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華觀察了一陣子後,發現大多數人下注的時候,都在二三十萬左右,偶爾也有七八十萬的注數,卻沒有一個超過百萬的下注,正有些含糊,卻見向利平已經開始下注,直接在天門的位置投注一百萬。
杜翰始終坐在陳子華的旁邊,這時候低聲解釋道:“這裡限紅,注頭最大不能超過一百萬,所以三少下了一百萬的注碼,怎麼樣,夠狠的了吧?”
陳子華點了點頭,取了十萬的籌碼,押在了順門上。
他已經看了底牌,這一手牌發下來,莊家吃順門和地門,賠天門,也就是說,天門肯定贏,但他還是在順門下了十萬。
果然,開牌之後,莊家九點,順門只有四點,地門八點,而天門卻是一副對子,莊家吃兩家賠一家,但天門的注碼太重,所以這一手牌莊家還是輸的面更大一些。
讓陳子華愕然的是,莊家賠付之後,向利平並沒有收回注碼,而是連本帶利全部放在天門,動都沒動,不禁有些愕然,問杜翰道:“不是限紅一百萬麼?”向利平連本帶利已經是二百萬了,顯然超過了限注的標準。
杜翰苦笑道:“這叫跟頭注,除非這把牌發完,是不換注的。”也就是說,每贏一把,注碼就翻一番,若是輸了,一把就讓莊家連鍋端,所以這種下注方式不算在限紅之內,除非你能連贏六注,否則肯定被莊家連鍋端,但要連贏莊家六注,而且位置不動,這種概率也太……小了,杜翰搖了搖頭,道:“今晚估計最多半個小時,三少就得輸個精光。”
陳子華也是嘆了口氣,若是沒有限注這條規定,那隻要手裡有足夠的籌碼,就不會輸的太慘,但有了限注,當你輸了之後想翻本的時候,就會非常的困難,贏的時候,除非運氣特別好,也很難贏太多的錢,這種限紅的玩法,總之是對莊家有利的。
荷官手裡的牌,洗過、掐過之後,順序等於就已經固定了,但每次發牌的順序卻是靈活的,要依靠荷官擲骰子的大小來確定,兩粒骰子,擲出來兩點、六點、十點是從順門開始逆時針發牌,擲出來三點、七點、十一點則從天門開始逆時針順序發牌,擲出來四點、八點、十二點的時候,就從地門開始按逆時針順序發牌,其餘的點數五點、九點的時候,則從莊家開始發牌,所以,即便是知道了荷官手裡底牌的點數,也沒法子肯定每次都能贏。
陳子華琢磨了半天,似乎只有能控制荷官擲骰子的點數,才能作弊,可要做到這一點,就有些千難萬難了,所以,想指望跟頭注贏錢,可能『性』實在太小,甚至可以說不可能。
但每次下注都贏的話,也不現實,估計連贏三四次就會被人當千手抓起來。
果然,向利平面前的注碼翻到四百萬的時候,被莊家一把給吃掉了,陳子華也輸了五十萬,杜翰倒是沒輸沒贏,他每次下注都不多,而且是以類似跟頭注的方式下的,比如第一注押十萬,第二注就是二十萬,如果輸掉了,第三注就是四十萬,因爲位置不固定,所以,除非特別背,只要贏一把,就會連本帶利贏回來,不過,若是輸的錢超過一百萬,翻本就會越來越難,甚至越陷越深,沒有翻本的可能了。
陳子華雖然能看到底牌,但他卻故意每把都輸,也不多,一次十萬,連輸五次。
在輸錢的同時,陳子華心思卻在思索着怎麼作弊贏錢,十賭九騙,他根本不相信在這裡設賭局的莊家會老老實實的一點兒鬼都不搞,只是沒有找到其中的竅門而已,他觀察了很久,荷官的洗牌很老練,看不出有什麼『毛』病,擲骰子也非常的隨機,找不到啥破綻,賭桌周圍更找不到攝像機或者電子遙控之類的作弊工具。
短短的十多分鐘時間,陳子華已經用自己的那種意識掃描的能力把這裡仔細的搜掃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琢磨了半天之後,只好把注意力又放到了賭桌上,這時候,向利平已經連輸四手牌,也就是說,本錢輸了四百萬了。
陳子華心裡盤算着贏錢的方法,下注的時候也開始有輸有贏,因爲每次下注都是先擲骰子後下注,所以陳子華總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輸贏,往往輸上幾把就會贏上一兩次,從開始的只輸不贏到有輸有贏,慢慢的開始贏多輸少,但也始終都控制在一個非常小的範圍內,手裡的籌碼一直在一百五十萬左右上下波動。
向利平第七次押上一百萬的時候,周圍的人已經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了,陳子華也是哭笑不得,這傢伙賭錢還真有風格,倒驢不倒架,一點兒策略都不講,還死認天門一家了,每次都押在天門上,一直都是跟頭注,一旦被莊家吃掉了,就等下一鋪牌,仍舊跟頭注。
這次陳子華往順門上押了三十萬,精力卻完全集中在荷官的手裡,底牌的順序已經在他腦海裡面過了一遍了,這一把荷官打的骰子是順門,按照底牌的情形,莊家吃地門,賠順門和天門,第二把除非擲出天門的骰子,否則的話,向利平的賭注肯定被莊家吃掉。
果然,第一把的牌翻開,莊家八點,順門和天門都是九點,地門只有三點,吃一門賠兩門,陳子華贏了三十萬,隨即把籌碼收回來,等着莊家擲骰子,然後再決定如何下注,其餘的人除了向利平,也都開始等候荷官擲骰子。
陳子華心裡不停的唸叨“天門”,只有擲出三點、七點、十一點的時候,發牌纔會從天門開始,就在衆人目光都盯着荷官的素手時,兩粒骰子被輕輕的扔在賭檯上的瓷盤裡面,清脆的叮噹聲叮叮不絕,十分悅耳,陳子華的心裡卻極爲緊張,不停的默唸“七點!七點!”
