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齊連城不說話,下面的大臣卻在紛紛議論着,李妃卻面色如常,似乎篤定了皇帝會同意一般。
“這......玉懷,你難道不知道,綺羅現在可是成元公主嗎?你二人成親,不合禮數啊!你是跟朕說,要放棄王位嗎?”
齊連城想了想,還是不想給李家一絲沾染上皇權的機會,便像是故意沒聽懂齊玉懷說的話一般,反問道。
此時,原本還熙熙攘攘的宴席變得寂靜了起來,跳舞的,吹曲子的舞姬們也都悄悄的退了下去。
容雲歌深深的吸了口氣,在衆人的注視下,緩緩的站了起來。
“綺羅斗膽,回稟聖上。綺羅不過是一介女兒身,平生最大的願望不過是能夠嫁給一個如意郎君。他好,便是綺羅好,他不好,便是綺羅不好。綺羅感激皇恩浩蕩,但是自從與戰王第一次相見,綺羅的心,就全被戰王完完全全的俘虜了。”
說到這,容雲歌雙目含情的看了一眼齊玉懷,齊玉懷輕輕的拉起容雲歌的手。
容雲歌任由他拉着,繼續說道:“所以,綺羅請求皇上削去綺羅的公主之位,綺羅願意捨棄一切,只爲了能夠嫁給心上人。”
齊連城沒有說話,衆臣又開始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了。
這個時候,坐在下首的一個年輕的文臣模樣的人站了起來,行禮說道:“皇上,微臣認爲,成元公主對戰王一片癡心,論輩分,她理應是戰王的妹妹,可是從血緣上講,並不是親兄妹,臣認爲還是可以喜結良緣的。”
說話的人正是當今靖國的諫臣蘇全安。
他的話說完,底下一片附和之聲,當然,這裡面自然是有着不少戰王的心腹,也有着不少李妃娘娘剛剛的刻意授意。
齊連城想到,若是將綺羅貶爲平民,倒是也算解除了一些威脅,再說,看來李妃是非要把這個丫頭嫁給皇子了,她已經退了一步,沒有非逼着自己讓太子娶綺羅,自己要是再不同意這個,她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齊連城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李家的女兒,真是有骨氣,視名利爲糞土。既然戰王和你兩情相悅,朕也沒有非要棒打鴛鴦的道理。”
李妃聽了,也站起身來說道:“今晚真是個好日子呀,綺羅,你還不趕緊謝恩?”
皇帝的一句話,容雲歌現在就不是公主了,也定下了婚事,這件事情,事先沒有任何人通知自己,李妃沒有說,齊玉懷更不可能說,若不是自己機敏,都不知道事情最終會發展成爲什麼樣子。
而現在,容雲歌卻還要對着一衆算計着自己的人,感恩戴德。
皇權,無論是在哪個國家,都是這樣的醜陋,這樣的讓人噁心。
容雲歌心中冷冷的笑着,面上卻掛着十分歡喜的笑容,對着皇帝俯身說道:“綺羅謝謝皇上恩典。”
一旁的戰王齊玉懷也彎下了腰,對着齊連城說道:“兒臣謝父皇恩典,謝李妃娘娘恩典。”
這場求婚風波至此收場了,剛剛悄悄下去的舞姬
們重新登場,歌舞昇平裡,衆臣紛紛恭喜戰王,而綺羅,也終於能夠不繼續留在那虛僞的宴席上,可以回房休息了。
臨走的時候,容雲歌看了一眼隱藏在黑暗中的大哥,她雖然無法確切的看到連鈺朗的表情,卻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大哥他,又傷心,又憤怒,還有着那麼一絲絲的,無可奈何。
想來,戰王齊玉懷會在李妃娘娘的壽宴上提出要跟自己成親,也不是大哥能預料到的吧。
而在宴會結束之後,齊王回府的路上,在他的轎子裡,連鈺朗倒是語氣平靜的問道:“王爺,可知道今天您看見的綺羅並不是真的綺羅?”
齊玉懷雲淡風輕的說道:“本王自是知道了。”
連鈺朗眼光銳利的說道:“哦?那麼恕連某愚昧,不知道王爺在壽宴上請求賜婚,意在如何?”
齊玉懷哈哈一笑,他拍了拍連鈺朗的肩膀,說道:“連兄,你有所不知,本王在雲歌十歲的時候,也就是八年前,曾經與她有過一面之緣。”
連鈺朗冷冷的說道:“那又如何?”
