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劉洵,回到臥室之後,這小子臉上的表情卻有些掩飾不住的驚喜。
剛剛劉曉軍一提股票市場,劉洵對八角口的記憶就清晰起來,剛開始沒反應過來,是因爲那個地方在幾年之後被改名爲東城辦,劃入了昌平市的範圍內,後來人都習慣稱爲東城辦,倒是把原來的名字給忘了。
八角口的股票市場,嚴格來說應該算是黑市纔對,沒有什麼規範,那兒也是國內最早期的股票市場之一,在94年之前,一直辦的紅紅火火的,因爲地處兩省交界,吸引了兩省大批的人攜帶現金前來交易,算是兩省內最大的股票黑市了,在國內或許都能排的上號。
其實那兒交易的並不是真正上市的股票,而是很多待上市企業發行的內部股權證,沒有在公開市場流通的資格,這些企業大多是省內劃定的預備上市的公司,公司在內部便發行了不少內部的股票,有些效益並不是很好的企業,乾脆把這些內部發行的股票折價作爲工資補發給員工。
事實上,這些待上市的企業,並不是每個都能上市的,誰上市誰不上市,都是待定的,最後都要視情況而定,若是成功上市了還好說,憑藉原始股票自然能夠大賺一筆,若是不成功那就悲劇了,到時候,手裡邊的股權證那可就真的變成一堆一文不值的廢紙了。
也正是因爲各種不確定性和可能存在的高回報率,這纔有了八角口的黑市,用來交易這些員工手中的股權證,這個年代的人,大多對股票的認知還很少,大多數的工人並不相信別人口中鼓吹的一些東西,在他們看來,還是拿在手裡邊實實在在的錢纔是真的,這個股權證,對他們來說頗有些空中樓閣的意思,大多數工人並不願意等待那似乎看不到希望的高回報,而是想把手中的那張薄薄的紙換成實實在在的錢。
事實上,在八角口、交易的股票,便是這些內部發行的股權證,一張紙外加身份證複印件,簡單的很,而這些股權證也並沒有在市場上流通的資格,大家都在炒,也是在賭運氣,賭自己買到的股票最終能夠上市,到時候這些原始股就值錢了。
想到這兒,劉洵立馬便有些興奮起來,到八角口炒賣股票,這不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嗎》自己現在手裡邊只有十萬塊,進入做實業連門檻都邁不進去,倒不如拿着這筆錢到八角口炒賣股票積累起原始的資金,手裡邊有了大量的資金,那劉洵腦袋裡邊的很多商業夢想就能夠實現了。
讓劉洵更加興奮的是,現在進入黑市裡邊炒賣,其實時機恰恰好,現在恰逢蘇聯劇變,國內關於改革的爭論還如火如荼的進行着,類似於股票和證劵這些新鮮的玩意兒自然便遭到了質疑和打擊,員工對於能否上市,越發的懷疑起來,原本極有可能上市的公司,現在上市的時間似乎也被無限期的推遲了,所以,現在這時,應該說恰是股市最低迷的時候,比黑市更開的時候還要低迷。
八角口的黑市剛剛開的時候,對股票完全沒有概念的員工,最初甚至用1比0.8這樣的低價賣出了手中的股權證,之後不少股票都被炒到了1比1.5甚至1比2,僅僅這樣的漲幅就讓不少炒家大賺了一筆,不過現在國內股票市場,無論是公開市場還是非公開市場,都整體低迷,黑市交易的價格自然就跌落回來,讓不少高價囤積的人慾哭無淚。
不過在劉洵的記憶中,股票市場的這種低迷只是暫時的,不會持續多久,蘇聯解體的不久之後鄧公就進行了意義非凡的南巡,而隨着鄧公南巡講話的發表,隨着鄧公肯定改革,提出了以經濟建設爲中心,股市的這種低迷自然不會持續下去,當然,更重要的是,鄧公南巡的時候說了這樣的一段話,給股市打了一劑強心針。
鄧公南巡時候有這樣一段話,“證券、股市,這些東西究竟好不好,有沒有危險,是不是資本主義獨有的東西,社會主義能不能用?允許看,但要堅決地試。看對了,搞一兩年對了,放開;錯了,糾正,關了就是了。關,也可以快關,也可以慢關,也可以留一點尾巴。怕什麼,堅持這種態度就不要緊,就不會犯大錯誤。”
便是鄧公的這段話,算是肯定了股票的地位,給這些東西定了性,也直接的推動了國內企業的上市,當然,更重要的是,卻是讓國內類似於八角口這樣的股票黑市以及公開的證券市場,瘋狂的上漲了一把。