讓人驚異的事情出現了,兩粒骰子停下來的時候,果然是個七點,陳子華驚喜的同時,心裡卻大大的鬆了口氣,覺得向利平的運氣不錯,就不知道下一把能不能連接住了,他的心思已經完全放在向利平的賭注上,他自己的反而不甚在意了,隨意下了一注十萬在順門。
不出所料,莊家這次吃兩家賠一家,向利平的賭注再次翻到了四百萬。
荷官重新抓起骰子的時候,陳子華心裡開始不停的默唸“六點!六點!六點!”,因爲這次要莊家賠天門的話,只能是從順門開始發牌,否則的話,無論如何,莊家的牌都比天門大上一些,所以,陳子華便在心裡暗暗爲向利平鼓開勁兒了。
一陣悅耳的叮叮聲之後,兩粒骰子的點數如願以償,停在了六點上,這次,陳子華不光是驚喜,更多的卻是有些詫異了,不知不覺的,心裡竟然開始有些莫名的緊張,跟上一把一樣,他還是下了十萬的籌碼在順門上,結果莊家依舊吃兩家賠一家,向利平的賭注變成八百萬,因爲前面也曾經有過先例,衆人倒是沒怎麼驚奇,前面最多的一次,向利平的賭注曾經翻到一千六百萬,比這次還多一番呢。
默默的計算了一下點數,陳子華髮現,第四把牌只要擲出天門或者地門,天門的牌肯定小於莊家,擲出莊家或者順門,天門的牌正好壓過莊家,心裡盤算了一下,便沒有像前面兩次那樣在心裡唸叨,百分之五十的機會,聽天由命,同時,他心裡也想證明一些模模糊糊的想法,看是不是自己的默唸,讓骰子的點數發生了變化。
叮叮響過之後,瓷盤裡面的兩粒骰子停在了十一點上,是個天門,不用說,向利平這把牌又完蛋了,但陳子華不但沒有喪氣,心裡反而一陣猛跳,額頭上差點兒滲出一層冷汗來。
接下來的十多分鐘,陳子華在心裡反覆試驗,發覺自己果然能夠影響荷官擲骰子的點數,只要在荷官擲骰子的瞬間集中精力,反覆默唸希望出現的點數,骰子就會如願以償的出現自己心裡希望出現的點數,這樣一來,讓向利平贏上一次跟頭注,已經不是什麼難題了。
輕輕吁了一口氣,他發現,這十幾分鐘的時間,簡直就跟跑了十幾公里的長途一樣,精神竟然說不出的疲乏,方纔還不覺得,這會兒精神鬆弛下來,才發現腦子有些微微的發暈,深吸了兩口氣,用手『揉』了『揉』太陽『穴』,苦笑道:“沒想到玩這個還挺費神的!”
杜翰笑道:“那是自然,不用腦子,光憑運氣,那還不如坐在家裡等着天上掉金子得了。”
附近的幾個人聞言都低聲輕笑起來,有意無意的,幾個人的目光都轉到向利平身上,不過,向三公子依舊面不改『色』心不跳,嘴裡叼着一根大雪茄,等着下一鋪牌的開始,而他面前的籌碼,已經只剩下二百萬了,也就是說,最多兩鋪牌,就得精光大吉。
這樣的心理素質,絕大多數人都不得不暗自佩服,包括知曉內情的陳子華和杜翰,不是普通的賭徒可以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