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麝香滑胎

秋陽,透過窗口高大的桂花樹縫隙,照入屋內。半數陰影,半數光線穿透。斑斑駁駁,灑在龔青嵐身上。朦朧了她的面龐,神色莫測。

隨着龔遠山的一陣怒吼,驚飛了桂花樹枝上跳躍的雀兒,撲凌凌的拍打着翅膀飛走。

攏在光影中的龔青嵐,渾身散發着陰冷的氣息。目光凜然,如覆薄霜的看向龔遠山。挑高眉梢,冷笑道:“急什麼?大夫還沒有來。這一幅畫是十幾年前,母親不曾嫁給你時所做。迎娶母親,你豈會不知母親過往的事情?”當年母親與沈將軍可是被稱之爲一對璧人,走到哪兒,都是衆人羨煞的一對兒。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

龔遠山被噎住,當年他根本不願意娶秦姚。在母親提議婚事前半個月,他便與寄養在家的季姨娘私定了終生。本來想尋着好時機,與母親商談娶季姨娘爲妻。可母親忽而爲他說了一門親事,打得他措手不及。

在心中怨懟秦姚,插足了他與季姨娘之間的感情。

成親了,他確實被她的容顏給驚豔。可到底是郎無情妾無意,秦姚冷淡疏離,不似季姨娘那般溫柔貼心,善解人意,久了他也便沒有了熱頭勁。

“若是十幾年前倒也罷,如今看來,倒是藕斷絲連!”龔遠山看着畫像上的沈長宏,心裡不是滋味。他不要的女人,只能指望着奉承着他過日子,可非但沒有這樣,反而找一個比他還要好的男人,便似吞了一隻蒼蠅般!

龔青嵐又豈會不知他的心理,譏誚的說道:“父親越發的能耐,一個妾說什麼便是什麼,一點依據考究也無,莫怪會起復無望。”

龔遠山面色漲紅,彷彿被戳到了痛腳一般,嗤笑幾聲道:“你倘若能耐,何不幫爲父起復?何須在這說些風涼話?”

這句話太過無恥,頗有些無賴。彷彿再說,我聽一個妾侍,也無須你指手劃腳。你若有本事,便幫我。若沒這個心,趕緊的閉嘴。

龔青嵐一怔後,臉上綻放出一抹極淺淡的笑。一字一句,極爲清晰的說道:“當初齊景楓將你從牢房裡領出來,可是詢問過你,是你一句話回絕。季姨娘的兄長,會爲你牽線搭橋。如今,倒是怨怪我這個做女兒的鐵石心腸,不幫你!”

龔遠山忽而記起,季姨娘與她兄長算計他之事,臉色一沉。

季姨娘眼皮子一跳,見惹火燒身,連忙說道:“老爺,都是那官老爺不講誠信,銀子都入了他的私囊,卻是不願辦事。我們都是寫平頭百姓,哪能鬥得過?”說罷,委屈的按着眼睛。

龔遠山生怕會哭着傷到孩子,連聲安撫道:“你莫要聽她胡說,動了胎氣。”

“老爺……”季姨娘水做的一般,淚珠兒滾落。哭着幾聲,臉色一邊,深吸一口氣,捂着腹部身子往下滑。

龔遠山嚇一大跳,慌忙拖住季姨娘下滑的身子,生怕磕碰着她,關切的問道:“怎麼了?怎麼了?可是肚子不舒服?傷着了?”

“老爺……妾身……妾身疼……”季姨娘雙手緊緊的握着龔遠山的手,淚眼盈眶,柔弱的惹人心憐。

“龔青嵐!你好歹毒的心!既然要害了姨娘肚子裡的孩子,你的弟弟沒有了,便怨怪在姨娘身上了!”龔遠山一肚子的怒火,聽着季湘雲痛吟聲,兩眼急的通紅。這是他盼了好久的兒子,若是沒了,他殺了龔青嵐的心都有!

季湘雲眼底閃過得意,埋在龔遠山的懷中,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她身上可是有龔遠山的軟肋,還怕對付不了麼?

龔青嵐臉色微白,攏在袖中的手,緊捏成拳。這句話,虧他也說得出口!

“龔遠山,和離吧!”秦姚目光堅定,掀開被子,坐起身。靠在她身邊的龔青嵐,卻是感受到秦姚的身子微顫。

她的骨血,便是低賤如草芥。看着他如此維護季湘雲,心裡有的只是心寒,替那個早夭的孩子痛心!

即使她不愛他,可不能改變他是那個孩子父親的事實。

龔遠山愕然,萬萬沒有想到秦姚提和離!

