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敏顏在馬車上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齊十七的暗示是什麼,走得更遠?她抿着脣,如果說是發家致富業,那麼不用說,她定然會走得更遠的,她早就給自己規劃了一條路,披荊斬棘,都會勇猛地向前走的。
只是,她隱隱感到齊十七的意思遠不止這個,不過是什麼,他也沒明說,她也不好問。
“田姑娘,到了。”趕車的在外頭恭敬地道。
田敏顏甩開腦中的想法,下了馬車,就見自家門口處停了一輛華貴非常的馬車,這是誰家的?
還沒進門,就見吉祥在門口張望着,見到她的身影,忙的跑上前道:“我的好姑娘,您可回來了,惠安縣主等您可久了。”
田敏顏一愣,惠安縣主來了?不是說好讓她去那什麼賞花會嗎?咋這當口來了。
她快步走向內宅,來到正院,就見一屋子的人,羅氏她們全都在,江氏坐在上首,只是十分侷促,手腳無處可放,而惠安縣主坐在左下首的位置,黃文媛兩姐妹坐在她旁邊,引着她說話,只是惠安的臉上有些不耐。
“縣主,您怎麼來了?”田敏顏笑着上前,行了個福禮,笑着問。
見到田敏顏,惠安縣主明顯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拉着她的手說道:“你這小沒良心的,我邀你,你不來,我只好來找你了,偏你又不在家。”
“是我的不是,出門的時候忘了看黃曆,還不知縣主娘娘今兒會造訪,要不我說什麼都不出去了,管他是天塌下來的大事。”田敏顏故作懊惱地道:“如今勞了縣主娘娘等這麼一遭,真真是我的不是,該打。”說着,手成掌就要往自己的臉打去。
惠安聽了咯咯的笑,忙拉着她的手說道:“還是你這丫頭說話有趣兒。”她可真等不耐煩了,這兩個說是田敏顏表姐的,跟麻雀似的鬧,卯足了勁的巴結,讓她好不耐煩,這茶將將喝完,她就想要走了,好在這丫頭回了。
黃文媛兩姐妹一聽縣主這話,就有些訕訕的很不自在,卻也不敢露在臉上,她們百般討好縣主都是淡淡的,田敏顏這麼一說話,她就笑得眼都彎了。
人比人,氣死人!
“你們這些姑娘家,去院子裡說話吧,這裡也忒悶了些,有大人在你們也不自在,我去備點點心。”羅氏見田敏顏和惠安縣主相處自在又隨意,心裡微鬆口氣,笑着建議。
當下人來報惠安縣主來拜訪的時候,她可真唬了一跳,雖然更尊貴的王爺她也認得,可畢竟沒見過縣主,田敏顏也不在,她就是女主人,這招待都不能馬虎,只好硬着頭皮上了。
畢恭畢敬的陪着,絞盡腦汁都說不出啥話題,她都憋出冷汗了,好在田敏顏也回來了。
“那就麻煩田夫人了。”惠安笑着說道,還屈了屈膝蓋。
“不麻煩,不麻煩的。”羅氏連連擺手,有些受寵若驚。
“走,我們去你屋子裡說話去。”惠安拉着田敏顏的手說道。
“顏妹妹,我們也一道陪着縣主說話吧,還可以湊個趣兒。”黃文媛立即看着田敏顏說道。
田敏顏掃一眼惠安的臉色,見她有些不耐和厭惡,便笑道:“文媛表姐,我與縣主娘娘好久沒見了,有些悄悄話要說呢,怕是。。。”
黃文媛的笑臉一僵,尷尬地道:“這樣啊,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
“走,快帶我去你閨房,好不容易逮着你這小妮子,可得好好陪我說話。”惠安見黃文媛這麼識相,便滿意地點了點頭,迫不及待地拉着田敏顏走。
田敏顏有些無奈,卻也只好順從地帶着她去自己的閨房。
“陋屋一所,比不得縣主娘娘的瓊臺玉宇,還望縣主見諒了。”田敏顏笑着將惠安縣主請進自己住的閨房,打趣一句。
惠安瞪她一眼,笑着要去掐她的嘴,嗔道:“叫你打趣本縣主。”
田敏顏咯咯地笑着求饒,將她請到榻上坐下,又接過丫頭遞過來的茶水,親自奉給了她,自己也握着一杯茶坐下,問:“縣主怎麼來了?我記着賞花會是明兒吧?”
