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腹黑的寶哥兒
風傾城明顯驚愕了一下,立太子,這是個什麼情況啊?
鳳吟謙又開口說道,:“你也知道,皇上的年紀不小了,已過花甲之年,這幾年的身體更是大不如前,朝中大臣更是希望這太子之位早早的定下來,也可以安定人心。”
傾城點頭,道理是沒有錯,可是東緒帝心裡未必是這麼想的,東緒帝現在正想着如何給離染掃平障礙,肯定不想在立一次太子,這絕對是多此一舉的事情。
傾城慢慢開口說道,:“立太子,誰的聲望最高,晉王和皇長孫嗎?”
鳳吟謙點頭,:“不錯,自然是這兩位的聲望最高,朝中已經分成了三股勢力,一股主張嫡次子晉王殿下,一股主張皇長孫,而還一股持中不言。”
“這也是無可厚非的,皇上怎麼說的?”傾城很瞭解朝中這些人的想法,晉王和皇甫逸軒肯定私下拉攏朝臣,晉王盤根錯節這麼多年,一直都在暗地裡和太子較勁,如今太子已死,他更是不會把皇甫逸軒放在眼裡。
而太子死後,原本的太子黨應該全被皇甫逸軒給收攏了,皇甫逸軒是慣會收買人心的,這個做起來自然是很熟絡的。
只怕兩個人現在也斗的難分難捨吧。
其實皇甫逸軒是沒得選擇的,他雖然知道莫離染的身世,但是卻不能去告訴晉王,晉王和太子府對立了這麼多年,反而和楚郡王府是親家,只怕不管皇甫逸軒怎麼說,晉王都不會相信,只是覺得皇甫逸軒是在挑撥離間吧。
這原本就是一個死局,是皇甫逸軒沒有辦法解開的死局。
所以皇甫逸軒只能選擇先除去晉王,這一點,他避無可避。
“皇上將摺子壓了下來,但是擋不住最近朝中將這件事情討論的愈加的熱烈,差不多每日上朝都在爭論,皇上如果一味兒的推諉,只怕也要說出一個理由來,對大家有個交代。”鳳吟謙沉聲說道,事情就是如此,即便是一國之君,也有着太多的無奈。
傾城點了點頭,:“看來皇上是很爲難啊,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除非皇上立馬將離染的身世交代清楚,否則的話,就只能在晉王和皇長孫之間選出一個繼承人來做太子
!”
鳳吟謙嘆了口氣,:“所以皇上最近很煩躁,現下也不是公佈離染身上的好時機,晉王和皇長孫風頭正盛,只怕離染身世揭破之後,也未必有把握能爭得過晉王。”
傾城明瞭的點點頭,:“雖說嫡長孫和嫡次子的繼承權利是相同的,可晉王畢竟在朝中的聲望還算不錯,晉王雖然荒唐,都是在暗地裡,名聲卻比太子好的多,而且這麼多年,晉王都能和太子旗鼓相當,離染一時間也爭不過他。”
“這一點,你知道,我知道,皇上他老人家也是知道的,所以皇上纔會苦惱至此。”鳳吟謙說着也有些頭大。
傾城聳聳肩,笑道,:“其實這件事也未必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要讓所有的人對晉王失去信心了,那這立太子的事情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鳳紫宸微微皺眉,的確是這個道理,只是這件事也有些難處的,晉王畢竟是東緒帝的親生兒子,讓他去陷害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是有一些難度的。
最多的就是讓東緒帝袖手旁觀吧。
鳳吟謙正想說話,只聽外頭小廝說道,:“侯爺,二小姐,二姑爺來了。”
傾城頓時站了起來,她實在沒想到莫離染也會過來的,鳳吟謙忙說道,:“快請二姑爺進來。”
不多時,莫離染就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傾城就笑了起來,不過顧及着鳳吟謙在場,先俯身行禮道,:“給岳父請安。”
鳳吟謙點點頭,笑道,:“快坐下,今兒皇上不是留你議事嗎?你怎麼這會子就回來了啊?”