“和離?你放心,我會休了你!等大夫來替你診脈,我便成全你!也算是全了這麼多年夫妻緣分!”龔遠山眉眼間隱匿着戾氣,和離?讓你與那個沈長宏雙宿雙飛?沒門!

秦姚眉目冷清,龔遠山的話,是說若她沒懷孕倒也好,懷孕了,斷然是會休了她沉塘。

“你寵妾滅妻,我都不曾說什麼。何必趕盡殺絕?”秦姚蹙眉,終究是給龔遠山一個機會。

龔遠山卻是冷笑連連:“秦姚,大越律法,也是繞不得你!”說罷,看着進來的陳府醫,側身讓他過去,雙手攏在身後,等着陳太醫得知結果。

陳府醫看着秦姚,嘆息道:“龔夫人,當初老夫便是讓你莫要憂思過重。你不聽也罷,偏生不好生修養。”拿着一塊帕子蓋在秦姚的手腕,切脈道:“身子還是極虛,體內的毒素,倒是淡了許多。繼續服藥半年,便能徹底解了毒。”說罷,提筆開方子。

龔遠山見陳府醫叮囑了幾句,扔下方子,便收拾東西打斷離開。急忙說道:“陳府醫,這……夫人可有懷身孕?”他是請陳府醫診喜脈,說些雜七雜八的作甚。半天也沒有繞到重點!

陳府醫古怪的睨了龔遠山一樣,緩緩的說道:“龔老爺,令夫人體內積毒已深,最快一年內,斷然是沒有法子有孕。若有大夫有辦法,還望龔老爺到時引薦。”

“不可能!”龔遠山拉着陳府醫到牀邊:“你在把把脈。”秦姚明明是害喜的症狀,大夫也說是喜脈,怎麼可能沒有懷孕?猛然看向龔青嵐:“是不是你收買了他?”

陳府醫也是有氣性的人,冷笑道:“龔老爺,令夫人食用了一味藥,能與有孕的症狀一樣,脈象上也會有所改變。若是深諳醫道,斷然是能分辨出!”說罷,拂袖離開。

龔遠山傻眼了,這是食藥所致?

愣愣的看向桌上的畫,一時拿不定主意。

季姨娘恨得咬牙切齒,這藥那人不是說查不出的麼?怎得這老不死的,一切脈便查出來了?難不成騙她的?

心裡恨得咬斷了一口小白牙,驚怒交加,連忙哭求道:“老爺,這人怎麼能如此作態呢?一個小小的府醫,壓根沒將您放進眼底。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龔遠山轉念一想,他可是燕北王府的府醫,指不定被龔青嵐給收買了。

“你們先等着,明日裡,我在來找你們算賬。”龔遠山多少忌肆着齊景楓,不敢怎麼放肆。可叫他忍氣吞聲,如何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陰沉的目光,掃過秦姚的腹部,明日裡定要落了這野種!

看着他們甩袖離開,龔青嵐扶着秦姚坐下,躺在牀上。“母親,你不用想太多,交給女兒就好。”

秦姚對龔青嵐滿心的愧疚:“你父親,不過是要銀子而已。你千萬別聽信了他的話,好好的照顧自己。”她,就不用管了。

想到了陳府醫的話,秦姚眼底流露出冷意,目光落在忘記帶走的畫像上,展顏笑道:“嵐兒,你去了獻親王府?怎得將這畫像給帶來了?”神色微微有些恍惚,似乎沉浸了在自己的思緒中。

“母親,你可要和離了,女兒到你走?”龔青嵐見她動做一頓,繼續說道:“父親心中沒有你,你在這府裡,活着也不自在。人人都想要迫害你,還有何留念?沈將軍,他一生未娶,一直在等你。”

感情的事情,在今夜裡,也顯得格外的沉重。秦姚有種無所遁形,使勁逃也逃離不了的感覺:“我與他早已散了,這輩子是有緣無份。”

她這麼髒,怎麼配得上他?

“母親,你別想太多,和離不一定就是和沈將軍過。你以往不是想要在農家生活麼?離開龔府後,你便去莊子上,如何?”龔青嵐自上次秦姚自盡,便安排好她的去路,一切只是在等尋着時機。

龔遠山無論如何也是不會輕易的放在母親,落得個人財兩空的下場。和寬,他如今一直覺得母親肚子裡有個孩子,抓住了母親的把柄,又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秦姚心中一暖,摸着龔青嵐的頭說道:“嵐兒長大了,不再是爬在母親腿上撒嬌的女孩了。”

龔青嵐看着她蒼白的臉上,溢着溫暖慈祥的笑容,眼眶泛酸,她活的太累了!

