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和田老爺子的交談,田敏顏已經瞭解到這叫什麼南國時代的物價,竟然和明朝時代差不多。
大米一兩銀子兩石,去大戶人家當個低等丫鬟一年大概有十八兩銀子,這還沒算孝敬上峰什麼的,若是遇上無良的主人家,隨便弄個什麼理由剋扣了,一年白做也是有的。
如果想要儘快還錢,她或許可以去當個丫鬟,然後提前預支工錢。但這是不可能的,她可從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不說賣身給人家當丫鬟沒有人身自由,她的志向也不在此處啊。
再說,她已經有了發家的大計劃,怎麼可能爲了這點小錢去當個受氣的小丫鬟?她是失心瘋了纔會去幹這事呢!
田敏顏挑着空擔子往村子裡走,剛進村口,就聽見一陣喧譁歡呼聲傳來。她擡頭一看,只見幾個小孩子圍着個人在跳在叫的,也有兩個村姑在掩着嘴偷笑,彎着身子在挑挑揀揀。
田敏顏走近一看,難怪這麼熱鬧呢,原來是有個貨郎來到村子裡兜售物件兒了。
放下擔子,田敏顏走過去瞄了一眼,兩隻大大的簸箕放在地上,簸箕上有着各種各樣的物件,小孩兒玩的撥浪鼓,姑娘們的胭脂水粉,手絹頭花什麼的,還有針黹鞋底等等各色各樣的貨物,而吸引這些小孩兒的,就是用粗白砂紙裹着的芝麻糖了。
這貨郎田敏顏也認得,姓丁,常來村子裡兜售貨物。只是她不大喜歡他,雖說貨郎口甜舌滑才能做成生意,可她就覺得這丁貨郎太過甜滑了些,又生了一副俊俏模樣,最是逗那些個媳婦喜歡,看上去風流得緊。
瞧瞧那兩個媳婦子,被他天花龍鳳的誇着,臉紅粉菲菲,拿着小銅鏡對着鬢邊左照又照,越看越覺得他說的對。
田敏顏看過去,不過是朵小小的月季絹花罷了,顏色雖鮮豔,但造工粗糙,用料也很差,也沒好看到哪去。
“張家嫂子,甭說俺忽悠你,照俺說,這整個村子裡,就數您最有眼光。這絹花可是從江南那邊過來的,用料上乘,最是受像您這樣的美人,瞧瞧,戴着就跟一朵花似的。”丁貨郎一邊遊說,一邊嘆息:“只可惜了,到楊梅村,就剩下這兩朵了,俺少不得再去進一回貨。”
那張家嫂子年紀也不過二十上下,聽他這般說,又特意看了看銅鏡,越看越滿意,嘴角翹得高高的,分明被說得意動了。
那丁貨郎是個極有眼色的,見此更落力了:“這絹花呀,是買少見少,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前頭何家村的嚴家嫂子若不是公公老了還在守孝,她也想買上一朵戴戴呢。”老了是這縣裡的土語,也就是說老人壽終正寢,去世了。
“十文錢,也老貴了些,丁小哥,你再少點吧。”張家嫂子一聽,抿了抿脣,有些猶疑。
“哎喲我的好嫂嫂,可不能再少了,鎮上可是賣十八文哩。你就可憐可憐俺媳婦都還沒娶上,添兩個吧,我就指望着用它來娶媳婦哩。”丁貨郎一臉的苦大仇深的樣子,十分爲難。
“去去去,就憑你這張油嘴兒還討不上媳婦?”張家嫂子嗔了一句,咬了咬脣,終於下定決心說道:“行了,這花兒我要了。”晚上戴給那死鬼看,該是歡喜得很的。
張嫂子付錢付得爽快,一旁看着的田敏顏卻驚呆了,這朵做工粗糙用料差的破絹花竟然賣得十文錢,而鎮上竟然能賣十八文?
老天,來道雷把她給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