莫離染輕笑道,:“最近皇上他老人家也不知是怎麼了,天天將我留下,今個兒我沒理他,就出宮了。”
傾城搖搖頭,只怕這全天下,也就莫離染一個人敢這麼不給東緒帝面子吧。
莫離染湊到傾城身邊坐下,緊挨着傾城,傾城懶得搭理他,莫離染卻厚着臉皮往上湊,鳳吟謙看到這一幕,心中也覺得格外的欣慰。
鳳吟謙說道,:“丫頭,去給離染泡一杯熱茶來,這大冷的天兒,讓他喝一些暖暖胃。”
傾城忙點頭進裡間去了。
莫離染其實不大喜歡太濃的茶,所以傾城弄得味道兒很淡,用滾開的水泡了,然後端了出來,走到莫離染面前,莫離染接過茶杯,舔着臉笑道,:“多謝了,夫人。”
傾城似乎已經習慣了莫離染的不正常,反正莫離染只要一看到自己,那絕對就是換了一個人,一開始傾城還懷疑過莫離染有雙重人格,但現在,很明顯已經習慣了。
莫離染喝了些茶,這才問道,:“方纔你們在說什麼呢?”
鳳吟謙說道,:“我在和傾城討論朝中的局勢,目前的局勢對你很不利。”
莫離染輕輕的勾了勾脣角,呵呵笑道,:“區區一個晉王,我還沒有放在眼中。”
鳳吟謙自然知道莫離染的能力,十個晉王也未必比得上一個莫離染,只是晉王現在背後的支持者卻不少,這也是莫離染不能比的。
鳳吟謙還是有些擔心的說道,:“離染,有自信呢,是好事,但是你也不要過於的輕敵了,晉王在朝中這些年人脈還是有一些的,而且晉王府中又有不少謀士,但看晉王世子,也是個人物,你還是凡事小心一些吧。”
莫離染自然是知道鳳吟謙是爲了他好,於是點着頭說道,:“岳父,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數的,晉王,他得意不了幾天了
。”
鳳吟謙看莫離染胸有成竹的樣子,也就不再過問了。
三人聊了一會子,便到了晚膳的時間,寧芷蘭便差人來請他們過去用膳。
三人便來到了飯廳,衆人都已經到齊了,也包括白氏和鳳傾婉,還有鳳訾瀚。
當然,還有最不討喜的人,寧芷馨。
傾城看了一眼寧芷蘭,寧芷蘭也無奈的聳了聳肩,她也十分佩服寧芷馨的厚臉皮,人家就非得跟着過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寧芷馨就可以這麼的舔着臉,一口一個大姐姐,一口一個姐夫的叫着,讓人直接無可奈何。
連鳳紫宸都沒辦法,總不能真的爲了吃一頓飯,就撕破臉吧,這也太不值得了。
所以寧芷馨就出現在了這裡。
而且還緊挨着寧芷蘭坐着,寧芷蘭懷裡抱着寶哥兒,寧芷馨一直在逗弄着寶哥兒,寶哥兒畢竟是個小孩子,寧芷馨這幾天對寶哥兒格外的討好,寶哥兒竟然也開始給寧芷馨好臉色了。
果然,這個世界上還是孩子最單純了。
傾城沒有說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鳳吟謙入座後,說了聲,:“大家吃飯吧。”
所有的人這纔開始正式動筷子。
寧芷馨根本顧不上自己吃飯,卻總是問寶哥兒吃什麼,姨母餵給你可好啊?
寶哥兒倒是也不客氣,直接就拿着寧芷馨當丫頭使喚,寧芷馨還做的樂此不疲。
後來連鳳吟謙都看不下去了,說道,:“寶哥兒,讓你乳孃餵你,你姨母是客人呢。”
寶哥兒一向很聽鳳吟謙的話,他甜甜的笑了起來,兩個小酒窩十分的好看,他奶聲奶氣的說道,:“我還以爲姨母想做寶哥兒的乳孃呢!”
