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沫還沒說話,蘇芷鳶又十分尖酸地道:";嵐表姐,你教她還不如教我呢,我身子比她好多了,而且我還找了師父教過舞蹈,肯定比她有天賦!";
謝輕嵐轉身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問道:";哦?那麼我剛剛練的那一套劍招,你能使出來嗎?";
蘇芷鳶一愣,道:";我剛剛……沒有主意看,你再使一套新的,我和大姐姐同時學,看誰學的好!";
謝輕嵐也不知是不是突然起了玩耍的心思,便笑着道:";好啊,既然你這麼有自信,那就讓你試試!";
說着她提劍而出,同樣是流雲劍法,只是這一回她耍的是第七層,纖雲弄巧.看着姿勢極簡單,但是每一招要想做到位,發揮這套劍法的真實力,卻十分困難.
謝輕嵐往天上撒了一張紙片,然後劍在空中舞動,不一會兒那紙片被削成碎片,紛紛揚揚,而正在此時,謝輕嵐輕點足尖,騰空而起,劍在漫天飛舞的碎紙削之中如蛟龍戲舞,一陣眼花繚亂的劍招之後,那些碎紙削被她穿在了劍頭上,一片也未曾落地.
蘇惜沫忍不住拍手叫好,只道謝輕嵐的武藝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能夠在武舉奪魁,也絕非運氣,而是她真有這樣的實力!
蘇芷鳶也拍起手來喊道:";嵐表姐,你真厲害,我好崇拜你哦!";
謝輕嵐挑眉一笑,道:";你來試試?";
蘇芷鳶看了一眼蘇惜沫,才道:";長幼有序,自然是大姐姐先來了,你說是吧,大姐姐?";
蘇惜沫對蘇芷鳶這種不痛不癢的小心機可是半分也沒放在眼裡,只道:";無所謂,嵐表姐,我做不到你那麼厲害,不過招式我都記下來了!";
謝輕嵐淺笑,將劍遞給蘇惜沫,沒有內力不會輕功的人,是做不到那種程度,不過如果只看一遍就能記住劍招,已經很不錯了!
蘇惜沫拿起劍,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才走到場中央,開始演練.卻沒有注意到蘇芷鳶悄悄走到了門邊,和一直默不作聲的蘇雪安站到了一起.
謝輕嵐則專注於教導蘇惜沫,並沒有注意那蘇芷鳶的詭秘動作,更沒有注意到,她已經拉着蘇雪安漸漸靠近了蘇惜沫練劍的地方.
蘇雪安看起來很不安,怯怯地道:";三妹妹,不要離得太近看吧,要是不小心被劍傷了怎麼辦?";
蘇芷鳶白了她一眼,道:";哪有可能,你沒看大姐姐動作很賢淑,而且她耍的那麼慢,怎麼可能會傷到你?就算會傷到,那也是她故意的,她要是故意的,那麼你躲在哪裡都沒有用了!";
蘇雪安低下頭,沉默不語了,蘇芷鳶的眼裡卻閃過一絲精光,她要來個一石二鳥之計.蘇惜沫一個轉身,劍剛好指向蘇芷鳶這邊,蘇芷鳶抓住這個機會,突然丟了一枚黑色的東西在地上.
蘇惜沫沒有留意,恰巧踩在了那個東西上,腳下一滑,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趕緊要收回劍,努力用巧勁挽回自己跌倒的姿勢.
她的劍明明已經偏向了另一邊,而蘇雪安卻不知爲何恰好撞在了她的劍頭上,刺穿了肩膀,哀叫一聲之後,鮮血染紅了她今日所穿的月白色短襦小褂.
蘇惜沫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了蘇芷鳶,眼神驟然冷成一塊堅冰,然而此時已經沒時間去說什麼了,抽回自己的劍,道:";嵐表姐,過來幫我一下!";
蘇雪安已經暈過去了,也許是疼的,也許是嚇得,臉色有些白.蘇芷鳶則在一旁像自己受了傷一樣尖叫出聲.
";大姐姐,你竟然要殺二姐姐,你……你好毒啊!";蘇芷鳶一邊叫一邊給蘇惜沫安插罪名.
蘇惜沫沒有理她,拉開蘇雪安的衣服,露出受傷的地方,從袖口掏出帕子,對謝輕嵐道:";嵐表姐,幫我摁住她的傷口,我先幫他包紮一下,免得流血過多!";
謝輕嵐二話沒說,就過來摁住了蘇雪安,蘇惜沫動作敏捷而熟練,將蘇雪安的傷口紮緊,阻止了大量出血.
接着蘇惜沫道:";趕緊請大夫吧,我沒有止血的藥,沒辦法給她醫治!";
謝輕嵐趕緊喊自己的下人去請府醫,蘇芷鳶神情一閃,就要偷偷溜,卻被蘇惜沫喊住了:";三妹妹,這是往哪裡走?";
";我……我要去找祖母,二姐姐被你刺傷了,自然要讓祖母知道!";蘇芷鳶昂着頭,義正言辭地道.
