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房間裡點的是什麼香?”
“回皇上,是曇花。”
“曇花?你怎麼不選蘭花?嗯?”
夜穆的頭直接枕到了她的肩膀上,是的,杜妃讓她選擇蘭花,但是她並沒有選擇。杜妃的話,有些可以直接拿來用,但是有些,她卻是不能用的。就好比蘭花,如果她的種種都與杜妃一樣,那麼身邊這個男人,恐怕只會記住杜妃,這也許就是杜妃的計謀所在吧。她選擇自己做她的人,但是又不放心自己,也不希望自己真正得到夜穆的所有,所以很多事情上她希望自己與她一樣,這樣夜穆便會在跟自己一起時,想起她,如此一來,夜穆便更不能忘記她。
而女子在這香氣上的選擇,一般都彰顯着女子自己的品味兒和對這種花自己的解析,如若連這個她都和杜妃一樣,那麼她只能是杜妃的一顆拉攏夜穆的棋子罷了。心思扭轉間,她輕聲道,
“臣妾喜歡曇花。”
“爲什麼喜歡,告訴朕。曇花並不能長久,難道你不希望朕對你是長久的?”
她輕笑,笑容斂在若明若暗的燈火裡,
“臣妾只爭朝夕,長久太遠。”
“好一個只爭朝夕,你這是在暗示朕要做些什麼嗎?”
她不答,卻是將身子微微一側,靠近在夜穆的懷裡。
第二日清晨,她比夜穆先醒過來,因爲昨夜一直有一根神經繃着,昨夜她發現自己好像並沒有落紅的感覺。她不確定是不是如她所想象的那樣,但是如果真的像她想的那樣,那麼一定不能讓夜穆發現,她輕輕的挪去夜穆搭在她手上的手臂,然後輕輕的掀起被子一角,偷偷的向下看去,房間裡的燈光太暗了,牀單又是紅色的,她根本就看不清,正準備下一步動作時,這個時候夜穆突然翻了一個身,面對着她這邊,她立即收手閉上眼睛,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下一秒,夜穆哼哧了兩聲,然後她便覺得身子一涼,很快又回暖,身側已經沒有了人,接着便是開門的聲音,
“皇上,您起了。”
是李公公的聲音,
“嗯,讓她再多睡一會兒。”
夜穆的聲音,然後便是來來去去的腳步聲,她猜想,他們已經在爲夜穆穿衣整理了。而這個時候她是萬萬不能醒來的,只能裝睡。這樣緊張的度過不知道多久,直到屋子裡沒有了聲響,她才微微睜開眼。
第一件事便是掀開了被子,然後她頭腦一懵,果然,果然如她所料想的那樣,牀單上並沒有落紅。這意味着什麼,寧驕陽沒有了第一次,寧驕陽把第一次給了誰?她感覺頭昏腦漲,用手揉着腦袋,才稍稍好些。
寧驕陽在死前一定是把身體給了某個人,但這個人到底是誰了?想到這裡她便有些擔心,若是他日,這個人出現或者她今日的事情敗露,那後果不堪設想。看來,必須想辦法聯繫到家裡人,讓香兒進宮來,她一定要問清楚,可能奪去寧驕陽身體的人是誰,先他人未察覺前找到這個人,然後控制起來,否則這個人隨時可能成爲她的威脅。
但是現在首當其衝的便是,想到這裡,她便掀開被子下牀,這時才察覺到自己一絲未掛,身體上佈滿着凌亂的痕跡,還有那裡黏黏稠稠的,很不舒服,但是顧不了那麼多了,她扯下右邊的牀簾將身子包裹,在房間裡找着刀或匕首之類的東西,可惜找了一圈都不曾發現,而這個時候門外傳來李公公的聲音,
“娘娘,醒了嗎?”
她知道這李公公還留下的原因,心裡更加着急,突然,她看到一個東西,對,就是牀簾邊上那用來掛螢火蟲籠子的勾子,顧不了其他,她立即將那勾子取下,然後躺在牀上,算好位置,便又坐了起來,眼睛一閉,心裡一狠,用那勾子的頂端在自己的手腕處狠狠的一滑,一陣刺痛襲來,她悶聲抽着氣,感覺着手上的血一點點的向下滴去,然後睜開眼看了看牀單上那滴落的血跡,這些血跡根本就不夠,而且還是一滴一滴的成滴狀,不行,這些是沒有辦法逃過那些耳目的,想到這裡,她狠心的拿起勾子在剛纔被劃開的手腕處,又是一滑,深入到血肉裡,血嘩嘩的往下流,她終於放心的舒了一口氣,但是與之俱來的是難忍的疼痛和被抽空的感覺,身體越來越虛弱,她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就連眼皮也跟着很重,流血過多,加上昨夜的激烈運動,讓她倒在了牀上。
不行,不能就這麼睡過去,否則,一旦被發現,她掙扎着起身,吃力的抖着手上的血,直到牀單上有了一片紅色的痕跡,才勉強扯着牀簾的一塊,將自己的手包紮好,將勾子藏在了牀底下,這才重新躺回了牀上,再也沒有力氣,沉沉睡去。
這一睡便睡到了下午,李公公和一羣宮女一直守在門外,期間也叫了她許多聲,但是她都沒有聽到,手上早上割的位置已經沒有再往外滲出血來,牀單上的血跡也幹了,她這才虛弱的叫道。
“小路,小路”
門外候着的小路立即打開門走了進來,
“娘娘,您醒了。”
她微微點頭,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
“去,給我準備一桶熱水,我要先沐浴。另外準備一套乾淨的衣服。”
“是,娘娘,都給你準備着了,就等您的吩咐。”
於是小路走了出去,很快便帶着人走了進來,將木桶放在了房間的一角,又支起屏風,這才走到牀前,
“娘娘,一切都準備好了,您看是奴婢扶着您過去,還是……”
她看了看開着的門,“我自己過去,你去把門關上。”
“是”小路轉身便去關門,她便裹着牀簾跑向了牀簾後,等小路關好門轉過身,她正好脫去一切坐在了熱水裡,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還是李公公的聲音,她知道該來的,要來了。希望一切能夠矇混過去,透着屏風,隱隱約約她看見小路在拆着牀單和被子,然後小路抱着這些東西去到了門口,
“李公公”
小路輕聲喚了一聲,然後是開門聲,再然後便是小路再次走到了牀前整理,手上已經沒有了東西。而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越去越遠。她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他們拿下去了。
但凡後宮中人,被皇上臨幸,第一次公公都會守在門外,並且在第二日人醒來之時,索要牀單,覈實牀單上的落紅。沒有落紅,那麼將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普通人尚且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嫁給自己不是第一次,更何況是坐擁天下的君王。她有些惱怒,因爲她不知道寧驕陽將自己的身子給了誰,還有這落紅他們拿下去,會不會發現什麼端倪。一顆心懸而不定,腦袋也是不夠用了,如果今日夜幕拉下前,還沒有什麼消息,那麼就算安全了,如果熬不過今日夜幕,那麼她得想好主意來應對這件事,只是讓他們發現了落紅是假的,沒有落紅,她該怎麼解釋了,夜穆和宮中的那些人能容得下自己嗎?
眼看着離夜穆越來越近了,但是突然發生了這種事,成了懸在她頭上隨時都可能掉下來的一把刀,寧驕陽啊寧驕陽,你的這個身體還真是不能簡單擁有的。忽的,她想到一件事,寧驕陽的第一次會不會和她的死有關,畢竟寧驕陽落水,至今都還是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