近不了張峘的心。
張峘擡起頭來鄭重的說,“父親,以後不會了。”
這張大雲狐疑的敲了敲手裡的柺杖,看着難得溫順的小兒子,倒是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