一句話,把寧芷馨氣的臉色都變了,傾城也暗自笑道,這個寶哥兒真不知道像誰,這麼腹黑,這話很明顯就是把寧芷馨當作下人,當作使喚丫頭了,可憐寧自信還以爲自己籠絡住了寶哥兒,卻不曾想,寶哥兒直接給了她一個大沒臉。
鳳吟謙的語氣帶了幾分的嚴厲,:“寶哥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姨母可是客人呢!”
寶哥兒點點頭,從寧芷蘭懷中滑了下來,衝着寧芷馨作揖道,:“是寶哥兒說錯了話,得罪了姨母,姨母可不要生氣了吧,祖父說的對,姨母是客人呢!”
傾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彷彿寶哥兒把客人二字說的很重,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說給寧芷馨聽的。
寧芷馨勉強笑了笑,伸出手輕輕的撫了撫寶哥兒小臉蛋兒,溫柔道,“寶哥兒這麼聽話,姨母怎麼生寶哥兒的氣呢。”
寶哥兒這才衝着鳳吟謙笑着說道,:“祖父,您瞧,姨母也不生我的氣了呢,您也不要生寶哥兒的氣了吧。”
鳳吟謙看着寶哥兒如此小大人的模樣,心裡更是喜歡的不得了,衝着寶哥兒招招手,說道,:“好孩子,到祖父這裡來。”
於是寶哥兒噔噔噔跑了過去,鳳吟謙親自將寶哥兒抱在懷裡,一臉寵溺的問道,:“寶哥兒喜歡吃什麼,告訴祖父,祖父夾了餵你。”
寶哥兒擡起頭,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帶着幾分疑問說道,:“祖父,您不是說讓乳孃餵我嗎?”
鳳吟謙點了點頭,:“祖父是說過,可是寶哥兒不喜歡祖父餵你嗎?”
寶哥兒搖搖頭,:“不是啊,可是祖父爲什麼你能餵我,卻不讓姨母餵我呢?”
鳳吟謙爽朗的笑了起來,:“因爲姨母是客人,並不是咱們家的人,哪裡有讓客人做事的道理呢?”
寶哥兒認真的點點頭,重複着鳳吟謙的話,:“是哦,姨母不是咱家的人呢,可爲什麼姨母卻住在這裡呢,她爲什麼不回自己的家呢?”
寶哥兒的話像是一記耳光狠狠的抽在了寧芷馨臉上,讓寧芷馨咬着牙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
來做客到底也是要有個限度的,可寧芷馨來了好久了,就是不說離開的事情,的確是有些討人嫌了。
鳳吟謙並沒有想這麼多,因爲鳳吟謙並不經常在府中,這些日子,更是早出晚歸。哪裡知道寧芷馨的做派啊。
所以就耐着性子對寶哥兒說道,:“你姨母和你母親是嫡親的姐妹,留在咱們家做客,是很正常的啊!”
寶哥兒撇撇嘴,十分不高興的說道,:“可是我不喜歡姨母留在咱們家裡,父親每天都只有晚上的時間能陪寶哥兒和母親一會兒,可姨母她卻也跟在父親和母親身邊,寶哥兒晚上的時候只想讓父親和母親陪着,祖父,你和姨母說說,別讓她晚上時候在母親房間裡,好嗎?”
