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敏顏一直將溫柔留到午飯後,等到徐元林前來接人,這才放了回去,臨走了,還不忘讓田敏顏上她家去作耍,兩人再好好的說話兒。 。
回到後院,羅氏感概不已,說道:“這徐家公子要是一直這般護着疼着,溫柔小姐這一生都無慮了。”她又看了看田敏顏,有些哀怨地道:“也不知將來我家顏兒,有沒有這樣的福氣。”
田敏顏正喝茶,聞言,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嗆得臉都紅了,嗔道:“娘!您又來了,誰家的母親像您這般,恨不得馬上就將女兒嫁出去的,我可不依,不到十六歲我不嫁!”
高氏見她露出小女兒嬌態就愛的不行,拉過來好一陣疼,笑說道:“你娘是緊張呢。你也足十二歲了,這虛歲也說十三四了,這尋得來先訂下也是中的,不怪她緊張。”
“舅娘!您也跟娘一樣笑我。”田敏顏嘟起嘴,說道:“我纔不想那麼快嫁呢,這做人家媳婦兒哪有當閨女的自在啊。”
“話是這樣說沒錯,當閨女自然是最自在不過的,可這閨女留久了也留成仇了。”陸氏一邊繡着帕子,一邊笑着插嘴。
羅氏一直在笑,見田敏顏真要惱了,忙的道:“好了,都別說她了,也不知哪學的,這氣性是越發大了,一點都說不得。”
“哪有的事,我們囡囡最懂事乖巧不過。”高氏呵呵地笑道。
“舅娘,舅娘,我給您當女兒吧,娘她是嫌棄我了吶。”田敏顏立即順杆子爬。
“哎喲,這敢情好,趕明兒就跟我家去。”高氏一聽,笑得皺紋都折了起來,摟着田敏顏就不肯放。
“哎。”
羅氏見着田敏顏那得意洋洋的樣子,哭笑不得,是又好氣又好笑。
“三弟妹在屋裡嗎?”幾娘們說着話,外頭就響起了田懷芳的聲音。
幾人對視一眼,羅氏的笑臉斂了斂,淡淡的,應道:“在呢,進吧。”
田懷芳便進來,見她們都在做針黹,便拿起一旁做好的讚了又贊,也不知葫蘆裡賣什麼藥?
田敏顏第一個忍不住了,便問了出來。
田懷芳呵呵的笑,說是聽說晚上州府有那啥彩燈會的,要不要一道出去看看呢。
原是如此,田敏顏也聽謝城忠說過,這彩燈會其實也是商會搞的促銷活動,各家商家都提供五彩宮燈,也出相對的考題,要答好了就能得彩頭。
“娘,反正也是來玩的,要不咱們一道出去看看?”田敏顏其實沒多大的興趣,但舅娘和羅氏她們都很少見到這樣的活動,一起去見識見識也不錯。
“這,不都是些姑娘公子們玩的麼?”羅氏有些遲疑。
“哪喲,我可問清楚了,這彩燈會每年都舉行一次,很是熱鬧的,夫人姑娘們都會去的。難得的機會呢。”田懷芳眼睛亮亮的道。
田敏顏看她一眼,斂下眼皮,這麼熱衷還不止一個吧,還有姑娘才子看對眼的妙事呢!
“既都來了,咱也去見識見識,這鄉下人,還沒見過這樣的。”高氏第一個拍板。
“我就不去了吧,那時人肯定擠。”陸氏笑着摸着自己的肚子:“我就在家看着孩子好了。”
田敏顏邊有些遲疑,擠是一定的,陸氏懷着孩子,要是沒事就好,這有事,可就樂極生悲了。
“那我也不去了,在家裡陪你。”羅氏立即說道。
“別,三姐你去吧,兩孩子我還管的過來,丫丫也好帶,這睡了就成。”陸氏連忙說道。
“那。。。”羅氏很不好意思:“這留你自己在家裡可怎麼好。”
“沒的事,趕明兒咱們再出去外頭逛逛這州府便是,而且我晚上覺頭也長,正好歇着。”陸氏笑了笑,絲毫不介意。
“成,我給小舅娘你帶個最漂亮的宮燈回來。”田敏顏笑眯眯的道。
商定好,田敏顏便去安排出行的事,畢竟這都是女眷,雖不是什麼世家大戶,但女人家的名聲可是很重要的,安排好些也少一分醜。
酉時末,天已經全黑了下來,田敏顏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去,爲怕不會路,田敏顏還特意調來謝城忠,再叫上守州府宅子的老李頭的兒子李大,還有小舅羅耀祖,護着一行人向熱鬧的城中心而去。
已是五月中進入初夏的天氣,輕風微拂,街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田敏顏家的酒樓也在熱鬧點,將馬車停在酒樓停放車馬的地方,順便看了看自家生意,人滿爲患。
樑大榮是早就知道自家東家要出來的,便請田敏顏也爲第一樓出一道極難的題,也應應景。
彩燈會上,也就是一些猜燈謎對對子對聯作詩什麼的,田敏顏想了想,抿嘴一笑,連寫了七個長字,讓樑大榮貼出去,說有人對出了,就送那最漂亮的一盞宮燈。
樑大榮光看着七個長字,想破頭也想不出這什麼一字聯,就七個長字,怎麼對啊?
