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承奎打斷了高成的話,擡腳越過郝建平坐到了休息室的一張靠椅上,把手中的酒瓶頓在了矮桌上,笑嘻嘻的望着郝建平說道:“哎,那個小兄弟,咱哥倆商量一下,你把你那個超市轉給我得了,放心,我不會搶你的生意做,就讓那個房子立在那兒,哥哥在裡面挖洞掏煤怎麼樣?”
看着胡承奎那個囂張的樣子,郝建平微微一笑,轉向高成說道:“高市長,多謝你今天的款待,公司裡還有一些事,我就先回去了。”
高成愣了一下,心裡一陣緊張,他已經看出來郝建平不屑於搭理胡承奎了,額頭上的冷汗噌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在肅市,誰敢這般視胡承奎如無物?就連上一任的市委書記都被胡承奎使手段給擠弄走了。
高成還沒有想好了怎麼打圓場,胡承奎已經開始發飆了,他‘砰’的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矮桌上,震得他拎過來的那瓶洋酒晃了兩晃,‘啪’的一聲掉到地上摔了一個四分五裂,屋子裡瞬間就被醇香的酒氣所瀰漫了。
董紹林和大剛一看勢頭不對,急忙從門口走了進來,快步走向郝建平。
“嗬,小逼崽子,你還挺牛逼的,你信不信我把你那個狗屁超市給拆了。”胡承奎啪的一巴掌又拍在了矮桌上。
郝建平轉頭看着胡承奎瞪得溜圓的眼睛,輕蔑的一笑,衝着高成點了點頭,舉步向更衣室走去。
多少年已經沒有人敢如此藐視自己了。胡承奎暴怒而起,伸出大手就要去揪郝建平的脖子。
“我艹。”陳超一聲怒吼,毫不猶豫的跨前一步,向胡承奎伸出的手抓了過去。
大剛和董紹林兩個人已經一左一右躥了過來,大剛緊緊的護住了郝建平,董紹林則直接向胡承奎逼了過去,看架勢雙方馬上就要大打出手。
高成慌了手腳,此時他也顧不得多想什麼,肥胖的身子猛的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了胡承奎的胳膊:“成奎。千萬不要激動,郝總是曾啓明的朋友,而且他還和省委的黃部長??????”
郝建平腳步頓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原來高成對自己這般逢迎的癥結還是在這裡,這位高市長還真是有心人,連這層關係都掃問到了。
也不知道胡承奎聽清沒聽清高成喊出來的話,他看到自己剛一動手屋子裡的人馬上就羣起而攻之,甚至連一向拿自己當爹供着的高成也敢撲上來抱自己的胳膊。胡承奎怒極之下反而哈哈的笑了起來:“好,有點意思。那個小子,你給我站住。”
郝建平迴轉身,喝止住了陳超和董紹林,看了一眼胡承奎,輕輕的搖了搖頭,轉身向更衣室走去。郝建平只是想不明白像胡承奎這種愣頭青式的爆發戶怎麼可以混到在肅市呼雲喚雨的地步,像這種人屁股底下沒有屎還就罷了,如果屁股底下不乾淨,他就算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讓人砍的。
這一次沒有人再阻攔郝建平了。
不過胡承奎的笑聲卻一字不落的傳進了郝建平的耳朵:“浮東縣的郝總是吧。呵呵,我保證你的超市在肅市開不起來,不信你就睜着眼看着,看看肅市這個地方是不是你們浮東。”
郝建平換好衣服出來,甚至連高成也沒有多看一眼,衝着正在於胡承奎對峙的陳超等人說道:“我們走。”
說罷,郝建平頭也不回的向木屋門口走去。
“牛逼。我終於在肅市見到一個比我還牛逼的人了,哈哈??????”胡承奎的聲音追着郝建平的後背傳了過來,嚇得那些婀娜多姿的美女服務員們慌亂的躲回了屋裡。
郝建平的超市第二天果然沒有開起來。
當天夜裡,一輛失控的五十噸吊車衝過近萬平米的門前廣場。直接撞塌了百信超市的大門,所幸時間已晚,試營業早已結束,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不過還是把值夜班的保安嚇了一跳,他看着笑眯眯的坐在駕駛位上吸菸的司機,急忙把電話給值班店長打了過去,值班店長又急急忙忙的給程忠賢打了電話。
此時郝建平正在肅市迎賓館內休息,他在接到程忠賢慌亂打過來的電話之後,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報警,由警方處理。”
陳超正陪着郝建平坐在房間裡痛罵那個牛逼得不像話胡承奎,聽到這個消息他噌的一下蹦了起來:“他麻辣額比的還真動手了,老子馬上調人過來滅了他。”
郝建平瞪了一眼陳超,起身拿起自己的衣服:“走,回青州。”
等到聞訊的高成匆匆趕到賓館的時候,郝建平等人已經在返回青州的路上了,恨得高成跺着腳在心裡痛罵了胡承奎一番,也急匆匆的登上車走了。
媽的,在肅市你可以隻手遮天,你就以爲天是老大你就是老二了?這個世界上比你能耐大的人多了去了,在有些人的眼中,你不過就是一隻臭蟲罷了,人家捻一捻小手指就可以讓你灰飛煙滅。狗日的,老子這一次被你害慘了,只要這一次的事糊弄過去,老子寧願馬上辭去公職回家種地去,不然的話老子早晚有一天會被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給害死,給你這個王八蛋一起陪葬??????