如果說剛纔寶哥兒的話是給了寧芷馨一記響亮的耳光,那現在的話,差不多就是將她扒光衣服遊街了。
寶哥兒天真的話語幾乎是一點兒臉面都沒有給寧芷馨留下,將寧芷馨直接猜到的腳底下。
而寶哥兒只是一個孩子,寧芷馨縱使心裡氣得要死,也不能去打寶哥兒啊。
鳳吟謙皺着眉頭,童言無忌,小孩子是不會撒謊的,鳳吟謙自然相信寶哥兒的話,他衝着寧芷馨蹙了蹙眉,沒想到這個姑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竟然起了這樣的歪心思,這樣的心思,是絕對不可以姑息的。
但是鳳吟謙卻呵斥着寶哥兒,:“小孩子不許胡說八道。”
寶哥兒不高興的撇撇嘴,傾城卻沒有錯過寶哥兒那漆黑的瞳眸中幽默狡黠的精光一閃而逝。
傾城頓時有些緊張,這孩子,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怎麼可以這麼聰明呢?
而想到這些,傾城卻有些放鬆了,有這樣的兒子在身邊,寧芷蘭應該也會立於不敗之地吧。
寧芷馨如今真的是如坐鍼氈,她恨不得將寶哥兒給剝皮抽筋了。
她怨毒的目光直直的望向寧芷蘭,一定是這個惡毒的女人,她私下教寶哥兒說這些話的,寧芷蘭這個賤人爲了趕自己走,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啊,寧芷馨暗自發誓,這件事,她一定銘記於心,絕對不會讓寧芷蘭和這個小賤種好過的。
也幸虧在座的並沒有外人,而大多數人也都知道寧芷馨的做派,寧芷馨調整了一會兒,竟然像沒事兒人一般,開始該吃吃該喝喝,絲毫未被寶哥兒的話影響。
而她這樣子淡定,寧芷蘭卻有些淡定不了了,她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三妹妹,你也也離家好久了,三嬸孃該惦記了你了吧,正巧我也想國公府,國公府和安義侯府順路,不如明日你也回家瞧瞧去吧。”
說實話,寧芷蘭是真的想把這個妹妹給打發走,留着實在太鬧心了。
只是寧芷蘭話音剛落,寧芷馨卻放下筷子,噗通一聲,在寧芷蘭面前跪了下來
。
這一幕可把寧芷蘭給驚着了,寧芷蘭趕忙起身去扶。
寧芷馨當時就哭的稀里嘩啦,梨花帶雨,傷心欲絕,讓人看着好不可憐,她悲悲慼慼的說道,:“大姐姐,你就發發慈悲救救我吧,你也知道,我父親要把我推到趙家去嫁給趙天佑,趙天佑是什麼樣子的人,大家都知道,我不求別的,只求姐姐讓我在這裡躲一陣子吧,求求你了。”
寧芷馨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寧芷蘭還能怎麼樣啊,她總不能強行讓寧芷馨離開吧。
鳳紫宸微微蹙了蹙眉,忍耐了再三,終究沒有說話。
最後,鳳吟謙發話了,:“三小姐想住就住吧,紫宸媳婦好好照顧你妹妹。”
寧芷蘭應聲道,:“是,父親。”
這頓飯吃的有些沒有滋味兒,寧芷馨真的是十分的討人嫌棄,但她自己卻感覺不到一般。
終於吃完了飯,寧芷蘭也看出了鳳吟謙之所以讓白氏母子三人過來,肯定是有事情要交代,但是卻不想讓寧芷馨知道。
寧芷蘭見寧芷馨根本沒有走的意思,少不得說到,:“三妹妹,你也累了一天了,不如我讓人送你回去歇歇吧。”
寧芷馨原本還想留下,但看到所有的人目光都看着她,她纔不得已咬了咬脣說道,:“麻煩大姐姐了。”
好歹將這瘟神給送走了。
鳳吟謙纔開口說道,:“你們也都知道婉姐兒和杜六爺的事情了吧。”
鳳傾婉一聽到提及她和杜六爺的事情,忙低下了頭。
白氏率先開了口,說道,:“大哥,您的意思呢?”