“母親,你什麼都別說了。我知你也不喜歡龔府,明日,我便帶你走!”龔青嵐說完,便讓紅玉收拾箱籠。

龔遠山拂袖離開,便讓人看守着落霞居。生怕龔青嵐半夜裡帶着秦姚潛逃!

大約四更天的時候,守着院落的奴僕急急的趕來,敲響了季姨娘的院門,火急火燎的說道:“老爺,大小姐在替夫人收拾箱籠,大約明日一早,便會離開。”

“嗯,你先下去。”季姨娘看着香醇入睡的龔遠山,眼底閃過一抹陰冷。

一大早,龔遠山起身,便有一個丫鬟慌慌張張的跑進來,說道:“老爺,昨夜裡大小姐要將夫人帶走,奴婢出手相攔,結果……結果……”

“怎麼了?”龔遠山心提了起來,要是人帶到了齊府,他便休想要把錢財要回來了。

季姨娘紅着眼睛,把丫鬟的衣袖撩開,白嫩的肌膚上佈滿了青紫淤痕,顯然是被狠狠抽打了一頓。

“老爺,奴婢不要您給奴婢做主,就是大小姐太過分,壓根沒有將您放在眼底,還罵……還罵您不是東西!”丫環跪在地上,乞求着:“求老爺行行好,莫要將奴婢托出來。”

龔遠山坐不住了,哪裡聽得見丫鬟說什麼。草草的收拾好,便疾步朝落霞居而去。

恰好看到許多的物件,堆積在門口,不乏有些珍稀玩意兒,看的眼皮子直跳,怒火衝到了頭頂,闊步進屋:“龔青嵐!你這是要做什麼?帶着你母親和野男人私奔麼?”帶着昨日裡尋來的七八個大夫,一同進了屋子。

龔青嵐一聽到響動,便是被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臉色冷如寒霜,伸手將桌上的和離書,拍在龔遠山的腦門上:“拿着,滾!”

聽到龔青嵐出言不遜,龔遠山腦門上的青筋爆鼓,氣得渾身發抖。

“來人,給秦姚把脈!”龔遠山咬牙切齒,這句話,幾乎是從壓根碾磨而出。他請了八個大夫,不可能一一被收買!

前頭幾位,紛紛搖頭,診脈不出什麼症狀。

第六個切脈,眉宇聚攏,沉聲道:“令夫人是有了身孕……”

龔遠山眼底閃過興奮,是真的了?他就知道是真的,這麼明顯的狀況,怎得可能是假的呢?

“幾個月了?”連忙開口問道。

大夫狐疑的看着龔遠山道:“方纔切脈,確實是有身孕,可令夫人的身子着實不能受孕。老夫便再次仔細切脈,那是藥物製造的滑脈。”

龔遠山難以置信的後退了幾步,真的是假的。

怎麼可能?

“你們兩個去。”龔遠山呵斥着木樁子一般的其他二人。

其他二人面面相覷道:“肖大夫是燕北聲望極好的,他說是,便是。”沒有打算再上去切脈。

原本近在眼前的財寶,明明唾手可得,可當他伸出的手要抓住時,遠在了天邊。

龔遠山一時間難以接受,捂着隱隱作痛的胸口,怒斥道:“都給我滾!”

大夫都走了,季姨娘這時帶着族長進來。喜上眉梢,秦姚死了,她就是正室夫人了。

“老爺,族長請來了。”季姨娘安排族長落了做,吩咐丫鬟奉茶。

龔遠山經季姨娘一提醒,腦子裡凌光閃過,冷笑道:“族長,今兒個家裡有些醜事,勞煩您做個見證。秦氏乃是小侄明媒正娶的夫人,卻是帶着外邊的男子入府,進了自個的屋子……如今,更是傳出了害喜的症狀。大夫診斷的卻是被藥物所致,小侄認爲她們自己吃藥,栽贓給旁人,逃過私通暗結珠胎的罪名!”

