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敏顏一邊說,一邊寫下了種棉花的步驟,棉花是能種出來,但最重要的一步,她心裡藏了點私,很是猶疑,要不要寫下來。
打頂,掐去作物的頂尖,俗稱打尖,可使農作物增產。
這一步對於增產很是重要,田敏顏很糾結,她不是聖母白蓮花,說白了,她其實就一俗人,想的都是如何過好日子,如何掙多多的銀子脫貧致富。
棉花的法子她是能說了,可要不要保留這增產的秘密?田敏顏恨極了,這就跟人生的十字路口一樣,向左還是向右?她最煩的就是選擇了。
想到這,她突然幽怨的看了齊十七一眼。
“又怎麼了?”齊十七被她看的莫名其妙的,怎麼說着說着就不寫了?
“十七爺,你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話對麼?”田敏顏突然問,道:“人都是自私的是不是?”
齊十七警覺地眯起眼睛,陰測測地問:“你又打啥主意?”
田敏顏嘻嘻一笑,諂媚地道:“十七爺,你要的,就是能種出棉花是不?”
齊十七仔細一想,沒什麼不對的,便點了點頭,可點頭之後,他又後悔了,這丫頭可是鬼精鬼精的,是在打什麼主意?
“丫頭,你想打什麼主意?我告訴你,這種棉花可是非同小可,要種不出來,我南國就會被個小國看輕譏笑,還要割地賠款。這不但關乎國土,最重要的是我南國的威儀,不容侵犯,你可懂得其中要害?”齊十七一臉鄭重的說道:“所以,你要打啥主意都給我給扼殺在襁褓。只要種出了這棉花,我保證,該屬於你們田家的,一個子都不會少。”
齊十七給田敏顏的印象就是一個雅痞,捉摸不透,成天嬉皮笑臉的,像個痞子,可如今他這樣的鄭重,是她從來沒見過的。
可是,她是俗人啊,她是真的很想保留啊。但保留了,將來皇帝若是知道了,會不會治她個知情不報?想到這她咬了咬牙,遲疑地問:“那個,也不是啥了,只是,這增產的法子,我能不能保留?”眼見齊十七面色不善,忙的說道:“你放心,兩茬,只要我種上兩茬。那法子我一定給報上去,你看成不?”
聽了她的話,齊十七算是明白了,原來這丫頭是心心念念着銀子呢,不由磨牙警告:“田敏顏!”
“好嘛,我都寫上,成了吧。”田敏顏見他這樣,嘟起粉色的脣,很是不情不願的樣子。
齊十七也見慣了她小大人的樣子,見她露出一副小孩子嬌蠻的樣兒,心裡頓時變得軟軟的,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由伸出手撣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
“哎呀。”田敏顏摸着自己的額頭,鼓起腮瞪他,這人怎麼總是撣人啊。
“你啊,說你聰明,有時候你又笨的要命,說你笨,又精得讓人想挖開你那頭顱看裝的是什麼。”齊十七語帶寵溺地道:“真是個傻丫頭。”
真不知田敏顏是典型的小農意識還是俗得徹底的俗女,她寫下的這法子,要是真的種出了棉花,她就是一大功臣,皇帝還會虧待她了嗎?能不大賞?那兩茬多出來的份量,還比不上皇帝的賞賜嗎?
田敏顏也未必是想不到,只是她習慣了佔先機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這棉花明明是絕對的賺大錢的好事,卻佔不到丁點便宜,她只要想想就覺得鬱悶。試想想,金燦燦的金子在你面前風騷搖曳招手,你伸長了手,卻就是夠不着,能不鬱悶?
齊十七見她還是一臉憤憤的樣子,失笑道:“你放心,這棉花若是種出了,日後大量購得棉籽,就多分與你種,如此可行?”
“真的?”田敏顏聽了登時就高興了。
“爺還會誑你不成?”齊十七瞪她一眼。
田敏顏笑眯眯的,心裡平衡了,埋頭詳詳細細的寫起如何種植棉花的章程來。
那章程寫下,齊十七便緊着要差人回去京都準備,因爲田敏顏說了種植棉花的季節在四月,之前還有許多準備功夫,他便說遲些會讓人送棉籽過去,兩人把這事制定,又說了一會子話,因爲田敏顏和方賢他們約好了要去看鋪子,就先告辭了。
齊十七將田敏顏送走,又把楊官召來,仔細吩咐了一番。
田敏顏前腳進入方賢他們家的別院,後腳,就有人送來一套茶具。
“十七爺說了,下回希望能喝到姑娘點的真正湯花,這套茶具,十七爺讓送給姑娘平時練習。”那跑腿的小廝如此說道。
“十七爺?你去見的朋友就是他?”田敏瑞驚訝地問:“他也來州府了?”
田敏顏點了點頭,心道,走的時候不送,咋這時候又差人送過來,打的啥心思?再說了,什麼叫真正的湯花?他這是在笑話她功夫不到家麼?
田敏顏氣結,拿起那金茶匙敲了一下茶盅,哼了一聲。
“田妹妹還會分茶?”方賢聽了小廝的話,又看那一套看上去極名貴的茶具,挑了挑眉:“幾時也讓咱們見識一下?”
“她哪會分,就是玩,前兒喝茶把我們撐的。”田敏瑞一下子拆穿田敏顏,笑着道:“這回也不知用了啥法子騙了人家這套茶具過來了,看着很金貴呢。”
“哥。”田敏顏一臉羞惱的跺腳,瞪了他一眼。
“呀,還惱上了。”田敏瑞吐了吐舌。
田敏顏惱得拿那金茶匙要去敲他,田敏瑞滿屋子的跑,兩兄妹你追我趕的,把方宇他們逗得哈哈大笑。
鬧過以後,田敏顏面紅紅的接過丫頭的茶吃了一口,喘了口氣,看到那套茶具,乍然想起十七爺的身份,心中一動。
“方大哥,你可知我南國有沒有哪位貴人在家中排行十七的?”田敏顏看向方賢問,想起柳葉氏身邊的鄭嬤嬤之前說漏的嘴兒,又加了一句:“比如,有沒有哪位王子王爺叫十七的?”
田敏瑞一愣,看着田敏顏:“囡囡?”
方賢皺了皺眉,想了一下道:“自然是有的,先帝爺當年妃嬪無數,撇除公主,就是皇子都生了十七個。。。”他說着話一頓,唰地看向田敏顏,和她的眼睛對上,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