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這些天,寧楚楚和傅斯言的交談少的可憐,基本上沒什麼交流,要說以前兩個人碰上了還會打個招呼的話,現在就是招呼都不打了。
爲什麼呢?
以前一起都是寧楚楚主動找話題,傅斯言有興致就回兩句,沒興致就端着,態度不算好,也不算不好。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他又沒什麼和女生交流的經驗,在說,從客觀上來說,他們兩個的關係在這個吻發生之前僅僅只能算得上是普通。
現在寧楚楚看見傅斯言就躲,她也覺得自己矯情,在心裡安慰自己說,就算是他給她補習後該得的,她甚至都不想在當傅斯言和她媽媽之間的和事老,只想着三年時間一過,傅斯言離開這裡,去首都大學,然後不管他日後成爲商界大鱷還是科技新貴,這些都不管她的事情。
反正傅斯言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冷漠,但是按照寧楚楚這些天對他的認識以及上輩子的記憶,她始終覺得像他那種玉樹蘭芝,內心一片晃亮的人這輩子無論如何都是不會報復他們一家的。
寧楚楚無意間悄悄看了一眼傅斯言,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她輪廓分明的臉龐,他整個人給她的感覺就是很乾淨,像是冬日裡最聖潔的白雪。
“楚楚,發什麼呆呀。”餘靜叫了她一聲。
寧楚楚頓時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放下筷子,含糊地回答:“可能是還沒睡醒,中考那陣還沒緩過來。”
寧楚楚這個理由找的簡直是漏洞百出,可餘靜偏偏就還真的信了,突然想到什麼,說:“前幾天我在陳太太家,她家兒子和你一年,也是今年中考,成績出來了你還差多少?”
她沒有問考了多少,而是直接問還差多少。她突然想起來了,上輩子她媽媽也是這麼問她的。她不知道自己媽媽突然想起中考成績出來了,還問了自己,她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鬱悶?這個消息還是從她的在“好友”那裡知道的。
“沒考上沒關係,就算考了零分,咱要去上,一中還能不收了?”餘靜見寧楚楚沒有回答,以爲她是成績考的不太理想,不好意思說,放下手中的筷子,陰陽怪氣地說:“不過,這事兒,你的自己給你爸爸說,他現在過的快活,我可不想打擾他,眼不見心不煩。”
“媽,我考上了。”寧楚楚平靜地敘述。
“考上了?”餘靜吃了一驚,但很快便接受,“能上也好,省的到時候要給你爸打電話,我也不求你讀書多厲害,讀書厲害也不代表以後就多有出息,讀成書呆子了就得不償失。”語罷,看了一眼傅斯言。
寧楚楚看了一眼傅斯言,他的眼神清冽,像是沒有聽懂餘靜話裡面的深意。
餘靜有很多壞毛病,喜歡遷怒就是一個,寧楚楚覺得她這是因爲突然提起寧康,纔會遷怒傅斯言。
她沒有爲他做任何辯解,儘管傅斯言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書呆子。
上樓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傅斯言回頭看了她一眼,很快便轉移了目光。但就是那短短的一眼,她卻感覺到了一股油然而生的茫然。
就像是回到了剛重生的那會兒,一切緩和重置爲零。
她笑了笑,算了,這樣也好,最起碼沒有那麼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沒有那麼令人不知所措。
坐在電腦前,傅斯言漫無目的滑動着鼠標,裡面熟悉的代碼,讓他安心,聊天窗口裡面突然彈出來一個有些惡作劇般的對話框。
夜闌:傅少爺,今年的zi比賽參加嗎?
zi是z國計算機比賽中最大的一個比賽,從計算機剛起步,82年開始一直到現在,不僅有國內一些大型的計算機公司支持,例如:獵鷹、藍海、歐冠等。據說還有國家計算機總局的默默支持。
雖說計算機在這個時候,還沒有普及,但參加這個比賽的人依舊有很多,並不缺乏一些計算機愛好者,以及各個年齡階段的專業人事。
傅斯言沒有多想,回了信息:你直接幫我報名吧。
那邊顯然是等着的,秒回:那你明天出來,把身份證給我?