龔青嵐倒吸涼氣,龔遠山的無恥,再一次超過她在心底設下的底線。

“是啊!族長,姐姐與旁人私通,還不許夫君沾她身,原來是有了孕,怕傷到肚子裡的孩子。”季姨娘煽風點火。

聽着你一言他一語,族長看着靠坐在牀上的秦姚,只見她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悽悽冷冷的,心裡不禁起疑。

“嵐姐兒可有話說?”族長詢問着龔青嵐。

“族長,您見過懷有身孕的女子,會來癸水麼?”龔青嵐笑意吟吟,看着正室夫人打扮的季姨娘說道:“讓族長笑話了,家醜不可外揚,切莫將龔府不會治家的事兒傳出去。”

族長皺眉,確實是亂了套。一個妾,穿着夫人的鮮麗顏色,主家的沒說話,一個妾侍搶前頭搭腔。

“賢侄,你飽讀聖賢書,卻治家不嚴,隨着一個妾侍胡鬧。有失體統,也莫怪你起復困難。”族長撂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龔遠山被這一連串的打擊,衝擊的氣血在體內翻涌,加之被龔青雅下毒,體內積有餘毒,這會子大動肝火,氣得噴出了一口血。

“噗嗤——”

龔青嵐看都沒有看一眼,龔遠山所作所爲,都是他自找的。將和離書放在桌上道:“今後,母親便與龔府無關。”

龔遠山看着秦姚,就這樣呆呆的看着,嘴角還殘留着鮮血。悲涼的笑幾聲道:“姚兒,是我錯怪你了。我也是被這個賤人給矇蔽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麼?”

面對龔遠山突然的見風使舵,季姨娘傻眼了。這是怎麼回事?

龔遠山滿心滿眼都是龔家的財產,要是秦姚和離走人了,他便是身無恆產了。如今,雖然手頭沒有銀子,卻是有秦姚的嫁妝貼補家用。她一走,豈不是會餓死?

“我昨夜裡便寫好了文書,知府已經蓋了印。”秦姚淡淡的說道。

龔遠山跪坐在地上,這是無法挽回了?

“不不不!我們撕掉和離書,撤除底案就好了。”龔遠山企圖做最後的挽留。

秦姚本就對龔府沒有留戀,並且是她的屈辱,隱忍這麼多年,不過是爲了龔青嵐。如今,龔青嵐好了,她也便沒有後顧之憂。

“龔遠山,你自個珍重!”說罷,便被桂枝攙扶着走出屋子。

經過回不過神來的季姨娘身邊,龔青嵐冷笑道:“季姨娘這是趕我母親走,而後迎接新的主母麼?恭喜你,達成了目標。”

季姨娘美目閃過猙獰,不知她話裡頭意思。

“姨娘日後做美夢和算計的時候,先溫習一下律法。”龔青嵐溫婉的提醒道。

季姨娘臉色刷的慘白,大越律法:妾侍一律不得扶正,若是匡扶妾侍爲妻,便是觸犯了律法。

整個人彷彿被抽去了力氣一般,軟軟的癱倒在地。

龔遠山直到人都走出去了,才堪堪回神,連忙追趕着出去,“龔青嵐,你如今不是龔府的人,要把龔府的財產給交出來!”

龔青嵐拍着腦門說道:“哦,倒是忘記有件事與你說了。祖母當年留下了遺囑,上面寫着倘若沒有嫡子繼承家業,這筆嫁妝,便是由嫡長女繼承。”說罷,掏出一張發黃,卻保存極好的遺囑。

龔遠山兩耳嗡鳴,竟然還有這樣的遺囑?想到季姨娘肚子裡的孩子,心裡有了算計。

連忙將遺囑搶了過來,撕裂成碎片,揚手灑在地上,陰冷的笑道:“哪裡有什麼遺囑?”

“我忘記說了,方纔給你的是抄錄的備份,你若不服氣,便去知府鳴鼓。”龔青嵐不理會龔遠山,直接上了馬車。“這宅子也屬於我的私產,看在你是我父親的份上,便給你幾分體面。明日裡搬出府邸,若是不搬,我便會直接讓人打出去!”龔青嵐心中冷笑,你們不是謀劃着要她母親死麼?想要財產麼?

我便讓你們的願望一一成空!

想來對於眼高於頂,好高騖遠的龔遠山來說,虐他皮肉,算不得什麼,不過痛一時。若是將他驅趕出府,纔是對他更殘忍!

季姨娘最清楚不過龔遠山的性子,除了祖上的恆產,龔遠山根本賺不到養家餬口的進項。

“老爺,怎麼辦?你可要好好想辦法。”季姨娘心裡打算唆使龔遠山去狀告龔青嵐,可話沒有說出口,“啪——”一個耳光將她喉間的話拍碎,臉頰都被他大力的打偏。

“賤人,若不是你整出這些個幺蛾子,豈會落到現在的地步?倘若真的被趕出來,你等着被我賣!”龔遠山兩眼充血,兇惡的瞪着季姨娘。

季姨娘恨不得戳瞎了龔遠山,她掏心掏肺對他。最後,卻是因爲他的無用,而要將她賣了換銀子!