蘇惜沫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冷狠地看向她,道:";是嗎?那是不是也該順便告訴一下祖母,你故意把雪安推到我的劍上這件事呢?或者該告訴她,你故意扔了這枚小珠子,讓我腳下打滑?";
蘇芷鳶臉色僵了僵,還是嘴硬道:";什麼小珠子,什麼推了她一把?你不要故意誣陷我,你做了錯事,還想賴我?";
蘇惜沫掏出那枚小珠子,道:";這是你的嗎?別跟我說不是,你的手串上的黑曜石吧?";
";黑曜石的手串那枚多,你怎麼肯定這是我的?";蘇芷鳶堅決不肯承認.
";你敢取出自己的荷包嘛?如果我沒猜錯,剩下的黑曜石還在裡面收着,和這個對比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同一串上的了!";蘇惜沫可不傻,黑曜石也算是很名貴的寶石,蘇芷鳶怎麼可能捨得全部丟掉?
蘇芷鳶下意識地捂了一下自己腰間的荷包,瞬間意識到自己的行動有問題,卻強作鎮定道:";就算是我的,也是不下心掉出來的,你踩到與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你剛剛明明刺不中二姐姐的,可是你偏偏把劍揮開,纔會刺到二姐姐,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蘇惜沫笑容擴大了些
,道:";還真是有張伶俐的嘴,只不過腦子太笨,你的荷包也沒破,就算不小心灑出來,也不會只灑出一個吧?而且我站立的地方有這麼一層厚實的地毯,就在那裡掉的珠子,怎麼可能滾上來?";
蘇芷鳶憤恨不已,道:";不管怎麼說都是你刺傷二姐姐的,嵐表姐也看到了!";
";我雖然有看到沫兒刺傷雪安,卻也看到你推了雪安一把,芷鳶,你太過分了,小小年紀就有這番狠毒的心機,可不是一件好事!";謝輕嵐冷冷地道.
蘇芷鳶用帕子揉了一下眼睛,道:";你們倆都欺負我,你們一個鼻孔出氣,我自然百口莫辯,哼,我這就去找祖母給評評理!";
說着蘇芷鳶就跑出去,謝輕嵐想去攔下她,卻被蘇惜沫給制止了,道:";不必,由得她去,我問心無愧!";
蘇芷鳶走後,大夫也匆匆而來,看到被蘇惜沫摟在懷裡的蘇雪安,忙上前道:";是這位姑娘傷到了?哎……快給我看看!";
蘇惜沫看了他一眼,道:";大夫,把你的藥箱給我,我來幫舍妹療傷!";
雖然事情與她無關,但蘇雪安傷的地方在肩膀,大夫畢竟事兒男子,諸多不便,她雖然不喜歡蘇雪安,但也不想她因此損了名節.
大夫看了她一眼,道:";小姐,這可不是玩笑的事兒,容不得絲毫差池!";
謝輕嵐擺擺手,道:";交給她吧,她是毒醫的親傳弟子,這點兒傷勢對她來說沒什麼了不得,你留下藥箱就可以了!";
大夫一聽,瞅了一眼蘇惜沫,立刻恭敬地將藥箱奉上,二話不說就退了出去,蘇惜沫則鬆開了剛剛包紮的帕子,先做了一些傷口的清潔,又灑上了止血的役,最後才上了金瘡藥!
忙完了這一切,又用白紗布幫蘇雪安包好了傷口,對謝輕嵐道:";還請叫丫頭們幫忙,把雪安扶到踏上休息,我再開一副消炎的方子,以免她的傷口感染,傷勢加重!";
謝輕嵐自然沒有推辭,忙讓謝家的丫頭婆子一起將蘇雪安擡進了自己的院子,又吩咐人去給蘇雪安煎藥.
剛交代下這一切,那邊蘇芷鳶就帶着柳氏,王氏以及崔氏一起趕到了.幾個人的臉色都十分驚慌,王氏看蘇惜沫並沒有什麼,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柳氏看了一眼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蘇雪安,立刻就哭了起來:";怎麼會弄成這樣啊?好好的,怎麼就傷到了?";
崔氏臉色又不太好,畢竟今天是國公爺的大壽,這麼大喜的日子,竟然遇到血光,可謂很不吉利,可是蘇惜沫是客,又是個小丫頭,她也不好明着責怪她,只好對謝輕嵐斥責道:";嵐兒,是不是你又胡鬧惹的禍?讓你帶沫兒她們出來遊玩,你怎麼帶她們去了演武場,真是太不懂事了,現在人傷了,你可高興了?";
謝輕嵐一臉憋屈,想要解釋什麼,又覺得說什麼都沒用,這件事她的確該負點兒責任,畢竟蘇惜沫她們幾個都沒有任何武功底子,她就讓她拿劍耍,也有些得意過頭了!
蘇惜沫卻主動上前,道:";這件事與嵐表姐無關,是我不該拉着她要她教我習武,請表嬸責罰!";
王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到底是蘇惜沫傷了人,她也不能明着護短,只好責備道:";沫兒,你真是太不讓娘省心了,那舞刀弄槍的事情,豈是什麼人都能碰的?你表姐自幼習武,自然無所謂,你怎麼一樣?也敢這樣胡鬧,現在還傷了人,你真是要氣死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