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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田鄉這幾年發展很快,鄉辦企業起來不少,象水泥廠、磚瓦廠、傢俱廠、飼料加工廠、宰豬廠等等,而這些廠子的興辦與掘起都和一個人有關,法人代表也都是一個人,張東健!
張東健也不是什麼私營企業家,實際上他在龍鄉田政府掛職,是工商辦公室的主任,主管工業、商業類的瑣務事項,這個人很受鄉政府領導的看中,有本事的人都會被人看中。
他來了龍田鄉就開始折騰,這廠那廠的就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三二年的功夫就讓龍田鄉大變了模樣,如今龍田鄉在新江縣十幾個鄉鎮中那是首屈一指的大富戶。
前一陣子新津高速路豆腐渣事件曝光,大紅人張東健被市紀檢委的人帶走了,全鄉譁然。
他們的財神爺被搞走了,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搞不清咋回事,在接下來的幾天中,民情在沉鬱中暴發,於是,幾個工廠的工人們糾集起來到龍田鄉政府去鬧事了。
從那天開始,龍田鄉政府的書記和鄉長就避不見人了,農民們法律意識淡薄,他們不管那些事,他們只要他們的廠長回來帶領他們賺錢致富,鄉政府也給不了一個確切的說法,案子還沒有定調,他們哪敢亂說話,以‘張廠長被請到市裡開會’爲理由搪塞這些大頭農民工人。
開始還有部分人信了,可一天後不知誰在背地裡說了什麼,第二涌來的人更多了,整個將鄉政府包圍了,一句話,看不見張廠長的人影我們不回家,鄉派出所的人都沒辦法。
其實私下裡已經有人傳開了張廠長涉嫌高速公路豆腐渣工程的說法,這叫不少鬧事的人心裡清楚了一些事件的真相,再不懂法的人也知道涉嫌了這種事那不是好苗頭呀。
鬧事的人雖然少了,可還有一批死頑固在堅持,這夥人是不是別有用心,誰也不清楚。
今天鄉政府是清靜了,可是鄉邊上的水泥廠卻熱鬧了,也不知道誰放了消息出去,說有縣裡派來的審查組來水泥廠要進一步搞調查,結果一大早水泥廠就讓包圍了,廠門口爛樹樁子,水泥袋子,破木箱子堆的小山高,別說是車進了,人想進去都得走小門。
小門外邊圍聚着十幾個歪着腦袋半光着膀子的年青漢子,有的乾脆光着精壯的上身,把襯衣或背心束成一縷搭在肩頭上,或蹲或站,把個小門堵得嚴嚴實實的,一個個橫目立目的,臉色很是不善,弄的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正中央還擺了椅子,坐着個花衫男子。
早在張東健被帶走的當天,水泥廠上上下下的辦公室、會議室、倉庫、食堂等都被法院的人貼了封條,老百姓們也知道那封條碰不得,那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呀。
由於新津事件重大,案情沒查清之前,水泥廠被一隊武警戰士給接管了,有點軍事管制的意思,日夜都有幾條訓練有素的軍犬巡邏,誰想進來搞來小動作,基本上先得和犬鬥。
所以一直以來沒人來水泥廠這邊鬧事,只是在鄉政府堵門,派出所的人他們不怕。
十點左右,審查組的幾輛車浩浩蕩蕩的穿過龍田鄉正街,由西向東出到西口來到了水泥廠這邊,前面是警車開道,人們能從車牌子上認出這是縣公安局的車,後面依次是縣紀檢委,縣法院,縣審計局,縣公安局的車,最後一輛是警用麪包車,上面坐着七八民警。
這個陣容也相當令人側目了,沈月涵沒開車,她直接坐開道警車來的,因爲這個事弄的挺大,龍田鄉政府一直承受着很大壓力,考慮到工人們的情緒和部分別有用心的人要搗亂,所以叫公安部門來協助維護現場是有必要的,第一條就是要保護審查組成員的人身安全。
審計局從來沒這麼風光過,以往連參與這種大事件的機會也沒有,今天卻成了主角,這讓坐在車裡的幾個審計局的人心裡有種自豪感覺,可是沈月涵不這麼想,這件事沒那麼簡單的。
離的老遠,沈月涵就看到廠門口堆起的雜物小山,果然有人要鬧騰,目光移到了小門處那夥人堆裡,那個穿着花衫子的男子悠閒的掏着耳朵,斜着眼也在看晃晃悠悠而至的車隊。
沈月涵的目光盯着他,這個人肯定不是鬧事的正主兒,只是受某人蠱惑來搗亂的小嘍囉吧,正主兒一般都隱在幕後,誰會站在可能起衝突的第一線?遊目四下打量,除了那一撮人存心要搗亂之外,還有十幾二十個灰頭土臉的工人,大部分坐在地上或半躺着,將那撮人圍在小門前,這個策略很高明,讓執法者都近不了他們的身邊,動得嘴卻動不了手。
這些人之外是數以百計的鄉里人,男女老幼,抱孩子的扶大娘,更甚者是戴着草帽牽着毛驢的也來湊熱鬧,外圍居然四散着不少小車,有桑塔納、捷達、富康、本田、雅閣、現代、大宇等等,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哪路的,但只看這陣勢,就知道關心這事的人真不在少數。
最剌眼的是一輛929馬自達,曲線流線的車身讓人怎麼看怎麼舒坦,大部分車都貼着太陽膜,只能看看車裡模糊的人形,根本看不清人家的臉,新津事件牽扯之廣由此可見一斑。
“張隊長,那個堵在門口的花衫子男子你有沒有影響?”