不過他也沒多問,主子的話就是正確的。結果這一字聯一出現,就引起了衆人的興趣,都在撓頭冥想,一時間,聚在第一樓的人就更多了,其實不乏許多自詡才子大家的人。
田敏顏也不知自己這一瓢盜行爲,導致第一樓的那個宮燈最終都沒成功送出去,而這一字聯也成了絕對,在州府第一樓大門懸掛了許多年,被衆多學者才子津津樂道,最後才被人對出。
因爲是一年一度的彩燈會,州府在這晚也會延遲宵禁時間,故而,大街小巷上,還有很多小販在叫賣走動,而各家出的題目也都大同小異,人們卻樂此不疲。
田敏顏跟在羅氏她們身邊慢慢的走,臨出發前,她已經事先說好,外邊一定很多人,要是不小心走散了,也別傻呼呼的亂轉找人,而是前去第一樓或者回田宅裡等。
街上熱鬧非凡,小五和羅小濤幾個半大的孩子十分鬧,買冰糖葫蘆,買糖人兒,買孫猴子,而女孩兒如黃文茹姐妹,還有田懷蘭的小閨女銀寶,則傾向那些小首飾玩意。
高氏和羅氏她們則是心不在焉的,既要看着孩子們,又看看那些懸掛出來的漂亮宮燈,最是忙碌不過。
田敏顏看着便一笑,這麼多人裡頭,好像自己最自在了,便也看看宮燈,忽而,她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那人的身影怎麼看着這麼熟?是楊官嗎?
可齊十七回京都了呀,這是回來了嗎?
田敏顏再仔細看過去,卻已經不見了人影,而前邊羅氏在催促,只好跟着向前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一條暗巷里正發生激烈的暗殺,刀光劍影之下,血濺到了斑駁的牆壁上,一個全身黑的男人倒在地上。
“是冷血,竟出動到江湖第一殺手,好傢伙。”一個英挺的男人拉下那蒙着面的殺手的面紗,冷笑道。
“別忙了,先去尋主子。”另一個幾乎與黑夜融爲一體的黑衣人皺眉說道。
兩人倏地一閃,很快就沒了身影,巷子裡頃刻間恢復平靜,只剩下那瞪大着眼死不瞑目的殺手。
田敏顏跟在羅氏她們身後,看到黃文茹投過來的得意洋洋的眼神,嘖的一聲搖了搖頭,不就對了個對子得了個宮燈麼?就值得這麼炫耀?
她百無聊賴地看着前邊那熙攘的人羣,忽然後背一涼,沒等她反應過來,嘴就被捂上了,不由大驚,下意識就曲起手肘往後撞去。
身後那人似也沒料到她有此動作,嗯的一聲悶哼,在她耳邊飛快地說了一聲:“是我。”
聽得那熟悉的嗓音,田敏顏驚訝萬分,想要回頭,可身後那人卻是搭上了她的肩膀,沉聲道:“別說話,先離開這裡再說。”
他眼裡掃了一眼在人羣中搜尋的人,眸光一利,嘴角冷冷地勾起,後背的疼痛麻痹讓他快要撐不住了。
田敏顏沒說話,任由他攬着肩膀低着頭離開,只是不知怎的,她感覺到他似乎將身子的重量全壓在了她的身上,沉的很。
兩人看似緩慢,實則快速地退離人羣,走了不遠便拐進一條巷,而身後,傳來紛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田敏顏看一眼身邊的人,皺眉叫:“十七爺,您。。。”
齊十七眼前一片迷濛,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血腥讓他殘存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些,拐進巷子,卻是一條死路,不由暗恨。
看了一眼身邊身姿高挑的女孩兒,他抿了一下脣,突然將她發上的簪子拔掉,弄散了頭髮,把她推到牆上,欺身壓過去的同時快速說道:“配合我。”
田敏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緊緊摟着,衣裳被他一扯,露出半個肩膀,不由大驚,而此時一陣腳步聲靠近。
他們的位置十分幽暗,齊十七吻向她的脣,小聲地道:“叫。”
叫,叫什麼?