龔遠山看着絕塵而去的馬車,目光晦澀。秦姚不過是一隻破鞋罷了,除了他還會有誰要?嫁給沈長宏麼?人家一品大將軍,早已是妻妾成堆,豈會瞧得上她那昨日黃花?且是嫁過人生過子的女人!

一定是他太寵幸季湘雲,想要她的命,讓她心灰意冷了!

一定是的!她的心裡若是沒有他,又豈會用嫁妝養他?

心裡打定主意,要去齊府,好好與秦姚談心,日後好好過!

——

龔青嵐將秦姚接回了齊府,這個消息,不過一刻鐘,便傳的滿府皆知。倘若是以前,老夫人早已是拉着臉過來。

今時今日,聽到了不過敢在心底冷哼一聲,再不敢開口說其他。

龔青嵐也有些驚訝,老夫人居然就是這樣被鎮住了!倒真無心插柳柳成蔭。

“母親,你安心在這兒住着。莊子上的屋子在修葺,好了我便將你送過去。”龔青嵐很欣慰母親願意隨她來齊府,小住上幾日。

秦姚看着周邊的佈置,便知是費了心思,全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的。

“有心了!”秦姚目光落在盈盈走來的一位女子身上,臉上的笑容一僵:“景楓呢?”

龔青嵐知曉母親多想了,笑道:“他待會便回府。”

蕭影穿着白色的衣裙,頭上帶着素淨的絹花,襯得人越發的空靈。眉眼間凝着一抹憂愁,見到秦姚微愣,隨即,便俯身見禮,對龔青嵐說道:“大少奶奶,堂姐膝下無子,府中已經將另外兩個妹妹接回去,由我住下,替她守三年的孝道。”

“妹妹不小了吧?”今年十四,再過三年便是十七,已經過了最好說親的年紀。

“影兒自小與堂姐親厚,守孝三年,不過是未免她太孤苦了一些。”想要留下來,蕭影只能這樣說。

“你若有這誠心,二嬸孃地下有知,也是欣慰的。既然如此,我便將佛堂命人修葺一番,你再搬進去。”龔青嵐面上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見她如此識大體,彷彿是自家的姐妹一般,與有榮蔫。

蕭影面色一白,搬去佛堂?

“這……”蕭影想要住在大房,若是般去佛堂,她又爲何要留下來守孝?

“妹妹是有什麼不妥麼?若是身體不適,便算了。二嬸孃心領了你一番心意,不會怪你。”龔青嵐最後一句話,帶着一股子的陰森之氣。

蕭影身子一僵,呆呆的站在屋子裡,不知所措。

“你先回去吧,這事兒你該知會老夫人一聲。若是不喜佛堂,嫌太冷清,便去二房,那裡離二嬸孃最近。”龔青嵐吃着茶,淡淡的說道。蕭影那點心思,她豈會不知。看着她身形晃了晃,細數三個數,果然,一個香囊自她的袖口落下。

蕭影總覺得能聽出龔青嵐的話,別有深意,細細琢磨,卻又是很尋常。只是她最後一句話,聽在心底,有點瘮人。

“影兒告辭。”說罷,便踏着細碎的步子離開。

龔青嵐盯着地上的香囊半晌,才拍了拍掌,一隻獵狗衝了進來,撲在龔青嵐懷裡。伸着舌頭就要舔龔青嵐的臉頰,龔青嵐側頭躲開:“石頭,把這個香囊給方纔那個美人兒送回去。”

石頭‘嗷唔’一聲,嗅着香囊,用前蹄子按住,撕咬了幾下,尖利的牙咬破了香囊,露出幾縷青絲。

龔青嵐見此,挑眉:有意思。

“快去!”龔青嵐沉着臉,加重了語氣。

石頭搖擺着尾巴,雙眼溼漉漉的看着龔青嵐,彷彿有着委屈。被龔青嵐一瞪,撒腿跑了。

秦姚覺着這狗極有靈性,不過想到方纔的女子,嘴角的笑容漸漸的斂去:“你不許他納妾,他如何說?”

龔青嵐撫弄着鬢角的髮絲,將散亂的捋順,別至耳後。“是他自個說不納妾,可不是我不許!”

