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安被告知了這件事之後,欣然同意,對她而言這是個機會……不僅是除掉蘇惜沫的機會,更是向杜家表功的機會!她才入杜家,杜思恆是指望不上了,他的名聲壞了,身子到現在也還沒完全恢復,她不能依靠自己的夫君,只能靠自己在杜家站穩腳跟!
所以慕容氏對她說了這件事,她知道這是自己的一次機會,辦好了這件事,就等於拿到了杜家真正的掌權者的信賴和好感!
“小姐,這件事會不會太冒險了?”蘇雪安身邊的大丫頭香草擔憂地道,她可是見識過大小姐的厲害,萬一自家小姐冒險行事,卻失敗了,那就危險了!
蘇雪安抿了抿嘴,眼神堅定地道:“我知道,可是富貴險中求,我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若是不冒險,何時纔有我的出頭之日?”
香草也嘆息着道:“哎……若是姑爺爭氣,小姐你就不必這麼爲難了!二爺和夫人怎麼捨得將你送進這個火坑?”
她可是知道,自家小姐自成親起,到現在也沒圓房,因爲那杜思恆自從得了那髒病之後,雖然治好了,卻有了些隱疾,要想行房事,恐怕一時半會兒是沒希望的!
蘇雪安苦笑一聲,道:“他們心裡只有兒子,我這個女兒,從出生開始就已經註定了今日的命運,無非是賣給什麼樣的人家,他們覺得杜家付的代價高,所以就讓我進杜家!”
“小姐……”香草微帶心酸地喊道。
蘇雪安抹了一把臉,又恢復了一貫溫婉的模樣,笑道:“不必爲我心疼,命運都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嫁給杜思恆,未必就是壞事,只要杜家能夠興盛,而我能在杜家站穩,將來有的是機會!”
香草明白了,蘇雪安是篤定要去做這件事的,她只能聽命行事,成敗在此一舉,只要辦成此事,她家小姐就有了出頭之日!
當蘇雪安的帖子遞到了端親王府,林管家請示沐豐夕的時候,只被他淡淡地回了一句:“以後王妃的事兒,就直接去問她吧!”
林管家一聽,就知道這是自家王爺對王妃的尊重,立刻會意一笑,道:“是!”
蘇惜沫對外宣稱是昏迷不醒,其實一直在朝暉苑裡活蹦亂跳,每日裡百無聊賴地看書,習字,偶爾和沐豐夕拌幾句嘴,但大多時候,都是她在說,沐豐夕只是用一種特別冷靜的眼神看着她,亦或是指給她一個側影,並不理會她說了什麼!
林管家來拿着帖子來的時候,蘇惜沫只是挑眉,問道:“王爺怎麼說?”
“王爺說,王妃的事兒,王妃自己做主!”林管家如實道。
蘇惜沫挑了眉,然後道:“好……我知道了,先回了她,就說本王妃病重,王爺不許任何人打擾!”
“是!”林管家退了出去。
可是蘇惜沫沒想到,蘇雪安是打定了主意要見她,所以每日遞上一個帖子,耐心前所未有的好,一連七日,每日都要來下拜帖!
蘇惜沫依舊不肯見,直到沐豐夕來告訴她,蘇雪安的真實目的。
蘇惜沫愣了一下,道:“王爺的意思是,我那二妹妹是爲了幫皇后脫罪,所以纔來見我的?”
沐豐夕點點頭,蘇惜沫立刻明白這是安排在蘇雪安身邊的探子傳來的消息,立刻冷哼道:“好,很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既然如此,明日王爺就接了她的帖子,放她進朝暉苑一見吧!”
沐豐夕又點頭,道:“你還是小心爲妙!”
“王爺儘管放心,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麼本事殺了我,這一次我不僅要杜家人倒黴,更要皇后也倒黴!”蘇惜沫冷冷地道。
蘇雪安終於是來了,帶着滿面愁容,兩泡眼淚,一進朝暉苑,就隱隱啜泣,蘇惜沫雖然在裡屋躺着,都能感受到蘇雪安那矯揉造作的哭聲。
蘇雪安一進屋子,看到蘇惜沫躺在牀上,臉色蒼白,毫無生氣的樣子,眼裡卻閃過一抹喜色,但是她畢竟是個謹慎的女人,所以並沒有立刻就判斷出蘇惜沫是昏迷不醒的!
所以她還是走到近前,帶着哭腔道:“姐姐,妹妹來看你了,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這纔多少日子沒見,是誰把你折騰成這樣了?”
蘇惜沫差點兒沒起雞皮疙瘩,蘇雪安這副作態,不知道還以爲她們是多麼親密無間的姐妹呢!
墨香是得了蘇惜沫的吩咐,所以一臉哀傷的表情,紅着眼睛,道:“二小姐,您別這樣,王爺說,王妃一定會好起來的,王爺說已經聯繫到了雲大夫,他很快會回京給咱們王妃治病的!”