“在家裡悶的慌,就出來四處走走,想着你家也在這附近,便過來找你說話兒,誰曉得你不在,也是我不知禮數,就這麼莽撞跑來,活該等你的。”惠安縣主抿了一口茶水,淡聲笑道。
“這不打緊的,我們莊戶人家不拘那個禮,縣主啥時候來都成。”田敏顏說道:“也是不趕巧,今日本是陪着我娘她們出門的,這突然有事就就給耽擱了。”
“我是聽田夫人說你要忙啥子生意,我是真真佩服你,小小年紀就這麼有頭腦的。不像我,吃飽就睡,如我爹爹所說的,跟養豬沒兩樣了,無所事事,好生無趣。”惠安嘆道。
“縣主也是說笑了,縣主千金貴體,頂頂尖的名門之後,哪需要像我們這般奔波?多少人羨慕着縣主呢。”
“名門千金也有裡邊的規矩,這約束那約束,箇中的苦你是不曉得,比起關在屋子裡做女紅吟詩作畫,我還真羨慕你這樣事事忙碌,有個寄託呢。”
田敏顏低頭笑了笑,給她續了茶水,說道:“這也就是各人的緣法。”
“許是吧。哎,你可別說,你家第一樓如今可真是日進斗金呢,我看都快把北苑給比下去了,如今在第一樓訂酒席還得提前預訂,看得我都眼熱了,恨不得也開個酒樓。”
“縣主的酒樓一開,就沒我第一樓的位置了。”田敏顏呵呵地笑。
“去,你也笑話我。”
田敏顏抿嘴笑,腦中靈光一閃,試探地問:“縣主想要做生意?”
“也就是說說,你也是知道我的身份,哥哥們也不見得讓我在外頭拋頭露面,家裡也有鋪子,都由着管事們掌着,沒我的事兒。”惠安縣主嘆了一口氣。
這就是名門千金的不自由和規矩,真正的大家閨秀,是不會輕易在外頭拋頭露面的,更別說自降身份做生意了,尤其是惠安這樣的尊貴身份,就是家裡有鋪子有生意,也都是交由管事去理的。
“我倒是有個想頭,湊巧我也有個閨蜜嫁去了徐家,就是那徐知州的長媳,閨名叫溫柔的。昨兒她來看我,都說這女人嘛,嫁妝越是豐厚,就越得婆家高看一眼,自己也有底氣,就尋思着想拿點銀子出來做個小生意,也賺個脂粉錢。”田敏顏看看她,見她仔細聽着,便道:“我原本早就想着開個首飾鋪子,只是苦於沒本錢,她既然有這麼個意思,我就想着合個份,縣主要有意思,咱仨就合個份子錢,也開一個?”
“喲,你如今有酒樓,還有個味精,那啥廚廁廠也是你家的,都是賺錢的生意。還有啥來着,對,我聽說還搗弄着啥織布坊吧?你到底要做多少生意啊?”惠安縣主挑高眉說道:“還真想入商籍不成?”
“我不會入商籍的,家裡還有兄弟要考科舉呢,只是攢點吃息。”田敏顏笑着搖頭道:“首飾鋪子我也不歸家裡的,您要願意,咱就當閨蜜生意玩玩。”
惠安抿着脣,說道:“首飾鋪,怕是難些,有大名頭的,珍寶齋是出了名的,如今誰都盼着珍寶齋的新花樣出來,以戴珍寶齋的首飾爲榮呢,州府也有百寶閣啥的,咱們小打小鬧的能做得起來?”
田敏顏噗哧一笑,說道:“那些老店,比人氣咱比不過,但比花樣,咱未必就比不了。”她想了想,道:“你等等。”
惠安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她跑到一張類似書桌前取了紙張,拿着一支炭筆回到她們坐的桌子跟前。
但見田敏顏微微闔目,想了想,抿着脣就拿着那支炭筆在雪白的紙張畫起來,惠安奇怪地看着,她的畫法很新異,是她沒見過的,可隨着她的動作,紙上畫的就清晰起來。
沒一會,田敏顏就將畫好的設計圖遞給她,笑道:“縣主是見慣好東西的,給評評,這設計圖若打成首飾,當如何?”
惠安縣主接過田敏顏手中的設計圖一看,驚得嘴都張大了:“這,這是?”
從她看着田敏顏取紙筆,到下筆,到收筆,這纔多久的時間啊,她就畫出一幅手鍊設計圖來,圖畫簡單易明,筆法奇特,卻很是栩栩如生,最難得的是那手鍊花樣很新穎,也優雅大方,半點不輸那些百年老店。
“你是怎麼想到的?”惠安縣主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再看看圖,擰着眉道:“這看着有些熟悉。”
“是像珍寶齋的吧?”田敏顏狡黠一笑,道:“我好像忘了告訴你,之前珍寶齋那幾個花樣圖,都是我畫的,你可知道第一張圖我賣了多少銀子?三兩。”
也就是這三兩銀子,她拿到人生第一桶金,開展她的事業,田敏顏想起去年的動作,如今一年多過去,她已小有成就。
“你這腦子到底藏了多少東西啊?”聽她說起當初賣花樣圖的事,惠安好久才從嘴裡擠出一句。
“那縣主對這首飾鋪子,有興趣不?咱可有現成的首飾花樣設計師,不輸別家喲。”田敏顏得意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