這次被派來協助專案組維持外圍秩序的正是負責回春麪館事件的張玉祥。
項雪梅說了一句讓楊進喜問沈月涵的話,楊進喜散會之後就‘虛心’的去諮詢了她,沈月函當時心下一動,那個處理回春麪館事件的張玉祥還算有眼色,就提了他一下。
楊進喜當即拍板,派刑警二中隊的人出,二中隊的副隊長羅彪是自已當初提拔起來的。
張玉祥接到任務時心下狂喜,有露臉的時候了,還記得楊局賣人情的話,‘沈局長說你上次回春麪館的案子辦的很不錯,這次向我提議讓你執行這個任務,你有沒信心啊’。
言下之意是,我楊進喜可以給沈月涵這個面子,但也要看你張玉祥會不會說話的,張玉祥也不是傻子,當即拍着胸脯保證,‘局長請放心,堅決完成任務,保證不給您丟臉’。
楊進喜笑了笑,丟下一句‘象上次那種情況,直接拔我手機彙報就可以了,工作態度要的嘛’。
在張玉祥來說,縣字不如現管,自已想在局子裡進步,局長的關係還是得靠近了,不過這個沈局長也很承情的呀,居然記着上回的事,這刻想起來心裡熱乎乎的,“沈局,這個小子在龍田鄉相當出名的,叫凌濠,是鄉長凌之北的侄子,他父親是雲林縣副縣長凌之南,凌家中龍田鄉一帶的大戶,凌家四兄弟都在政府機關工作,這一輩小哥幾個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龍田鄉的凌家?凌寒也是龍田鄉杜莊兒村的人,難道和他們是一家的?沈月涵心裡一動。
“張隊長,你下去和這夥鬧事的人講一下政策,可以把張東健涉嫌新津案的情況進一步透露給他們,最好是讓這些知難而退,總之一個原則,不要起衝突,來文的,明白了吧?”
“好的,沈局,這事交給我。”張玉祥心裡不輕鬆,民情洶洶,沒人存心是不可能的。
……
凌寒睜開眼的時候,火辣辣的太陽都升半天高了,自已居然蓋着被子還在行政辦睡覺。
想起今天要下鄉查案,猛的竄了起來,迅速跳下地將被子疊好枕頭放好,略整了整衣衫就開門出來,行政辦裡窩着一堆人,王得利這小子頭一個站起來打招呼,“凌主任,醒啦!”
看他一臉諂笑的模樣,擺明了想投靠過來的呀,凌寒啊了一聲,轉頭看見田新健正氣悶的坐一邊,感情他這個辦公室主任一上午沒地方去,倒是馬大山頗爲得意的高踞在他副主任的桌子上又是茶又是報紙的愜意的很,此刻見凌寒出來也站了起來,朝他點着頭笑。
他對面桌子上的李玉蓮卻不敢看凌寒,假裝看她的帳本,其實臉上的神色說明她心情不太美麗,這時田新健起身走了過來,不冷不熱的朝凌寒道:“凌主任,局長讓你醒了後下鄉去。”
“哦,我知道,呵,麻煩田主任了。”
“趕快去吧,都快十一點了,說不定局長想用車呢。”田新健說着進了他的辦公室去,然後隨手關上了門,早晨一來就被傳達室老頭傳話說局長讓小凌在行政辦睡覺,還不讓自已進去打擾他,說什麼開了一黑車?堂堂主任連座都沒了,辦公室給人佔着睡覺了,這叫啥事?
凌寒一開始認爲這個田新健還可以,沒想到拿回權沒幾天就擺出臭架子了?靠,芝麻大個屁主任,你也不知道是拽個什麼勁?心裡這麼想,表面上凌寒他不顯露什麼喜怒哀樂的情緒。
馬大山還沒湊上來,王得利就先蹦了過來,“呵,凌主任,傳達室有兩個人等你呢。”
“哦?什麼人?”凌寒忙往外走,王得利屁顛兒屁顛兒的跟着,出門就掏煙給凌寒。
凌寒笑了笑,接過來讓他點上,這小子還有點利用價值,眼下先糊弄着他。
王得利道:“凌主任,這兩個人很牛氣的,開着進口車來的呀。”
會是誰呢?凌寒思忖着,一路下了下樓來到一樓門廳傳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