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煥煥睜着眼珠子亂瞄,宿舍很安靜,其他人都睡了, 走道上的燈光反射到天花板上, 宿舍纔不至於完全黑暗。
今天齊大漠與齊裕比賽的事時時在腦海晃來晃去, 當然晃的最後的還是離開的最後一幕, 對着齊大漠說出了那樣的話。悔的腸子都青了, 然後記憶就不知不覺的進行自我調整,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說不定他根本就不在意, 所以討厭自己是說不上的。
等等,想到不在意, 她又完全糾結了。如果真的不在意, 那自己豈不是一直以來的不上不下, 全部努力都白費了。
最後,她便在“在意”, “不在意”中糾結着來糾結去,對謝峰試探的心意完全沒有察覺。
苦惱了一晚上的煥煥,第二天醒來便是一副熊貓眼的樣子。齊裕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們要命的英語測驗不是已經過去了嘛,怎麼還沒睡好?”
經過和齊大漠比賽的那件事, 他倆的關係莫名的親近許多, 再加上齊裕溫暖柔綿羊的性格, 她也不介意他摸在腦門的手, “應該沒有發燒纔對。”
路過的女生投來嫉妒的目光, 煥煥將他的手拿開,“不是說了嘛, 不要這樣做,會讓人誤會的。”
他完全不介意,暖洋洋的笑着,“沒事,哥哥不會誤會的。”
暈死,和綿羊的世界溝通不了,只好對着他笑。煥煥也問過他,爲什麼老是黏着她,他的答案竟然是幫哥哥守着大嫂,讓那些狂蜂浪蝶自動退散。
這是崇拜到何種地步纔會說出這種話啊,但是她聽來卻是很高興,大嫂,做夢都會笑,也是因爲這句話煥煥原諒了他撒謊,她悔的腸子都青了的這件事。
於是,煥煥就自動自覺的腦補嫂子和小叔子關係良好,心裡樂開了花。
下午上完課後,煥煥想起拖謝峰要設計圖的事便想到去學生會的辦公室找他。學生會主席辦公室被分配到學生活動大樓的三層,靠近拐角處,因爲上上代學生會主席喜歡窗外荷花的清香以及偶爾從音協傳出的美妙鋼琴聲,所以後面的主席們嫌換來換去太麻煩,也就懶得換了。
而且聽說上上代主席喜歡聽音協的美妙鋼琴聲,決意去尋找鋼琴聲的主人,從而演繹了一段浪漫的愛情童話,當然這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每個姑娘心中都期待着一個愛情童話,與英俊的王子墜入愛河。煥煥也不例外,在去找謝峰的路上,煥煥這個浪漫童話可以出現在她身上,雖然這個王子有點冷,並且捉摸不透。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來到三樓,走到主席辦公室門外,結實的木門代表着學生會的嚴謹和主席的絕對權威。
敲了敲門,沒反應,難道謝峰出去了?
試探性的推了推門,露出一個小腦袋,眼睛不住的往裡面亂瞟,幾張沙發圍繞着茶水桌,看來是學生反應問題接待老師學生的地方。旁邊的牆上掛着一幅頗有藝術氣息的畫,畫中是一池清荷,頗有接天蓮葉無窮碧的味道,估計也是上上代主席的墨寶吧。
喵完右邊,又喵左邊,一張辦公桌,一張椅子,桌上放着一堆需要送給主席簽字的社團文件。再過來便看不見了,被一堵隔牆堵着。
退出腳步,剛想關上門便從視覺盲點隔牆處傳來輕微的啜泣聲,帶着委屈,緊張與害怕。不用說煥煥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以前就見識過謝峰拒絕女孩子的手段,不同於齊大漠的冷酷,他的方法更加極端。
打開門,衝了進去,一把拱開謝峰的手臂,並將被他手臂捁住的女生護在身後,對女生的心情十分了解,直視着他,不爽道,“你不喜歡人家就直說,何必用這種方法嚇開她。”
今日的謝峰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冷眸,語氣中盡是暴戾,冷哼一聲,“不用你多管閒事!”
有些驚訝的看着他,不明白爲什麼他是這種態度,以前他雖然也“想要和他在一起必須先跟他上牀”這句話來嚇走那些死纏爛打的追求者,但大多時候也只是說說,動作並沒有像今天這樣激烈。
煥煥回身,問了問身邊的女生有沒有事,見她一臉委屈和傷心的樣子,那是自己心中美好想象破碎的樣子,煥煥放下了心,幸好他還有理智沒做出傷害人家的事。
煥煥安慰了她幾句,便讓她離開了。
想起自己每次都被齊大漠拒絕,與那名女生同病相憐,煥煥莫名來氣,走在坐在沙發上的某人面前,“你剛纔太過分了,你知不知道你剛纔那些話很傷人的,她們是懷着怎樣的心意跟你表白的,你懂嗎?你……”
突然手腕就被抓住,力氣之大,速度快的讓她反應不過來,倏爾,謝峰的臉放大,自己已被壓倒在沙發上,他的眼中依舊一片暴戾。
“人被你放走了,現在就換你來補償。”
面對強硬貼過來的脣,心中急了,掙扎着,奈何他的力氣太大,自己根本騰不出手來給他一巴掌,大罵道,“你這小子,瘋了不成!!!”