秦姚心滿意足的笑道:“你們夫妻感情好,母親就放心了。你若是生個孩子,事情便也圓滿了。只是……”臉色有些凝重,“你若到了生產,便去信給智臻大師。”

龔青嵐知曉母親從來不會說無用的話,便記在了心底。想着左右無事,便拉着秦姚上街:“母親,我們去醉香樓用膳,聽說很不錯,我都不曾去過。”

“你呀,還和小孩子一般。頑皮!”秦姚點着她的額角,嗔罵道。

龔青嵐很享受這樣愉悅相處的氣氛,前世她對母親的隔閡太深,錯過了太多的母女情。今生,她便要好好的惜福。

二人來到了醉香樓,迎面一個男子,撞了龔青嵐的肩膀一下。

醉香樓兩邊廂房的夾道,並不寬,只能同行三人。龔青嵐是挽着秦姚的手臂,男子撞來時,她是沒法躲避。生生的被撞一下,痛的她一口氣都提不上來。

秦姚見龔青嵐痛的臉色蒼白,連忙扶着她入座雅間。微微扯開她的襟口,雪白的肩膀上一片淤紫,極爲觸目驚心。

“他怎得這樣蠻橫?”秦姚眼底有着惱意。

龔青嵐擺了擺手,安撫着秦姚。她隱隱能覺得那人是故意的,且是會武之人,否則,就算是跑着撞上她也不會傷的這樣厲害,那人斷然是用了幾分內勁。

“你認識那個人?”秦姚挑高了眉梢,臉上隱隱有着薄怒。

龔青嵐攤開手心,一個玉牌躺在上面。上面刻着的是一個麒麟,背後是成國公府的標緻。成國公只有一子一女,一個戰死沙場的屬下,將遺孤託付給他,成了養子。

嫡子成旭年方二十二娶了喬敏,小女兒成冉,被柳傾娍算計,至今躺在牀上未醒。一個養子在外歷練,不曾在燕北。

成旭她見過,那個男子並不是。那麼,定然就是養子了。

他方纔那一撞,看來是將成冉的事兒,怪罪在她身上。

輕輕嘆了口氣,柳傾娍死了,總要有個人給他發泄怨氣。可她也是無辜之人,爲何就要承受了他的怒火?

透過窗櫺,恰好就見到他走出酒樓,揚手將杯盞砸下去。那人敏捷的閃躲開,啪,一個盆栽砸在他腰椎上,一個踉蹌,差點兒栽倒在地。堪堪穩住身形,卻是極爲的狼狽。

成翔目光陰鷙的看向二樓,只見一襲月白紗裙的女子,臨窗而立,淺笑嫣然。手中坐着失手的動作,對他致歉。

成翔分明看見她眼底的諷刺,心裡氣急,他又不能站在酒樓門口,指着龔青嵐破口大罵,亦不能上樓收拾她一頓。一口氣憋在心口,不上不下。

何況,她方纔已經道歉,雖然並不是很有誠意。可,他撞她在先,並且也沒有賠禮,反倒是他的不是!

龔青嵐見他痛得齜牙咧嘴,便知傷的不輕。‘啪’順手關掉了窗櫺,便坐回原處,陪同秦姚用膳。

用完膳,帶着秦姚逛着珠寶成衣鋪,挑選了幾樣色彩鮮豔的。

“我這都是和離的人,哪能穿這麼亮眼?”秦姚翻動着一件石榴紅緙金絲雲錦緞扣身襖兒,她這個年紀,這個身份,斷然是不合適的。

龔青嵐纔不管這麼多,成婚後母親便一直壓抑着自己。好不容易和離了,便要隨心所欲,凡事都憑喜好來。

秦姚站在一旁,看着龔青嵐爲她忙碌,臉上洋溢着溫柔慈愛的笑容。忽而,眼角餘光,瞥到一抹挺拔如鬆的身影,慢慢的凝固。

“娘,你看這件衣裳怎麼樣?”龔青嵐抱着幾件過來,看着秦姚神色不對,擡眼望去,赫然是沈長宏站在斜對面,面容冷峻的看向這邊。

龔青嵐詫異,母親才和離,他就趕來了,消息怎得這麼靈通了?

沈長宏闊步走來,秦姚下意識要躲。卻被龔青嵐抓住,意味深長道:“娘,若有一個人要追你,即使你躲到了雲層裡,他也是能把你找出來。何不用這躲的時辰與精力,來與將軍把話說清楚明白?”

秦姚嘴角翕動,龔青嵐卻是轉身走了:“我累了,先回府。待會將軍定是會將你送回府!”

