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怪曹傑偉做事手腳不乾淨,讓於連成留下了尾巴沒有擦。曹天德事後時候雖然有了察覺,但是重視度還是不夠,即便是做了些手腳,卻也沒有完全的把於連成留下的尾巴盡數掃乾淨了,當時曹天德大概也未必想到,高衛事後真的會察覺到是有人在暗中搞鬼。卻不想,劉洵心思敏銳,竟然馬上便察覺到了幕後有黑手。
所以,也活該他們要倒黴,誰讓惹到了劉洵這個妖孽,又踢到了高家這塊鐵板上邊。
不過曹天德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他讓曹傑偉去砸了帝豪,原本是想要磨練曹傑偉的心性,想讓曹傑偉成長起來,卻歪打正着,這會兒正好可以拿來堵住高衛的嘴巴,讓高家不好對曹家伸手。
但是這個樑子嘛,這次算是徹底的結下了,不管是高衛還是劉洵,心中大約都打定了主意,若是有機會給曹家上眼藥水,肯定不會放過,定要讓曹家人吃不了兜着走。
劉洵秉承的原則向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曹傑偉這麼三番五次的惹到他頭上來,說不得也要給曹家點顏色瞧瞧了,哼,橫河曹家,老大的名頭,不過這遼北民營龍頭的名頭,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換人了。
不過劉洵馬上又想到了十多年後曹氏兩兄弟的鼎鼎大名,那會兒的曹家已經不僅僅侷限在遼北,在全國的民營企業中都有了一席之地,正是曹傑偉和曹傑兵兄弟兩個,一人國內一人國外,撐起了曹家的半邊天。雖然初次見面時覺得曹傑偉不成氣候,不過日後能取得那般的成就,總歸有不同凡響之處,經了這次的事情,大概也會盡快的成熟起來吧。
想到兩人之間已經結下來的樑子,劉洵也是感慨了一聲,看來,自己日後倒是多了一個對手,也不知道這個對手到底能走到什麼地步,能經得起自己幾次的練手。不過不管怎麼說,看了這盒錄像帶之後,高衛和連浩天只是當笑料看了看,劉洵卻是對曹傑偉重視起來,看來,另外一個時空的那個鼎鼎大名的曹氏兄弟的成長,便要從帝豪的被砸開始了,想想,這事兒也真是滑稽。
且不管劉洵他們這邊是怎麼想的,看完錄像帶,劉洵睡下倒時差之後,這會兒,橫河,西口的一片大園中,此刻卻正瀰漫着一股壓抑的氣氛。
西口大園是曹家的大宅,還是在曹天德手裡邊修建起來的,曹家原本便是橫河的大族,不過原先可沒有現在這般的氣魄,頂多便是橫河的一個土財主罷了。曹家當年的祖宅便在西口,曹天德掌控曹家的時候,勵精圖治,曹家終於走到歷史的巔峰,成就了現在鼎鼎大名的橫河曹家,在省內的民營企業中,可謂是一家獨大。
伺候,曹天德便在橫河的西口圈下了大片的土地建了個大大的園子,裡邊假山溪流,應有盡有,算是橫河的一個獨立小王國了,原本的曹家祖宅也被圍了進去,據說,裡邊的修建是極盡奢華,去過的人,都說那裡是帝王般的享受。
在橫河,提到西口大園,那便是曹家的臉面,那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曹天德愣是憑藉一手之力,成就了曹家偌大的名聲。
在民營經濟一直被壓抑的南巡之前,曹家便在曹天德的經營之下,有了莫大的影響力,其能力,可見一般。歷任的橫河市長和市委書記,幾乎都到過西口大園,或是被邀請,或是自己拜訪,總之,這個園子,在橫河有着不俗的影響力,即便是比不得橫河的市委大院,在另一個層面上卻不見得差了多少。
不過這會兒,這個處處透露着華貴和大氣的園子裡邊,這個橫河經濟帝國的王宮內,此刻卻似乎在發生着某些不好的事情。
“爸,爲什麼,爲什麼要讓傑偉去砸了帝豪?”曹傑兵臉上泛着通紅,眼孔也有些浮腫,和劉洵倒時差的時候一般般的摸樣,這個曹家的領軍人物,此刻卻滿臉都是不解和憤怒。
“爸,你現在到橫河的大街上去聽聽,聽聽大家在議論什麼?大家都在議論着老二砸了自家帝豪的事兒,咱們曹家,現在已經成了橫河的笑料了,從機場回來的路上,連出租車司機都在說,咱們曹家,什麼時候把西口大園也給砸了?”