當時的那種瘋狂程度,可着實把許多人給嚇了一跳,好多人都沒有意料到鄧公會在南巡中給股票正身,所以自然想象不出股票會飛漲到什麼程度,不少在那個時間靠着炒賣發了大財的人也想象不到,股票會瘋狂的漲到那個地步,他們算是搭了一把順風車。
炒賣股票,自然是要低買高賣才能賺大錢,在劉洵看來,現在正好是整個股市最低迷的時候,這個時機插入進去恰恰好,而這會兒,離鄧公南巡,也就是離股市瘋漲僅僅有幾個月時間,那種高回報率,做夢都能讓人想瘋了。
在此之前,八角口黑市的股票,最高的漲到1比3的交易價格,不過隨着蘇聯的政變,又被打回來原型,甚至降低的更低的價格,大家對能否上市沒有任何的信心。所以,他們絕對想象不到92年1月份鄧公南巡之後,黑市炒賣的股票,會暴漲到1比10甚至1比二十的高價。若是用1比1的價格收購,那就是十倍甚至二十倍的回報率。
當然,這種高價自然不會永遠的維持下去,只是持續了有不到五天的時間便降落下去,降到了1比3、1比5這樣的價格。
劉洵雖然對八角口股市的記憶不是很清晰,不過多少能夠記得幾支漲的很瘋狂的股票,那絕對是超級豐厚的回報率。遼北省後來一個赫赫有名的民營企業家,當時便是在八角口積累起了原始的資本,他的發家史也被人們稱爲傳奇,甚至選入了商學院的教學案例,當時劉洵還拜讀過他的傳記,所以對於他發家的股票還有些記憶,這時候自然要利用起來。
於是乎,帶着對八角口黑市的憧憬,劉洵強壓下心中的興奮,終於在十二點之前睡着了。
第二天起牀吃早餐,劉洵還在策劃着如何讓自己的十萬塊翻番,再翻番,然後給自己完成原始資本的積累,再完成自己的商業夢想,他倒是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找到一個積累原始資金的途徑,而且是如此的快速和便捷,是如此的高回報率。
劉曉軍臨走前倒是不忘揹着周慧雯偷偷的提醒他把那筆錢到銀行開戶存起來,劉洵現在已經有了一代身份證,自然可以到銀行開戶的。
當然,這十萬塊錢的事情,到現在還揹着周慧雯呢,李向奎和劉東鑼的案件影響太壞,都是秘密審理的,很多事情外邊都不知曉,周慧雯到現在爲止還不知道自家寶貝兒子被綁架的事情,對李向奎夥同歹徒綁架劉洵的事情,機關大院裡倒是也有些傳言,不過自然被劉曉軍給糊弄過去,以至於她這個當媽的到現在還被瞞的死死的,還以爲那些是以訛傳訛捕風捉影的底細。
瞞過去了那件事,自然的,那十萬塊錢的事情也不能讓周慧雯知道了,這父子倆倒是默契的緊。
吃完飯被老媽催促這去學校,劉洵這才慢慢悠悠的起身往學校去,在站臺等公交車的時候他還在心裡邊想着,什麼時候跑到八角口把自己牀底下的那十萬塊錢變換成股權證,然後就等着翻一番,翻兩番,然後出手。
不過等他實際考慮起事情的時候,倒是又發現一些問題來,這件事情想起來容易,做起來就未必有那麼容易了。
昨天他可是聽父母說起八角口的混亂來,搶劫之類的事情頻頻發生,自己一個嘴上沒毛的半大少年帶着十萬的鉅款到那種混亂的三不管地方,那不是給那些個亡命之徒們送錢嗎?而且自己的年紀,似乎也不適合直接出面進行這種大額現金的交易。
看來,還是需要一個人代替自己出面啊,劉洵在心中暗暗的嘆息了一聲。
這個人不僅要能被自己完全的信任,而且還要會和人打交道講價格,還有混過世面有些見識,最重要的是,這個人的身手要不錯,要能長期在八角口那個混亂的地方廝混而不被人給劫了,他的身手和閱歷一定要能夠做到自保,不被搶不被騙。
符合條件的這樣一個人,那可着實有些不好找啊,放在前世,那也屬於高素質的人了。
而且這種事情也拖不得,劉洵可不知道鄧公南巡的時間會不會提前了,所以,還是要儘早交易到手纔好,這樣的話,這個人也要儘快的找到。
劉洵心中暗暗下了決心,看來自己要儘快找個好幫手才行,實在不行,也只能自己親自出馬了,總不能因爲怕狼怕虎的就錯過機會,不過說實話,劉洵對自己那半吊子的功夫可沒信心,若是爺爺願意親自出馬保駕護航的話道是不錯,頂多自己到時候在市局找幾個身手不錯的人做兼職的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