沈長宏與龔青嵐擦肩而過的瞬間,龔青嵐聽到一聲低啞的道謝聲,勾脣道:“將軍莫要謝我,我只不過是給我娘幸福的機會。”

沈長宏步伐一頓,鄭重的點頭。筆直,不容秦姚退縮的走過去,擋住了她全部的退路。

龔青嵐知曉沈長宏對秦姚是怎樣鐫刻入骨的感情,便放心的把秦姚交給他。

“賣母求榮。”

冷不丁的,身後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龔青嵐轉身,看到的是成翔。嘴角彎了彎,隱有譏誚:“彼此彼此。”

成翔渾身透着陰鬱之氣,這該死的女人,總能輕易的挑動他的怒火。

“你野心不小,連一品大將軍,都給攀上了。可你別忘了,你母親要嫁給他,也是個妾。”成翔高仰着頭,傲慢的睥睨着龔青嵐:“妾生的女兒,自然是卑賤的庶女。”

龔青嵐見覺得這個男人太過小心眼,專揀別人的短處說,似乎這樣,便能襯托了他的高貴來。

“嗯,你賣父母求榮,從個小平頭百姓,變成個高貴的出身。是我們這些個白身,樹立的標榜。”龔青嵐反脣相譏。

成翔臉倏然陰沉下來,黑得如鍋底灰。

“沒有人告訴你,伶牙俐齒,痛快過後,是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麼?”成翔忽而傾身,湊近龔青嵐。

一股濃烈的陽剛味撲鼻,刺激得龔青嵐彎腰乾嘔。險些把方纔的膳食,全都給吐出來。

她這一舉動,比任何話語,殺傷力都來的大。

成翔拳頭捏的咔嚓作響,恨不得掐死了她。

“你,離我遠一點!”龔青嵐好不容易平息了胃裡的翻涌,朝後走了幾步,喝止朝她走來的成翔。

成翔磨着牙根,憤恨的瞪着龔青嵐。不得不停住腳步,若他上前一步,這該死的女人吐出來,他豈不是自取其辱?

“好了,我和你沒話說,就這樣。”龔青嵐轉身就走。

成翔受了辱,怎可能這樣輕易的饒了她?

幾步,便追上了龔青嵐。還不待開口說話,一道綠色身影撲了過來,死死的抱着龔青嵐,雙手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

“咳咳……快……快鬆開。”龔青嵐抓着李鳳姣的手,用力拉開。

李鳳姣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肚子微微顯形,滿面怒火的瞪着龔青嵐說道:“你這死女人,當初說好帶我進京,結果第二日不見你人影。好不容易聯繫上你,知你去了京都,我便追趕着過去,你居然被個男人給勾回了燕北,讓我又撲了空!”

龔青嵐適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似乎有那麼一回事:“那時我回你信件,歸期不定。便是隨時有可能回燕北,我怎知你會去京都?”

“我這不是煩的麼?”李鳳姣白了一眼身後緊跟着的陳蕭。

龔青嵐指着她的肚子說道:“你就大着肚子,來回奔波?”

“不然呢?”李鳳姣挽着龔青嵐的手臂,朝馬車的方向走去,道:“你回來了,我這食宿又有着落了。”

龔青嵐側頭看她,姣好的面容,露出一抹燦笑。兩眼半眯,長而卷的眼睫半遮,投下兩抹剪影。

“我回頭問陳蕭要。”龔青嵐回身,便見陳蕭滿臉疲憊,對着她露出一抹乞求的笑。

龔青嵐微微搖頭,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怎麼沒見你夫君呢?”李鳳姣覺得稀奇,這形影不離的二人,怎就捨得分開了?

“作甚?”龔青嵐從櫃子裡,端出備好的水果,遞給李鳳姣。

“大夫說我肚子裡是個閨女,這不怕她遺傳我的眼光,便讓她在肚子裡時,多看看你夫君,日後也不會如我一般,撿了塊雞肋。”李鳳姣拿着蘋果咬了一口,極爲愉悅的說道。

龔青嵐沉吟了片刻,忽而問道:“你休夫的休書貼了麼?”

李鳳姣一愣,搖頭道:“哪裡有時間做?”

“那先緩緩,待我有孕時,你再貼。”龔青嵐目光真摯,極爲誠懇。

李鳳姣疑惑不解的問道:“爲何?叫你閨女識人心麼?”

“嗯,讓他日後選妻子,要慎重!”

馬車內霎時,響起李鳳姣的怒罵聲。陳蕭聽着車內的動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李鳳姣有個閃失。

成翔眸光微閃,目光從馬車,落在陳蕭的身上,臉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令夫人與齊少夫人很熟?”