鳳吟謙點頭,:“三弟妹放心,老三那個混賬我說過他了,我已經讓人把他控制起來了,婉姐兒是個好孩子,杜六爺也不錯,二人甚是相配,我不會讓老三胡來的。”
白氏這才放了心,一臉感激道,:“真是謝謝大哥疼惜婉姐兒了。”
鳳吟謙笑着說道,:“這件事,我同意了,所以就交給三弟妹和紫宸媳婦來料理了,有你們兩個一同辦,我也放心些。”
白氏笑着重重點頭,:“這感情好,可是要麻煩侄媳婦了。”
寧芷蘭忙說道,:“不麻煩,五妹妹這些年也沒少幫我打理家事,她的事情,我自然要該出力的。”
既然確定了這件事情,又說了幾句話,也就散了。
傾城今兒也是沒打算離開的,莫離染也說,既然來了,就住個幾天吧,反正不拘在哪兒住着都一樣。
所以夫妻二人就回了東院。
其實傾城的閨房和在楚郡王府是差不多,所以無論在兩府哪裡住着,都沒有一點兒的不適應。
夫妻二人洗漱完畢後,就躺在牀上說話,寧芷蘭是非常細心的,一早接到了鳳傾婉的通知後,就讓人將地龍燒了起來,所以到了晚間,房中已經非常的暖和了。
傾城靠在莫離染懷裡,手裡還把玩着莫離染的黑髮,輕聲說道,:“今天我聽父親說過了,彷彿你的處境也不大好,晉王和皇甫逸軒那裡都逼的很緊,你可有應對之策了嗎?”
莫離染握着傾城手,放到自己的脣邊,吻了吻傾城的手心,說道,:“我方纔在岳父跟前兒不是說了嗎?區區一個晉王,我還沒有放在眼裡
。”
傾城微微挑眉,說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莫離染一臉傲嬌,:“天機不可泄露。”
傾城作勢打了莫離染一巴掌,撇撇嘴,:“去你的天機不可泄露,懶得理你。”然後轉過身,不再搭理莫離染了。
莫離染一臉討好的湊了過來,:“好夫人,我告訴你還不成嗎?”
傾城這才轉過臉來,一臉的大度,:“你說吧。”
莫離染笑道,:“你忘記晉王新擡進府裡的小妾了嗎?”
傾城脫口說道,:“何如真?”
莫離染神秘一笑,:“就是她,一個女人,足夠讓晉王所有的威信都全體的坍塌!”
傾城沒有說話,因爲她想要拭目以待。
一夜無話。
第二日,寧芷蘭就給臨安侯夫人季然下了回帖,邀她過府一敘。
臨安侯夫人是個通透人,自然知道是爲了什麼,所以很快就過來了。
白氏和寧芷蘭一起到了垂花門上來迎接季然。
三人一見面,季然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很顯然這門親事也成了。
季然心中十分的高興,想着俊哥兒這幾日神不守舍的,生怕這門親事成不了,可見俊哥兒對這位鳳家的五小姐是真的很傷心。
季然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有個可心兒的妻子,而且鳳傾婉各方面真的挺不錯的。
三人來到了北苑的上房。
坐定,上茶後,白氏率先開了口,說道,:“承蒙夫人對小女的憐愛,而且貴府的六爺的確是個好兒郎。這門親事,我也覺得很不錯呢。”
季然笑道,:“妹妹既然也沒有意見,那這門親事咱們就先口頭說定了,我回去後,就讓官媒正式來上門商議定親的事宜,該怎麼辦,咱們就怎麼辦?可好?”