高成還算是清醒的,最少他還知道自己是坐在一顆地雷上,想過要激流勇退,而不像是有些人因爲自己腳下踩了一顆地雷,反而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又比別人高出了一頭。
陳超這一回沒有開自己那輛拉風的大奔,而是把車交給了大剛駕駛,自己親自充當了郝建平的司機,主要是爲了說話方便。
不過陳超幾次張嘴說話都被微微皺眉的郝建平開口頂了回去,甚至到最後郝建平跟本就不搭理他了,任由他自己在那兒嘮嘮叨叨的翻腦子想那些餿主意,郝建平乾脆連眼睛也閉了起來,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說到沒詞了,陳超也識趣的閉上了嘴,靠路邊停了車跟董紹林換了位置,自己悶坐在副駕駛位上抽起了悶煙。
他知道自己的腦水不如郝建平多,剛纔出的那些餿主意現在想想連自己都覺得沒有啥希望,恐怕就是從浮東帶一批人過去偷襲胡承奎都不大可能,畢竟人家胡承奎纔是肅市的地頭蛇,在肅市那塊地盤上豈能讓他這個外來戶討得了好去?
這時,郝建平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擰着眉頭接通了電話,還沒有開口,高成焦急的聲音就已經從電話中傳了過來:“郝總,你可千萬不要生氣,我已經安排公安局和交警隊的同志過去處理了,我想這應該是一個意外事件,我一定會嚴肅處理肇事司機的,而且我也會責令肇事車的所在單位包賠你超市的一切損失??????”
現在還來和稀泥?
郝建平的嘴角掛起了冷笑:“那樣就麻煩高市長了,我相信高市長一定會秉公處理,不會讓到肅市投資的商人蒙受損失的。”
“是是是,郝總,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咱們找個地方一起坐坐?”
“不必了高市長,公司裡還有點事兒,我現在正在趕回公司,等超市的事情處理完了,我會返回肅市的,希望到那時還能夠跟高市長把酒言歡。”
高成的眼角情不自禁的抽搐了兩下,他從郝建平的話裡聞到了一絲不祥的味道,可是郝建平的話又說得中規中矩滴水不漏,根本就找不出有任何的癥結所在,可是爲什麼自己竟然會感覺到膽戰心驚呢。
掛斷高成的電話,郝建平又閉上了眼睛。
陳超扭着頭看了郝建平半天,見郝建平根本就沒有跟他說話的意思,他實在忍不住,終於開口問道:“老闆,高成到底是怎麼說的?” шшш ▪Tтka n ▪C○
郝建平微微一笑,睜眼看着陳超:“你認爲他會說什麼?”
“我哪兒知道。”陳超梗起了脖子,理直氣壯的說道。
郝建平笑着搖了搖頭:“既然你連他要說什麼都不知道,還問了有什麼用?”
陳超一陣氣苦,恨不得掐住郝建平的脖子咬上他兩口。
老闆,你等着,哪天我變得比你聰明瞭,我一定也會臭屁一個給你看看。
陳超瞪了半天眼,終於服軟了,難得的是他此時還能笑得出來。
“老闆,老大,你知道我腦子裡沒有多少東西,你就別再折磨我了,你快說說吧,你打算怎麼辦這件事兒,人家現在可是都已經騎到咱們脖子上了。”
郝建平微微一笑:“沒有什麼好打算的,國家有法律,有執法機關,你要相信國家的那些執法機關絕不是擺設,這就已經足夠了。”
說了等於沒說,陳超衝着郝建平翻起了白眼。
我還不知道國家有執法機關呀,可是那些執法機關是幹什麼的你還不清楚麼?你看胡承奎那個囂張的樣子,肅市有哪個執法機關敢去管他?
看着陳超秀逗的樣子,郝建平苦笑着搖了搖頭,又把眼睛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