只見他眼中的風暴被這聲怒吼壓了下去,緩緩平靜了下來,恢復一片清明。
謝峰沒有起來的意思,抱住她,伏在她的肩頭,如果外人突然闖進,看到這幅場面肯定會尷尬的退出去,因爲煥煥此時被謝峰壓在沙發上,他修長的腳與自己纖細的腳糾纏在一起。
煥煥並沒有推開他,而是任由他靠在自己的肩頭,感受着他的重量,一如小時候一樣拍着他的頭,“發生什麼事了嗎?”
半響沒有答話。
緊緊被抱住的力量鬆了下來,語氣中滿是哀傷悲慼,“你還真的是很喜歡齊大漠啊。”
煥煥只道是他和妹喜發生了矛盾,開解道,“放心吧,我家那美人也很喜歡你的,只是她平時比較任性一點,你讓着她就好了。”
聽到這句話的謝峰更是火大,倏地放開她坐了起來,不知緣由還亂配對,啐了一口,“白癡!”
謝峰突然反轉的態度讓她措手不及,剛纔還要死要活的人怎麼可以一轉眼就沒事人一樣嫌棄她,跑到他面前,用力拍在辦公桌上,“被你這個白癡說白癡,我很不爽!”
謝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煩躁的起身,卻被煥煥拉住,她雖然白目,但是來這裡的目的可是不會忘的,揪住他的衣服,“設計圖,給了我你再走。”
看着她攤開的手,他不禁想起去跟齊大漠拿圖時的情景。只聽齊大漠說了一句讓她自己來跟他拿,原因就是他有點事要跟她說。
兩個都是白癡的人,一個喜歡了她自己卻不知道,一個終於被他喜歡了卻嘴硬的嚷着不再喜歡。
剛纔謝峰之所以這麼暴躁全是因爲這兩個白癡的人,他本以爲以齊大漠拒絕的次數,她是沒有希望的,誰知她卻說不喜歡了,而他卻愛上了,自己的兄弟有多優秀他豈會不知,意識到默默守護了十多年的人突然要失去了,心中就狂躁不安。恰好那名錶白的女生成了發泄的出口,難掩的暴戾陰鬱全部在恐嚇的言語中得到釋放。
但是,她還是不理解自己的心意,以爲他要守護的是她的舍友。
推開她揪住衣服的手,“基友也有不靈的時候,你自己去跟他拿吧。”
不容分說的推她出去,關上,背靠大門,生怕她再次突然闖進來見到自己的頹敗之色。見到門邊的把手不再胡亂搖動,知道門後的人走了,才徹底的將自己的戚悲哀傷釋放出來。
煥煥完全搞不明白髮生什麼事,以爲又被他戲弄一通,暗罵一頓,直呼自己虧了,做了扭屁股那種糗事,最後還是沒有拿到設計圖,可以允許她做一個望天抹淚45°角的憂傷嗎?
自己去跟齊大漠拿?不確定的反問着自己,但是發生了那樣子的事,當着所有人的面罵他是沒心沒肺的人,再加上以前對他死纏爛打,他估計早就恨死自己了吧。
抱着書本不看路的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完全沒有看着送畢業資料給老師的齊大漠正在遠處捕捉到這一幕,不自覺的蹙眉。
砰~~~
煥煥很好的撞上了障礙物,摸着自己的額頭,這次撞的並不太痛,難道以前撞多了,有了免疫力。但是好像不太對,柱子的影子似乎沒那麼修長挺拔吧。
視線上移,那張五官分明的臉,難道是自己太想他出現了幻覺。他正對着自己俯身,“你的書。”
尼瑪,不是幻覺。
立即挪開好幾米,本能的跑開。
最想見的人是他,最不想見的人還是他。原來剛纔不是幻覺,一臉冷冷的樣子,不是恨死自己了還有什麼。聽說大神報復整人的手段都是殺人不見血的,不本能的逃開就只有被宰的份。
不要那張設計圖應該沒什麼事吧,回去再找別人擼一張,會長應該認不出來的。
正當她美滋滋地轉身想走的時候背後卻想起了一腔陰陽怪氣的聲音,“別以爲我認不出來,綜測不想得差評的話就趕快給我去拿設計稿。”
這些字兒幾乎是從牙縫裡蹦着出來的,煥煥背脊一陣發涼,“是~~~”
趕緊溜回遠處,卻發現齊大漠早已經不見了。
四處尋找之下,會長再次冒出,左手的蘭花指託着右手的蘭花指,“他早已經走了,交畢業資料。記着,別想用別人的圖矇混過關,事關整個協會的生死,我絕對不允許你胡來,我會死死的盯着你的。”
“是~~~”
垂頭喪氣,失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