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內鬼
內鬼
“你說什麼?”容靖澤倏然起身,胸口憋悶地喘不過氣,沒等容十等人靠近,已經一口血噴出。
“王爺!”衆人嚇壞了,連忙扶住已經軟倒的容靖澤。
“放開我。”容靖澤聲音虛弱,但是十分堅定,“高大人,請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王爺,您……”雖然別人不見得都知道,但是作爲皇上的愛人,高瑾自然知道容靖澤對大臨的重要性。他雖然斟酌再三,還是決定直接說出,否則耽誤了時間,他怕小飛小命不保。只是他沒想到這兩人用情如此之深,竟然會激動到吐血的程度。
“我沒關係。”容靖澤知道自己的身體。他今天帶人去探反王駐地,那些機關龍潭虎穴一般,本就讓他受了些暗傷,不過未免動搖人心,沒和容十等人說而已。剛剛那一下,只是急火攻心吐出腹內淤血,並無大礙,重要的是,小飛現在如何了。
那反王從來不是善與之輩,小飛的身份又如此敏感。要說反王最恨誰,除了他們兄弟外,最恨的就是殷海城了。
多年前的謀反因爲殷海城功虧一簣,林家之前的謀反,也脫不開殷家的影子。小飛是他的王妃,又是大臨的重臣,最重要的是殷海城的嫡長子,這種身份讓容靖澤根本放心不下,他現在已經是後悔不已,後悔讓小飛去大月氏了。
高瑾看看衆人神色,只好說出了事情經過。
原來殷若飛出發之後沒幾天,寒素生突然回到了京城,並且到了澤王府。澤王府留守的二十八衛一看頓時驚愕了,這小侯爺去找寒先生了,怎麼寒先生突然出現在了澤王府?
不過怎麼說,這是好事,一邊將寒先生帶入皇宮給皇上解毒,一邊派人馬迅速去追回殷若飛一行人。
入宮解毒的事倒是簡單,寒素生是容靖澤的師兄,不但皇上知道,就連太后皇后也知道,幾人看到寒素生來了,都是如釋重負,以禮相待。
寒素生也不負衆望,雖然費了不少功夫,到底是把皇上的毒解了。只是經此一役,皇上的身體是大不如前了,衆人,尤其是高瑾涕不成聲,皇上卻是不以爲然。
太子已經成年,他能多活幾年,就能多指導他幾年,就算是壽命只有十年,也足以讓權力平穩交替。何況還有容靖澤在,他這個弟弟可是文武雙全之人,雖然他不喜歡朝政之事,可若是他沒了,容靖澤必然不會坐視不管大臨。
到了如今,皇上也不再隱瞞和高瑾的關係,太后和皇后不管心中如何想,但是看在皇上和高瑾那哀求的眼神,再想想皇上不多的壽命,也就點頭應了。
這邊是皆大歡喜,高瑾感激幾人之餘,也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是以不顧皇上反對,堅決要去反王駐地走一趟。若是能剿滅反賊成功,也算他戴罪立功,心裡不會如此難過。
皇上雖然應允,但是知道容靖澤做事穩重,必然不會貿然行動,索性讓高瑾稍稍將養身子再去,否則看高瑾這幅骨瘦如柴的樣子,恐怕死在半路上都有可能。
高瑾只好答應,好在有寒先生在,調養個身體還是不成問題的,何況他到底年輕底子好,半月有餘就恢復如初。
而就是這半個多月後,他們突然接到百里加急快報,承恩侯殷若飛在大月氏被擄走,生死不知。
接到這個快報後,衆人全都大怒,這殷若飛不但是他大臨重臣,現在也是皇室成員,接到大月王的這封信和邊疆的快報直接將他們的怒火逼到了最高點。
因着這個,高瑾也沒心情養身子了,帶着一隊人馬跟容靖澤會和,告訴他這幾個消息,而寒先生則留在了皇宮,以防再有人下毒,畢竟反王無所不用其極。
聽完一切後,容靖澤陷入了深思,聽起來似乎是殷若飛被擄走,但是內裡卻是發人深思。容靖澤臉色越發冷厲,心裡暗暗冷笑,他身邊,這是出了內鬼了麼?
若是無人通風報信,反王如何知道殷若飛要去大月王處求助尋找寒素生,又能提前在那荒無人煙之地埋伏下來呢?但是這人顯然不是到了大月氏才埋伏的,因爲除了殷若飛他們那行人之外,其他三隊人也遭受了埋伏,看來這內鬼就是出自他的身邊。
“宮九,安排高大人休息。”容靖澤強忍着疲憊吩咐道,“容十和我過來。”
容十是容靖澤最信的人,從小就跟着他,這麼多年風裡來雨裡去,若是容十也背叛他,容靖澤覺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和容十交流了一番,容十的冷汗都下來了,“屬下該死,竟然沒發現有人背叛主子!”
