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黃鼠狼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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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慧茹今日穿了一件大紅高領芫花紋錦繡長襖,眉眼淺淺着裝,盤了一個高鬢,斜釵玉容金榴扶蘇步搖,耳上墜着兩個碩大的圓通玉環,琵婷行走間,扶蘇玉環齊齊搖擺,更襯的她膚如羊白玉脂。

這一身打扮,雖是華貴異常,端的是明豔麗人。可穿在慕慧茹的身上,總有一種略顯老氣的味道。

慕慧茹其實生得面容雖不及慕風芸的天姿國色,卻也是一個老老實實的美人兒臉。可她的面龐過於克板,且她的嘴角眉眼皆略微帶笑,卻是略顯涼薄。

自從上次在老夫人哪兒吃了虧,慕慧茹連着這幾天心情都不甚愉快。這不,剛剛好點兒了,便出了院子來外面兒轉轉。

慕慧茹帶着一干奴婢婆子穿過幾個遊廊走斜,奈何這冬來卻是沒個什麼好看的,一望無際的都是雪,慕慧茹看着興趣缺缺,正轉身,就準備離去,卻隱隱聽的有人交談的聲音傳來,她不禁好奇,停下腳步,向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只聽的其中一個丫鬟道,“哎呀!你們是不知道,那梅園會可是不得了了的,裡面不是達官顯貴便是才學滿腹的學子呢!”

另一個丫鬟又忙道,“那可不是!”說完她狀似羨慕道,“聽說咱們丞相府這次可是有四位小姐前去呢!有二小姐,三小姐,五小姐,還有六小姐。”

又一個丫鬟驚道,“這麼多?!這麼說,所有夠了年齡的便就只有四小姐一個人沒有去了?”

開始那個丫鬟又接口道,“你沒聽說嗎?去梅園會的帖子只有四個,帖子都被其他小姐分了,沒有帖子,四小姐如何能去的了?”

不管這幾人是如何說,慕慧茹聽罷幾人的話,臉色陡然變的難看,她望向幾個丫鬟的目光,都恨不得把這幾人給拆吃入腹才做罷!

一旁的錦枝見自家主子隱隱便要發怒,立馬上前一步,厲聲喝道,“你們幾個小蹄子,在這裡亂嚼些什麼舌根子,可是活的不耐煩,想要挨板子了不成?”

幾個丫鬟才驚覺後面兒有人,回過頭來一看,險些嚇個半死,來人竟然就是她們剛剛議論紛紛的四小姐。

幾個丫鬟不知慕慧茹她們聽到了什麼,只跪了下來就磕頭求饒道,“四小姐饒命,奴婢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不知道!求四小姐開恩,饒了奴婢們罷!”

慕慧茹聽罷,斜長的眼睛微轉,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饒了你們?”她玩味兒的看着她們,“你們惹我生氣了?還是我不能去梅園會?我爲何要饒了你們?給自己添堵不成?”

說罷語氣一轉,一抹狠辣添置其中,“來人,把她們給我拖下去賞三十大板,在發賣給人牙子,永不入復籍!”

永不入復籍!那便一輩子只能是個下賤的奴才,生生輩輩不能得以解脫!況且還要被打三十大板,那三十大板下來都不知她們還有命沒有,又還有發賣給人牙子,若是運氣好,便是再次賣入高門,爲奴爲婢。

這懲罰,着實過重,就連其他人聽罷都不由心有慼慼。

幾個丫鬟聽罷,不由大驚失色,連忙就跪着在地上死命的磕頭求饒,可慕慧茹只是冷眼望了她們一眼,轉身便要離去。

這時候,一個丫鬟,突然大喊出聲,“四小姐,若是您要去梅園會,其實並無可行!”

慕慧茹聽罷,心下不由一驚,接而心裡便是止不住的意動,若是她能去梅園會.....

她猛地轉身,對捉住剛剛那說話的丫鬟的小廝吩咐道,“放開她!”

那人聞言,立馬就鬆開了那個丫鬟,接而慕慧茹轉頭對錦枝吩咐道,“你們先下去。”

錦枝依言而行,帶了其他人退了下去。

這下便只有慕慧茹和那丫鬟兩人,慕慧茹盯着她,嘴角顯現一絲笑意,“你有何辦法?”

那丫鬟擡起頭,笑容淺淺,輕輕開口道,“既然是三小姐去,那麼只要三小姐不能去了,到時候,四小姐你,不就能去了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慕慧茹聽罷一怔,是啊!只要三姐姐不能去,那她不就自然可以去了?

她低眉,掩下眸中翻騰的情緒,心中若有所思,卻全然沒有注意到,一旁的丫鬟眼中閃過的算計精光。

至掌燈時分,慕慧茹果然帶了貼身丫鬟錦枝去了慕琵婷所在的琵婷園。

慕琵婷聽丫鬟報慕慧茹來的時候,正在備膳。

她停下手中筷著,嚶聲道,“快請四妹妹進來罷!”

她話音剛落,慕慧茹便已然進了屋裡。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笑道,“可是湊巧了,竟碰上三姐姐飯點兒了。”

“四妹妹快坐下,一同用膳罷?”慕琵婷笑道,“四妹妹許久不在我這兒來,這個時候突然來此,難道有何事兒不成?”

慕慧茹聽罷,微微嗔道,“瞧三姐姐這話說的,難道沒了事兒,妹妹就不能在姐姐這兒來坐坐不成?”

慕琵婷面上不動聲色的微笑,心底卻是冷笑不已,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纔是吧!

看慕琵婷不說話,慕慧茹面上不由微微尷尬,她呵呵一笑,對身後的錦枝招了招手,錦枝會意,上前一步,將手中挽籃交由慕慧茹。

慕慧茹接過挽籃,掀開挽籃蓋子,從裡面兒端出一碟碟糕點,笑道,“瞧,三姐姐,這是前幾日二孃賞下來的糕點,妹妹覺着味道不錯,便拿了些來給與姐姐常常鮮。”

慕琵婷聽罷不由輕笑,敢情她這是來炫耀來了不成?卻不動聲色,只低低謝道,“妹妹好心思,姐姐真是受寵若驚!”

糕點擺弄完,慕慧茹擺擺手,道,“姐姐莫要這般說,妹妹有好東西自當要與姐姐分享纔是。”說罷又一副心傷樣子,“可惜的是,妹妹福薄,不能和姐姐同去梅園會,不然.....”說罷便是微微低泣的樣子,說不出話來了。

慕琵婷見狀,腦子裡把她的話微轉,便已然明白了慕慧茹此次前來的目的了,敢情是想要來拿那梅園會的帖子罷了!她心底冷笑不已,面上卻擔憂道,“既然妹妹想去,那,那姐姐便去請示了老夫人換妹妹去罷?”正好,她還不想去呢!

她想起前世,自己起初也是滿心歡喜的去往梅園會,卻沒想到,最後落得那麼一個悽慘下場!今生,她絕對不要悲劇重新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慕慧茹聽罷,連道不必不必,她自是不會傻到讓慕琵婷去求老夫人,見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她又說了幾句自認姐妹知心的話,便告辭了。

卻全然沒有發現,從始至終,慕琵婷眼底深藏的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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