齊玉懷有些尷尬,摸了摸後腦殼,他說道:“這,倒不是因爲,本王也不知道雲歌還記不記得本王了,不過,本王卻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鍾情於雲歌了。不過,今日在宴上,雲歌也當衆表明了心意,本王看,雲歌還是記得本王的。”
都說陷在愛情裡的女人很傻,在連鈺朗看來,陷在愛情裡的男人也一樣很傻。
“王爺!你不要自作多情了!雲歌今日那麼說,完全是因爲不得不如此說,不得不如此做,如果她不站出來,說同意與你結親,你以爲李妃會拿她如何?日後,皇上又會拿她如何?至少今日雲歌見了我,知道了我在你的府上,她這是爲了能夠與我相見,纔不得不答應你的,況且,雲歌那般尊貴的人,現在又要以什麼身份嫁給你呢?”
連鈺朗搖了搖頭,這還是第一次,他如此不分尊卑的跟齊玉懷說了這麼多的話,他是希望雲歌能夠從皇宮裡出來的,但是也沒想到會是用這樣的辦法。
連鈺朗不等齊玉懷對他回答,就掀開了轎子的簾子,運用輕功,直接飛了出去。
一個侍衛看到連鈺朗出來了,趕緊下了馬,將他原先騎的馬讓給了連鈺朗,連鈺朗也毫不客氣,上馬直接飛奔而去。
齊玉懷在轎子裡苦笑着說道:“哎!這連鈺朗的脾氣!真是夠大的!看他剛剛質問本王的樣子,跟那個容雲歌一模一樣,簡直了,不愧是兄妹啊。”
寂靜的內室,跟外面的熱鬧格格不入。
“公主,夜深了,您快就寢吧。”
青衣擔憂的走上前去,看着坐在椅子上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只是發呆的容雲歌。
“恩,你先下去吧,本宮睡不着,再坐一會兒。”
“是。”青衣一臉心疼的說道。
“哦,對了,秋水睡了嗎?”
容雲歌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一樣,問道。
“應該還沒有,今晚皇
上高興,說是要徹夜飲酒,不醉不歸呢。”青衣回答道。
“好,那你去把秋水叫進來吧。”
容雲歌淡淡的說道。
青衣下去了,沒一會,一個長相還很稚氣的小宮女走了進來。
“奴婢秋水,給公主請安。”
她的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水,顯然是在廚房裡幫工弄得,畢竟年齡小,氣力不足。
容雲歌拿出手帕,將秋水拉近,仔仔細細的給她擦拭了一番,這才問道:“怎麼樣?今天是不是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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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笑嘻嘻的任由着容雲歌給自己擦拭,笑着說道:“哪裡的話!公主,奴婢本來就應該乾的這些活嘛。”
容雲歌淡淡的一笑,讓秋水坐在自己身邊,問道:“今日你是否見到了連總管?”
秋水搖了搖頭。
“只有每月初一,十五,奴婢能夠出宮探親的日子,連總管纔會來見奴婢的。”
容雲歌想了想,今個李妃娘娘過生日,就是十三了,那後天不就是十五了嗎?
“後日便是十五,你和哥哥已經約好了在哪裡相見了嗎?”
秋水點了點頭。
“恩,上次見面之後就跟連總管約好了。”
聞言,容雲歌歡喜的說道:“哦?那是何時何地呢?”
秋水疑惑的問道:“公主問這個做什麼?”
容雲歌卻說道:“這個你儘管不用問,只是把往日裡你怎麼出的宮,怎麼去的見面的地方,路上可能會遇到哪些人,一一的說給本宮就是了。”
秋水皺着眉毛,說道:“公主,秋水雖然愚笨,但是您還是不要冒險的好。若是您冒險出了什麼問題,不光是奴婢,就算是連總管,他也活不成了。”
容雲歌看着秋水認真的臉龐,感覺到她並不是單純的擔心自己和她自己的性命,反而是更加的擔心自己會連累到大哥一般。
容雲歌心裡微微的一動,說道:“今日本宮已經在晚宴上,跟戰王訂婚了,其實,今天,不單單是戰王來了,就連我大哥他......”
秋水急切的說道:“連總管他今晚也來了?”
容雲歌點了點頭。
“在哪裡呢?哎呀!真是的,我都沒有見到連總管!”
秋水十分懊惱的說道。
這下子,容雲歌不由得笑出了聲音:“怎麼?你就這麼想見到我大哥?說,是不是你這個小丫頭對我大哥有什麼非分之想啊?”
秋水先是十分吃驚,後來臉蛋卻在容雲歌的注視下慢慢的紅了起來。
她難得的說不出話來,容雲歌在心中已經確定了自己所猜想的事情,於是,她繼續說道:“這件事情,我知道,我大哥肯定不希望我去冒險的,只是,如果我不出去,我大哥就得進來,比起我出去,我大哥進來更是要困難都很多,況且,就算是大哥來了永樂宮,他也沒辦法避開這麼多的眼線與我見面。”
一個計劃,慢慢的在容雲歌的心中形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