蘇雪安以帕子揉了揉眼睛,順便也掩去了眸子裡一閃而逝的殺意,瞬即又擔憂地看了一眼蘇惜沫,問道:“姐姐……真的一直都這麼昏迷着?”
“是啊,從宮裡回來就沒醒過,王爺每日都以真氣護着王妃的心脈,才讓她勉強吊着一口氣,哎……王妃真是命苦!”墨香說着也用帕子抹了抹眼淚,帕子上沾了點兒幫組她流淚的藥,纔不至於露出破綻。
蘇雪安點點頭,道:“如此說,端親王待姐姐真的極好?”
“那是自然,王爺對王妃真是寵到了心尖子上,這一次王妃重病,王爺幾天幾夜沒閤眼,一直陪在王妃身邊,給她輸真氣,才保住了王妃的命,若非王爺武功高強,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沒辦法救王妃,雲大夫就算回來,也救不了王妃了!”墨香道。
蘇雪安盯着蘇惜沫看了良久,發現她也沒有任何反應,纔對墨香道:“墨香,我想單獨陪姐姐說會兒話,可以麼?”
墨香爲難地道:“不行的,王爺吩咐過,王妃身邊不能沒人伺候,奴婢不能擅離職守!”
“有我在,怕什麼的,我會好好照顧姐姐的!”蘇雪安道。
墨香還是搖搖頭,道:“二小姐,不是奴婢不相信您,只是您現在說話王妃也聽不見,您又何必多此一舉呢?再說了,奴婢有責任守着王妃,絕不會離開半步的!”
“你……墨香,好歹你也是蘇家出來的,難不成連我的話也不聽了?”蘇雪安拿起了主子的架子,就是要逼墨香離開。
香草見狀,上前一步拉着墨香的手,道:“墨香姐姐,你就通融通融,我們在外面守着,王妃也不會有事兒的,我們小姐難道還能害自己的姐姐麼?”
墨香擔憂地看了一眼蘇惜沫,終於還是點點頭,道:“那……有事兒您就喊一聲,奴婢就在門口!”
蘇雪安點點頭,墨香纔跟着香草出去了,香草還講門給關上了,拉着墨香聊了起來,多半是在打聽蘇惜沫是如何與皇后發生爭執,又是如何病的如此之重的。墨香自然是一一按照蘇惜沫的原話回答了她!
蘇雪安看着牀上靜靜躺着的蘇惜沫,試探性地問道:“姐姐,我知道你是清醒的,所以才讓墨香出去,以她這麼忠心的奴婢,竟然肯聽我的話,離開你身邊,可見這是得了你的吩咐行事的!”
蘇惜沫依舊保持昏迷的狀態,並不理會蘇雪安的話。蘇雪安仔細地觀察着蘇惜沫的動靜,然後又道:“你不必在跟我裝了,姐姐,咱們也做了十幾年的姐妹,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是有些瞭解的,自打你上次死而復生,你的確是變了很多,讓我一時間摸不着你的脾性了,但是現在我又知道了,你只是……學了些本事,比過去聰明瞭!”
蘇雪安看着蘇惜沫的樣子,依然是無動於衷,沉默如初!
蘇雪安從懷裡掏出一塊帕子,笑着道:“看來姐姐真是暈了,妹妹給你擦擦臉吧!”說着竟然就要拿帕子去擦蘇惜沫的臉。
蘇惜沫知道她還是在試探自己,依舊沒有動彈,蘇雪安故意將帕子裡藏得針亮了出來,往蘇惜沫的臉上拍去,可是在最後一刻,卻停了下來,這一刻,她甚至想,就這麼紮下去,毀了蘇惜沫這張臉!
可是她終究沒有,如果她在蘇惜沫的臉上製造傷口,那麼她今天就走不出端親王府了,她要蘇惜沫的命,但是不是這個時候,也不是這個方法!
但是剛剛她還是確定蘇惜沫是真的昏迷了,否則人怎麼可能面對自己的眼睛被刺瞎的危險,而無動於衷?
蘇雪安微微笑了一下,才道:“好姐姐,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上一次你沒死成,這一次……難不成還會再活過來麼?呵呵……你的運氣該是用盡的時候了,哎……想到以後這世上就不再有你這個姐姐,妹妹的心裡還真有些捨不得呢,可是爲了妹妹的前程,你還是死快一點兒比較好,你說呢?”
蘇惜沫聽着蘇雪安的自言自語,心頭覺得十分好笑,這點兒程度就想取她的性命?蘇雪安雖然城府夠深,也夠謹慎了,可惜……還是欠缺了點兒火候!
蘇雪安從自己的袖口裡掏出另一塊帕子,蘇惜沫立刻屏住呼吸,恐怕這帕子就是要取她性命的吧?
蘇雪安從帕子裡取出一枚藥丸,然後塞進了蘇惜沫的被子裡,可是她這個動作剛剛做完,就被蘇惜沫一把抓住了手!
“好妹妹,往姐姐被子裡塞什麼東西呢?”蘇惜沫冷笑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