容十這一生早就交給了容靖澤,但是沒想到自己統領的二十八衛竟然會有叛徒,這讓他大受打擊。
“快起來,我叫你來不是興師問罪,而是商量接下來如何辦。”容靖澤將容十扶起。“二十八衛都是跟隨我多年的,出生入死,若是有人叛變還好,若是一開始就是反王的人,那就太可怕了。”
容靖澤心思縝密,他自認對二十八衛如同兄弟一般,就連小飛也一向是拿這些人當做父兄一般敬重,連他的武功都是這些人一招一招喂出來的,他們有什麼理由會如此害他呢?
答案讓人不寒而慄,那就是反王早就在他身邊佈置了人手,而他並不知曉。
容靖澤盤算着如何圍剿,並且開始了小規模的攻擊。讓反王知道他們已經被圍困,才能最大限度地保住殷若飛的性命,讓殷若飛成爲他們的救命稻草。
而小飛這根救命稻草這些天過的很不好。殷錦堂和顧長君似乎是達成什麼共識了,都沒有再來騷擾他,不過殷若飛不等於就輕鬆了。幾日以來,殷若飛一點食物都沒得到,最多就是一天半碗渾濁的井水。用他們的話來說,武功這麼好,不吃也餓不死。
當然敵人的目的並不是要讓殷若飛餓死,只是要讓他失去反抗的能力。到了第五日頭上,殷若飛基本已經昏昏沉沉,餓的四肢無力了。
武功好並不等於不用吃飯,不吃飯那是神仙了。何況飯沒有,水也不多,殷若飛臉色蠟黃,嘴脣乾裂,被人丟到了大殿上。
“殷家嫡子?”殿上主位坐着的人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趴着的少年,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我們終於見面了。”
“你是誰?”
“我?你們苦苦尋找多年,不就是爲了找我麼,怎麼如今這般問?”
“你就是逆賊反王?”殷若飛咬牙,他剛纔雖然懷疑,但是並不確定,他沒想到這個混蛋居然就敢如此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說來奇怪,我自認當年詐死埋名做的天衣無縫,真是好奇你們怎麼知道我沒死的,竟然苦苦查了這麼久,斷了我幾處財源不說,就連林家都被抄斬。”反王看着殷若飛好奇地問,“難道說,我露了什麼馬腳?”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義必自斃!”殷若飛沒有力氣,說完這句話,就虛弱地閉上了眼睛。人他也見到了,他現在也打不了,也殺不出,鬥口舌無用。
“哼。多行不義必自斃,憑什麼江山就該他們兄弟坐,就不能是我呢。”反王不屑地哼了一聲,“如今你落在我手中,不管是容靖澤那小子,還是殷海城那老賊,還不都任憑的揉捏!”
“別做夢了。”殷若飛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你以爲鎮江侯會爲了一個兒子就怕了你麼?他兒子多的是。王爺就更不會了,想要嫁給他的人多的是,別說女子,就是男人招招手也一大堆。你勸你還是省省吧!”
“哼。”反王顯然被殷若飛氣到了,“別逞口舌之快,若是你真沒用,我就將你丟給我手下的兵士,讓容靖澤那小子看看他的王妃伺候我麾下衆人的樣子。來人,把他關起來,千萬別讓他死了!”
殷若飛被重新關了起來,可此時殷若飛心如死灰。如果讓他作爲質子,逼着容靖澤投降或者退兵,成爲大臨的罪人,那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爲了容靖澤,他什麼都願意做,哪怕是死,他也不願意毀了容靖澤的名聲。
這幾天最常來看他的,是殷錦堂和顧長君。殷錦堂自然是冷嘲熱諷,雖然反王派他來勸降,但是他既不希望殷若飛投降,也不希望容靖澤因爲殷若飛而背叛大臨。
他自然不是愛國,忠於大臨朝,而是一旦這兩人投降,這反王身邊恐怕就沒有他的地方了。
一個顧長君已經讓他的地位岌岌可危,若是文有容靖澤,武有殷若飛,他還和這兩人有不解之仇,別說他以後的富貴榮華,就是小命恐怕都不保。
所以他與其說是來勸殷若飛投降,還不如說是來刺激殷若飛的。當然他的所作所爲是揹着反王,揹着衆人的眼目的。所以另外一個人一出現,殷錦堂就閉嘴不言,甚至轉身就走。
這個人就是顧長君。
顧長君這個人讓殷若飛十分不解。
初始覺得這個眼角眉梢帶着桃花之意的男人,滿心的不懷好意,對他更是動手動腳的。
可是接觸的時間長了,他發現顧長君竟然是個妙人。
別看對他一副桃花男的樣子,眼角眉梢都恨不得勾搭人,可是這人的知識十分淵博。
博古通今,天南海北,幾乎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了,這也是殷若飛被困此地唯一的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