白氏笑着點頭,:“一切都聽姐姐的。”
這樣的事情倒是也很好商量,雙方都有意,而且臨安候夫人似乎也十分喜歡婉姐兒,又好說話,真的是一切都很舒心。
寧芷蘭陪着二人說了一會子話,時間過的挺快的,寧芷蘭就留臨安侯夫人用午膳,季然也覺得以後就是兒女親家了,人家既然留自己,她也不好拒絕,就留下了。
沒想到正吃到一半,就聽到外頭吵嚷起來了。
寧芷蘭一怔,因爲她們是在三房,索性就沒有挪地方,鳳傾婉去傾城那邊了,所以就只有她們三位主子。
寧芷蘭剛想出去,只聽的正房的門被踹開了,白氏忙起身,還沒走出去,就被一腳踹了進來。
然後鳳吟治就走了進來,二話不說,直接將桌子就給掀翻了。
然後對着白氏又踢了一腳,:“好你個賤婦,竟然這樣算計爺,爺今天索性就活活打死你!”
然後就對着白氏一頓猛踹。
季然頓時被這一幕給驚着了,別說是季然了,連寧芷蘭也呆住了,寧芷蘭想上去拉,卻不好上前,畢竟男女有別啊
。
寧芷蘭忙對着外頭喊道,:“來人啊,把三老爺拉開!”
幾個婆子忙貫穿而入,想要上前去拉開鳳吟治,鳳吟治卻好像發了瘋一般,誰也拉不住,他那個癲狂的樣子,簡直是要把白氏活活給打死!
正在這時,正好傾城帶和鳳傾婉還有盈秀走了進來,盈秀見狀,直接上前就像老鷹抓小雞一般,一下子就拎起了鳳吟治,而且一個過肩摔,就將鳳吟治給甩在了地上,鳳吟治頓時就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傾城皺眉,看着地上猶如死狗一般的鳳吟治,只覺得厭惡不已,而白氏已經昏死過去了,可見方纔鳳吟治到底下手有多麼的狠。
鳳傾婉看着地上躺着的悄無聲息的母親,頓時摟着白氏就放聲大哭起來。
“母親,你怎麼了?你醒醒啊?你別嚇我啊?”鳳傾婉的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死命的往下掉。
風傾城二話不說,直接走過去,蹲下來,給白氏把脈,不多時,傾城就說道,:“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大礙,三嬸孃應該是氣急攻心纔會昏倒的,婉兒別哭了,讓人把三嬸孃擡到裡頭去,然後讓府醫來瞧瞧。”
鳳傾婉這才放了心,忙指揮着人將白氏擡到了裡間去。
風傾城看着有些發證的季然,福了福身,說道,:“今天讓夫人受驚了,現在府裡一團亂,我就不留夫人了,改日再去給夫人請罪!”
季然畢竟是侯夫人,也是見過大風浪的,忙擺手道,:“不妨事,我就先走了。”然後在自己丫鬟的服侍下轉身要離開。
只聽這個時候,鳳吟治卻突然喊道,:“婉姐兒是我的女兒,她的婚事誰也別想做主,什麼杜六爺,不過是個庶出罷了,怎麼配的上我的女兒!”
季然聽完此話,不由得轉過身,目光直直的望向鳳吟治。
傾城微微皺眉,對着盈秀一個眼色,盈秀立馬上前點了鳳吟治的穴道,鳳吟治登時便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了,只是狠狠的瞪着傾城。
季然看到此情況,反而將目光投向了風傾城,笑着問道,:“這一位就是五小姐的父親,貴府的三老爺嗎?”
傾城也知道如今若是不說清楚,若是讓臨安侯夫人存了心思更加不好了,畢竟這親事若是成了,鳳傾婉也是嫁到人家門裡頭去的。
於是傾城笑着說道,:“話既然說到這個地步,夫人不如到我房裡去坐坐,等我安排好這裡邊過去給夫人解釋一下,可好?”
季然自然是要給風傾城面子的,誰不知道風傾城是昭陽長公主的心尖子,還有染世子,可是東緒帝面前的紅人。
季然之所以答應這門親事,主要也是看着這兩條。
於是季然點頭說道,:“這自然是極好的,那我先過去了。”傾城忙讓盈秀前頭帶路,並且叮囑盈秀一定要好好招待季然。
盈秀是個妥帖的,自然能做的很好。
傾城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鳳吟治,放過看地上的垃圾一樣,直接對婆子說道,:“拖下去,等父親回來,讓父親發落!”