陳蕭頷首:“嗯。”

成翔垂目凝思,便轉身去了十八坊的一條小巷,潮溼陰暗,散發着腐臭的黴味,轉進了一道內門。

門內卻是別有洞天,假山流水,柳陰竹林,亭臺樓閣。步步是景,處處皆畫。與外邊的衰敗,便是兩個天地。

走過抄手遊廊,進了後院。一名蒙着面紗的女子,躺在貴妃榻上,沐浴在日光下。

“今日我碰見了她,似乎與陳員外的妻子李鳳姣很熟識。”成翔坐在石凳上,顧自斟茶自飲。

榻上的人動了動,一言不發。

“倒是個牙尖嘴利的。”成翔眸子裡閃過暗芒,轉動着茶杯,看着茶水在裡面形成一道漩渦,不經意的說道:“陳蕭的妻子懷有三月身孕,聽說他們得子不易。”

這時,榻上的人,終於坐起了身。一張偌大的頭巾,包裹了面部與頭髮,只露出一雙眼睛。裡面閃爍着幽藍的光,似淬了毒一般。

“這件事交給我,你莫要插手!”女子嗓音低沉的說道,暗含着警告。

——

時間飛逝,轉眼便是幾日過去了。

龔遠山每日都到齊府大門守着,他已經被龔青嵐趕出了府,府中的值錢的物件兒,都不許他帶幾樣。

季姨娘懷有身子,又住不慣破廟,便將首飾和僅有的幾個物件兒典當,租住在客棧。嘴又因這些年奢華的日子,養得刁了,要吃好的。銀子便如流水般花了出去,身上僅剩看幾個銅板。

今兒晨,便被客棧掌櫃趕了出來。他沒法子,只得將季姨娘安置在破廟。想破頭,都沒能想出見秦姚一面的由頭。

龔遠山想要賄賂奴僕,放他進去,可是人家看不上眼這幾個銅子。

落魄的坐在石階上,等着府里人出來。

而龔青嵐聽到紅玉說龔遠山窮困潦倒的日子,不過抿脣一笑。這還算是便宜了他們!

“守着夫人,莫要讓她單獨出府。”龔青嵐不得不慎重,誰知龔遠山逼瘋了,會不會做出對秦姚不利的事兒。

“是。”紅玉應聲,想到什麼似的,說道:“主子,那副畫像是寶兒偷拿給季姨娘的麼?”

龔青嵐搖頭:“不是。”畫像她早已拿去給了秦姚。

紅玉鬆了口氣,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寶兒這丫頭極爲激靈,又得大少奶奶歡喜,若是再發生紅鳶這樣的事兒,大少奶奶定是會難受。

這時,李鳳姣身邊的丫鬟,平兒過來說道:“大少奶奶,我們夫人精神不大好,叫你過去陪她解解悶。”

龔青嵐也察覺到李鳳姣不對勁,原以爲她是從京都趕來,勞累了。卻是一日比一日辛苦憔悴。

看着她面色有些微泛黃,懨懨的躺在牀上,就着牀邊的繡墩坐下:“可要見陳蕭?”

李鳳姣有氣無力的瞪了龔青嵐一眼道:“我昨日開始,肚子便隱隱有着墜痛。是不是我趕馬車去京都,動了胎氣?”說到這,語氣裡有着一絲顫抖。

“如今知道怕了?”龔青嵐目光四顧,打量着室內可有古怪的東西。

“大少奶奶,我原以爲屋子裡有髒東西,搜找了一遍,什麼都沒有。”平兒這是插話道。

龔青嵐頷首,收回視線,掃過牀頭不遠處佈景的金彈子,原本沒有察覺不對,可忽而想起這是齊景楓從西域帶來的。李鳳姣那日回來,看着喜歡,便捧到了她的屋子裡。那時她說:喲,這果實兒鮮豔,看着人就舒心有食慾。

這會子,果實卻是焉巴巴的,許多都掉落在陶瓷盆裡,失去了往日的生機。

起身蹲到地上,撥弄着落下的果實,發現泥土有翻過的痕跡。當初齊景楓帶回來,泥土表皮覆蓋了一層青苔。

拿着一支竹筷,翻着土,接近一半的時候,看到裡面的東西,臉色大變。

麝香!

是誰要害李鳳姣肚子裡的孩子?

龔青嵐心神一動,隱約想到了什麼,抿緊了脣瓣,這分明是有人挑撥她與李鳳姣和陳蕭的關係。這一招果然夠狠,陳蕭盼了三年的孩子,倘若沒了,斷然是會遷怒齊府。

“啊——嵐兒,我肚子痛。”李鳳姣痛苦的呻吟,雙手捧着肚子,倒在了牀上。

龔青嵐慌忙起身過去,還沒有靠近,便被從外衝進來的陳蕭推開,小心翼翼的抱着李鳳姣:“鳳兒,你怎麼了?快!快去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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