田敏顏腦袋成了一團漿糊,聽得腳步聲夾雜着說快追的人聲近了,腰間突然被一掐,不由一酸,便嗯的一聲。
“再大聲點。”
田敏顏腦袋嗡的一聲,這是。。。
腳步聲近,她懂了,快速避開齊十七的脣,將他反壓在牆上,遮住他大半的身子,將他的頭壓在自己的脖頸上,大聲叫道:“別,別這樣。。。爺,嗯。。。”
腳步聲一頓,齊十七身子一僵,摟着她的雙手不由緊了起來,該死的,她打哪學的這些。
感受到身後不遠傳來的寒氣,田敏顏的身子也僵了,頭微微的向後仰,手卻死死地抱着齊十七的頭往自己的脖頸上壓,聲音更**了:“啊。。。爺。。。別。。。”不僅如此,她的腿更是微微的擡起勾着了齊十七的腿。
田敏顏雖然十二歲,可身高卻是隨了羅氏,很是高挑,跟個成年的十五六歲的女子差不多,他們所處的位置幽暗,在身後的人看來,整一兩個人在這裡幽會。
田敏顏賣力地叫了幾聲,身後的人愈發確定這是對野鴛鴦,腳步聲又沿着來路退去。
齊十七鬆了一口氣,抱着田敏顏的手也隨之鬆了,可腦中的眩暈卻讓他提不起力氣來,尤其是懷中的人傳來的淡淡的處,子幽香,更讓他有些茫然昏沉,努力的撐了撐眼皮,他想要站直身子,卻是頭一沉,昏了過去。
意識失去之前,他就只想到一句,她是打哪學的破招?
田敏顏絲毫沒察覺齊十七的異狀,仔細的聽了聽,身後的人已經走了,便推了推他:“王爺,人已經走了。”
沒反應,她又推了推,還是沒反應。
她一怔,伸手反抱住他,手移到他蝴蝶骨下的位置,卻是感覺到一陣濡溼,不由愣住了。
顫抖着將手舉到跟前,在淡淡的月光下一看,再伸到鼻尖下嗅了嗅,田敏顏差點沒尖叫出聲。
血,是血。
田敏顏大急,推了推齊十七:“王爺,王爺醒醒。”
她推開齊十七,儘管位置幽暗,可在微弱的月光下,他的臉色十分蒼白,人已然昏迷。
怎麼辦?
田敏顏使勁扶着他,想了想,先將他安置在地上,想了想還不放心,又脫下自己的一件大衣裳,將他整個人都罩着,自己則快步沿着巷子來路跑出去。
田敏顏沒知道的是,她的一舉一動全落在站在高處屋頂上的兩個男人眼裡。
“不下去?”黑衣人皺眉,主子受了傷,遲了怕不好。
“再等等。”另一個男人沉着聲音說道。
田敏顏很快就回來,拿開齊十七身上的衣裳,搭在自己手上,再蹲下身子,將齊十七背在身上。可是齊十七太重了,她才背起走了兩步,就因體力不支而往前一撲,可她落在地的時候卻下意識地張開雙手,擋着身後的人墜地,有她這肉身一擋,齊十七直接倒在她的背上,倒沒直接甩在地上,直砸得她哼了哼。
屋頂上站着的人點了點頭,這才足尖一點,落在田敏顏的跟前。
完了!
田敏顏看着跟前的黑影,心裡暗叫不妙,也不知齊十七惹啥刺客了,這回兩人都地交代在這了,她擡起頭來,看見熟悉的臉容,卻是一喜:“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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