說完就轉身進了內室。
裡頭鳳傾婉正守在白氏的窗前落淚,傾城走上前途,拍了拍鳳傾婉的肩膀說道,:“婉兒,你放心,三嬸孃沒大礙的
。”
鳳傾婉兩隻眼睛紅紅的,轉過頭對着風傾城說道,:“二姐姐,你不知道,這些年其實我母親過的很苦,父親整日裡花天酒地,什麼腥的臭的都往屋裡拉,這些就不說了,可他何曾將母親當作是他的正妻了,母親早就不指望父親了,只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和三哥身上,三哥好歹也爭氣了,今年已經取得了舉人的功名,而我的親事也有了着落,可父親爲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們呢?我只怕母親這一回,會氣出個好歹來!”
風傾城又何嘗不知道,當年白氏爲了鳳訾瀚的事情,差點兒就撒手人寰了,幸虧木老爺子醫好了鳳訾瀚,也醫好了白氏,但是白氏的身體卻一直不太康健。
這一次,鳳吟治當着臨安侯夫人的面,如此暴打她,只怕依着白氏的性子,肯定要好久都過不去。
正說着,白氏悠悠轉醒了,鳳傾婉忙握着白氏的手,急切的說道,:“母親,覺得好些了嗎?”
白氏此刻只覺得胸口處灼燒的難受,大概是被鳳吟治一腳踢到了心口窩,於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鳳傾婉忙給白氏順着氣,正巧這個時候李大夫走了進來,忙上前把脈。
白氏咳嗽了幾聲,擺手道,:“不必瞧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沒什麼大事。”
傾城忙勸道,:“三嬸孃,讓大夫瞧瞧吧,把你這邊安排好了,我才能放心回去,臨安候夫人現在還等着我去說話呢。”
白氏一聽,忙抓着傾城的手,問道,:“婉姐兒的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嗎?”白氏很用力,抓的傾城生疼,她是真的怕了,害怕鳳吟治這樣一攪合,婉姐兒的親事也就完了。
傾城重重的點頭,說道,:“三嬸孃,你放心吧,我拼盡全力,也會讓五妹妹得償所願的。”
白氏落下淚來,感激道,:“傾城,我要謝謝你,你救了我們母女一次又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這輩子,哪怕給你當牛做馬我都是樂意的。”白氏緊緊的抓着風傾城的胳膊,真誠的說道。
傾城拍了拍白氏的胳膊,說道,:“三嬸孃還是好好保重身體吧,我這就去見臨安候夫人!”
白氏這才振作了起來,肯讓李大夫把脈了。
風傾城叮囑了鳳傾婉幾句,讓她安心,便匆匆的離開了。
傾城也不敢耽誤,忙回了東院,剛進門,玉漱卻迎了上來,壓低聲音說道,:“小姐,方纔杜夫人在來的路上碰到寧芷馨了,寧芷馨說了很多不好的話,我瞧着杜夫人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傾城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這個寧芷馨真的是無孔不入。
“她都說了什麼?”傾城的聲音冷的足夠冰封千里。
玉漱也打了一個寒戰,但是仍舊堅持着說道,:“反正就是說三老爺各種不靠譜,若是杜六爺以後攤上這樣一個老丈人,只怕也不會輕省,說不定還會連累了臨安侯府。”
傾城的眉頭皺的很厲害,她看着玉漱問道,:“那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就讓她這樣胡說八道嗎,盈秀在幹什麼呢?”