傅斯言:好。
夜闌:老地方見。
傅斯言關了聊天窗口,將自己的身份證件拿了出來。
夜闌說的老地方是他們第一次見的地方,也就是天機網絡會所。他以前朋友不算少,但他爸爸的案子牽連至深,案發後,那些朋不說對他避之不及,也是疏遠了不少。
夜闌算得上是他現在唯數不多的朋友。
天機網絡會所是z市第一家網絡會所,電腦在這個年代對於普通家庭來說,還屬於奢侈品,一般家長根本不會浪費那麼多錢給孩子買。畢竟在大多數家長眼裡,電腦就像一臺升級版的遊戲機,會讓孩子上癮入迷,影響學習。也正因爲這樣,每個小時上網費用很貴,但依舊受到了新一代人羣的廣大歡迎。
當然天機經營的不止是網吧,還有最開始的電玩。
寧楚楚坐在商爵邊上,看着他的眼睛緊盯着屏幕,生怕錯過什麼。這些跌漲起伏的股票她看不懂,眼睛有意無意的轉着,這個時候的網吧還不像後世那樣,滿是混混流氓留下的煙臭味兒,周圍上網的人大多數素質都還比較好,除了那麼個別的人。
網吧內基本上都是男的,女的沒有幾個,坐在商爵旁邊的寧楚楚本來就漂亮,在這裡就顯得更爲惹眼。不過也就是看看,但也沒有什麼人真的過來搭訕,畢竟別人都有眼睛,看得出來她旁邊的這個男人不是好惹的。
商爵本來就長的極出色,人生又獲得了機會,雖然穿的依舊是普通的襯衫,但感覺氣質卻變了不少,金色邊框的金屬眼睛趁的人越發儒雅。
過了一會兒,商爵的電腦屏幕上出現了‘餘額不足’的提醒,寧楚楚問:“還要看多久?”
“最起碼還要一個小時。”
“哦。”
“先幫我看一下電腦,我去充卡。”說完,準備起身離開。
寧楚楚正好閒的慌,說:“我又看不懂這個,你坐下,我去幫你充卡?”
商爵見她一個小姑娘陪着他也沒什麼趣,從口袋裡掏出五十塊紙幣給她:“卡號8279。”
前臺離這裡大概五十米左右,也就兩分鐘的事情,寧楚楚將錢給了網管,說:“充卡。”
“卡號?”青年網管習慣性的回一句,擡起頭的時候倒是愣了好一陣。
“8279。”
“衝五十?”語氣十分和善。
寧楚楚看着他手裡的五十紙幣,表情在明顯不過。
網吧裡面很少來女的,還是這種級別的,青年刻意放緩了充卡的速度,扯起了閒話。
“美女第一次來網吧?”
寧楚楚看着慢動作的網管,不想讓他難堪,於是點了點頭。
網管嘿嘿的笑了起來:“難怪看着面生,一個人來的嗎?”還沒等寧楚楚回答,他又繼續說:“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一個人來網吧不安全,下次要是來了,直接找我,這裡沒誰比我更熟,絕對安全……”他還在絮絮叨叨,寧楚楚卻沒有聽進去,她的注意力全被剛剛從她身邊不遠處走過的人吸引,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人似乎還瞟了她一眼。
普普通通的白色短軸,休閒褲,帆布板鞋,很普通的學生打扮,儘管寧楚楚只看到了一個側面,依舊能夠認出傅斯言來。
好學生也會來網吧嗎?寧楚楚癟癟嘴,問嘴一直沒停過的網管,“既然你說你對這裡很熟,那剛纔走過去的兩個人你認識嗎?”
“剛纔過去人了?”網管詫異,他只顧着和美女搭訕去了。
寧楚楚:“……”當她沒問。
“要不,你形容一下他們。”
形容一下?寧楚楚腦海裡浮現了傅斯言的模樣,說:“大概快180,很乾淨。”
青年撓撓頭,很乾淨算是特徵嗎?在他看來,基本上每一個人都很乾淨啊。好在寧楚楚又說:“17歲,雙眼皮,長的很帥,平時喜歡板着個臉不怎麼笑。”但是笑起來卻很好看。
青年在腦內想了想,突然一拍櫃檯:“我知道了,那是夜闌的朋友。”
寧楚楚問:“夜闌?”
青年解釋:“就是我們老闆的兒子,你要問的是他旁邊的那個吧?不喜歡說話的那個。”
“應該是吧。”又問:“他經常來這裡嗎?”
青年搖搖頭,說:“以前有一段時間倒是常來,這段時間還沒怎麼見。”
寧楚楚哦了一聲,不準備在問下去,見卡也衝好了,就準備離開,走的時候青年還送了一瓶飲料,寧楚楚拒絕,可實在是耐不住他的熱情,拿回去給了商爵。
商爵確實是有這方面的天賦,這些天下來,寧楚楚給她的兩萬塊錢依舊在股市裡飄蕩着。
因爲考慮到這個錢是別人給他投資的,商爵十分謹慎,雖然想成功,但是也怎麼穩妥怎麼來,所以收益雖然不明顯,但也是有的。
寧楚楚本來是想:這兩萬塊給商爵試手的,如果不夠,她那三萬塊裡面還可以給他挪用。
她雖然不等着股票的收益過活,但股票漲了她也是十分開心,畢竟這代表了她以後生活又多了一份實實在在的表現,只要商爵不會成名後棄她。
有上輩子的事情,她對商爵的人品還是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