看着面前的老人一聲不吭,曹傑兵越說越帶氣,“哼,咱們曹家在遼北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哪怕是對高家服軟,也不應該是這般的法子。高家的小畜生要砸,便讓他帶人來砸,大不了咱們曹家不理他們,讓他們砸便是了,總不至於比現在的情況更壞。可是,可是爲什麼要讓傑偉親自監督着裝修好又親自去砸了?還要拍成錄像帶給人家送去?這,這分明是把咱們的臉皮撕下來自己踩一腳還要送給別人繼續踩,那小畜生……”
“住口,誰讓你美國回來的?小畜生也是你能說的?你有什麼能耐稱呼人家小畜生?出了這個門,你若是敢把這三個字給說出來,那便是給曹家招惹禍事。”曹天德冷哼了一聲,一聲呵斥出口,鬚髮兼張,威嚴盡顯,便是剛剛從美國趕回來的的曹傑兵也不敢頂嘴。
不過訓斥了幾句之後,曹天德卻是嘆息了一聲,身上疲態盡顯,這麼多年來,曹傑兵還是第一次在他爸身上看到這種神色,以往,曹天德哪怕是泰山壓頂也無動於衷。
“爸,你……”
曹天德擺了擺手,“唉,你懂什麼,你們懂什麼呀!要不是老二他闖出了天大的禍事,我又何苦來哉?你當我願意讓曹家淪爲橫河的笑料嗎?你當讓老二做這種丟臉的事情,我便心裡好受嗎?”
“咱們曹家,自七八十年代開始,在省內的民營企業裡邊便獨領風騷,也讓咱們積攢起了偌大的家業,可是,樹大招風啊,曹家發展到這步田地,也不知道招惹了多少禍事積下了多少冤家。這幾年,雖然咱們光彩依舊,不過暗地裡想讓咱們曹家倒黴的人,那也是不勝枚舉,只是現在有我壓着,還看不見苗頭罷了,你當那些人便願意看着我曹家如今的風光。”
曹天德說着,疲態更加的明顯,臉上也泛起了紅潮,咳嗽了幾聲之後才接着往下說,曹傑兵眼尖,看到咳嗽後的手帕上隱隱有幾點黑紅,禁不住心裡邊一抽,證實了心中的某些猜測。
“唉,上次老二在昌平鬧出假港商的事情,讓咱們在昌平的佈局一敗塗地,你舅舅調任昌平當市長,政治前途基本完結,咱們曹家便又少了一個政治助力,劉家的那個小畜生都敢騎在咱們頭上撒野,說穿了,還不是咱們在昌平市勢微?別看咱們現在一派光鮮,曹家,實則已經到了危險的地步啊。我已經老了,這幾年身體也一直不好,你也看到了,這幾年,曹家的事情正在一步步慢慢的往下放,這曹家呀,遲早還是要你們兩個來挑擔子的。”
“可是老二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他有些聰明是不假,可是卻沒有用到正途,做人做事都喜歡劍走偏鋒,哪有半分的魄力來。所謂不破不立,若不想我百年之後曹家就煙消雲散了,也只能這樣做了。我這麼逼他,也是想讓他早日成熟起來,讓我也放心把曹家的擔子交給你們兩個呀。”
曹傑兵羞愧的低下頭,“爸,港商的事情怪我不怪老二,是我沒有搞清楚情況便介紹給他的,這才致使咱們在昌平的佈局一敗塗地,還連累的舅舅也受了牽連。”
“罷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現在的曹家,雖說沒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卻也是危如累卵了,你們兄弟二人,要齊心協力才能讓曹家渡過此關。”曹天德又咳嗽了兩聲,揮了揮手。
“爸,要不,我從美國回來吧!”曹傑兵猶豫了一下。
“不行,你在美國好不容易纔打開了局面,現在若是回來,豈不是前功盡棄了?這國內,我還能撐兩年,總歸要讓老二成長起來,讓我放心的把這偌大的家業交給你們兩個……”
“爸……”
“老二?你怎麼進來了?”曹傑兵詫異的看着推門而入的曹傑偉,此時的曹傑偉,已經沒有了幾個小時前剛剛見面時候的滿臉失神摸樣,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精氣,雖然眼睛有些紅腫,看上去這兩天沒少受心理的煎熬,兩眼中透露出來的眼神卻炯炯有神。
“怎麼?想通了,不和我慪氣了?”曹天德看到曹傑偉進來,一掃疲態,兩眼如兩隻錐子般的刺過去。
這次曹傑偉卻沒有像往日那般躲開那刺人的目光,而是毫不猶豫的對視過去,“爸,大哥,你們兩個剛剛說的我都聽到了,爸,以前是我不懂事,是我給曹家惹禍了,現在我已經想通了,爸讓我砸帝豪,是爲了讓我成長,我已經明白了爸的苦心,你們兩個只管放心,從今天開始,我便把心思全部放在事業上邊,以往的孟浪,再也不去沾邊。”
說着,曹傑偉臉上卻是透出一個煞氣來,“總要一天,我要把劉洵那小畜生踩在腳底下。”
“這話在這裡說說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