玉漱很少見傾城發怒,有些不敢說話,但是又有些委屈,思量了一刻,輕聲說道,:“小姐息怒,都是奴婢的錯,可奴婢實在不能衝撞了杜夫人啊,寧芷馨就大刺刺的衝到杜夫人面前,奴婢們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傾城的火氣稍微散了些,也知道玉漱說的都是實情,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這裡本來就是一團亂了,而寧芷馨那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心思呢
。
只是寧芷馨是個什麼意思,經過昨晚的事情,知道知難而退了,退而求其次的又打起杜六爺的主意了嗎?
當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不過傾城沒有再多想,她知道眼前的事情,是要讓臨安侯杜夫人,別起了什麼心思纔好?
傾城進了正房的暖閣,是傾城吩咐的,此刻暖閣溫暖如春,季然正坐在桌前飲茶,圓桌上擺着幾道精巧的點心,除了季然的丫鬟,盈秀也在一邊陪着。
傾城笑着走了過來,福了福身,說道,:“夫人久等了。”
季然也滿臉堆笑,:“傾城,你太見外了,我和長公主的關係親厚,咱們也不是外人。”
傾城忙讓着季然做了下來,然後親自給季然倒了茶,說道,:“夫人,今天實在是讓夫人受驚了,傾城在這給夫人賠罪了。”
季然擺手道,:“誰家沒有個糟心事兒啊,傾城不必如此。”
傾城也沒想到季然這麼好說話,於是也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了,她總覺得能和外祖母交好這麼多年的人,人品應該很不錯。
“夫人,既然您見到了,我也就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三叔父,也就是五妹妹的父親,他並不同意這門親事,我那三叔父的秉性想必三夫人也有耳聞,實在是非常的不靠譜兒,但是夫人您也應該知道,這靖遠侯府還輪不到他當家,所以這件事情,還是我父親說了算的。”
季然聽得很自信,同時也在分析着傾城話中的深意。
很明顯,鳳侯爺也是同意這門親事的,鳳侯爺在朝中的影響是可想而知的。
雖然鳳吟治是個麻煩,但是也未必不能解決。
風傾城又慢慢說道,:“我知道,夫人肯定也是怕三叔父的性子,以後會讓杜公子難做,可是我今天就給夫人一個保證,今天這樣的情況,是絕對不會發生第二次的,我三叔父絕對不會對杜公子或者貴府上造成任何的影響!”
傾城已經將話說的很直接,也很明白了,如果季然真的想取消這門婚事,傾城也就打算答應,因爲如果這樣季然還是不肯理解,那麼說明這個人的品性可想而知,等以後鳳傾婉進了門,更是會有理不清的麻煩,斷不完的官司。
季然聽完,忙笑着說道,:“傾城啊,我瞧着你也是直性子的人,而我也是爽快人,既然你話說到了這份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方纔在來的路上,我碰到了寧家的三小姐,她說了很多不好的話,總之那意思就是勸我不要和三房結親,反而對着我自薦了一番,當時我就氣得不輕,想着這姑娘也太不要臉面了吧,當初是她一口回絕了親事,現在又來破壞人家的親事,真是不知羞恥,所以我嚴詞拒絕她之後,纔過來,大概是我的臉色不大好,讓你的丫鬟誤會了,其實我真的沒有半點想要反悔的意思,五小姐是個好姑娘,雖然貴府三老爺的人品我真的不敢苟同,可五小姐是五小姐,三老爺是三老爺,我不會混爲一談的,這門親事,我的意思自然是要繼續做下去的。”
傾城越聽,心裡對季然越有好感,看來玉漱她們真的是誤會了,季然是被寧芷馨的無恥給氣到了,並不是想要反悔親事。
“都是我不好,誤會了夫人,竟然懷疑夫人的誠信,夫人該打我一頓出出氣的。”傾城笑着說道。
“你這丫頭,怪不得長公主說你猴嘴兒,還真是該打。”季然捂着脣笑道。
傾城這才真正的鬆了口氣,這段危機總算是解除了,同時,傾城深深的覺得,寧芷馨這個禍害,也是該收拾一下了,否則她還真是得意過頭了,把這當作菜市場衚衕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