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瀚霜毫無形象的伸年抹了把脣角的油清,端起酒仰。長吸了一口,道:“沒想到陳書記還有這麼一手絕藝!今天可是享了口福咯!”言語神態之中,卻是充滿了討喜之意。
陳子華笑了笑,晃動着手中的酒杯,道:“不過是小道罷了,我從小在農村山區長大,可沒少做過這些活兒。”望着池塘邊上擺着的燒烤傢什,陳子華心裡卻是忍不住有幾分笑意。
今天約了政法委書記顧瀚霜出來,原本是想談談自己那份有關教育系統改革的議案的,下個禮拜的常委會上就要拿出來討論,他必須先私下單獨溝通交換一番各自的看法,不想卻得到消息,歐陽彩妮的案子終於有了結論,儘管與實際情形相去甚遠,卻也算有了一番交代。
歐陽彩妮死後,陳子華並沒有出面,也沒有任何的表示,所有後卓都是張敏出面料理的,他只是讓虞思靜代送了花圈,表達了弔唁之意,沒有在這件事上流露出絲毫的關注,甚至也沒有在私底下有過任何的動靜,彷彿就是一個陌路人一般,這讓前段時間甚囂塵上的流言自然而然的沒有了市場。
龍溪豐的官場當中,幾乎所有認識陳子華的人,都看過或者聽過有關陳子華與歐陽彩妮之間的傳聞,南方週報的那張照片,在有心人的眼裡,還是被傳出了無數種版本,只是歐陽彩妮忽然被人綁架,隨後又死在華星公司老總的家裡,而陳子華至始至終都沒有表示出任何異常。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但作爲已經與陳子華結盟的政法委書記顧瀚霜來說,卻絲毫沒有在這件事上掉以輕心,他既沒有認爲歐陽彩妮與陳子華無關,也沒有揣測兩人之間的真正關係,但他相信,空穴來風,並非無因,所以,在處理華星公司的劉家豪時,秉着從嚴從重的原則,直接將華星公司打入十八層地獄。
顧瀚霜不是不知道劉家兄弟的靠山,作爲龍溪市真真正正的地頭蛇,既是政法委書記還兼着公安局的局長,自然對轄區內的各種勢力有着充分的認識,像劉家兄弟這樣主要根基並不在龍溪市但卻常年住在這裡的特殊人物,他自然深知其背後的能集
只是這次讓他想不到的是,唐家居然會下這麼大的決心,直接放棄了劉家兄弟,華星娛樂公司也在轉眼之間就換了主人,隨着劉家豪被捕,大量不利於劉氏兄弟的罪證被披露出來,根本不用顧瀚霜浪費什麼力氣,就足以將劉家豪兄弟兩人送上刑場。
陳子華今天約他的時候,劉氏兄弟的案子剛剛告一段落,兄弟兩人都已經被送入牢裡暫押,等候移交檢察機關公訴,基本上就是走個過場,然後就會被送上刑場槍斃,所有的罪證都已經完成蒐集整理,所以他心裡難得的有些暢快,最近一段時間因爲歐陽彩妮的案子,他都快點兒承受不了上面的壓力了。
兩人依舊在初次見面的這個農家樂裡面相聚,後面的竹林中池塘邊上,一邊釣魚一邊小酌,陳子華還毒門讓秘書從農家樂那裡要來了燒烤的傢什,自己動手做起了烤魚,顧瀚霜倒是第一次吃這種純粹的北方口味兒,很快就被烤魚的味道給吸引住了。
隨手把紙巾扔進旁邊的垃圾筐裡面,顧瀚霜又端起酒杯,遲疑了一下才道:“這次華星公司的案子似乎有些太順利了,而且劉氏兄弟居然攬下了所有的罪名,包括綁架劫持的事情,你看,是不是就此打住?”
陳子華聞言一頓,他當然知道顧瀚霜問這句話的意思,心裡不禁有些暗歎,不管自己表面上如何掩飾,在有心人的眼裡,自己跟歐陽彩妮的關係是無論如何也摘不清了,比如顧瀚霜,雖然嘴裡沒說,心裡恐怕也抱着寧可信其有的心思,所以,辯解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反而還會越描越黑,因此,最好的方法,只有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隨他們去瞎琢磨了。
沉吟了一下,放下手裡的酒杯,陳子華道:“華星公司總還在吧?”
顧瀚霜怔了一下,苦笑道:“果然這樣。”
唐家放棄的只是劉家豪和劉嘉英兄弟兩個人,而實力上卻沒有絲毫的損傷,而且這兩人目前在唐家來看,也沒有繼續庇佑的價值,能讓兄弟兩人心甘情願的承擔所有罪名,顯然在其他方面與劉氏兄弟也有足夠的補償纔對,否則的話,也不可能那麼順利的就將整個華星公司吞併了下去。
陳子華心裡明白,唐冬生這是擔心夜長夢多,怕歐陽彩妮的案子繼續查下去會讓唐家越陷越深,所以要快。荷品麻,索性讓劉家豪攬下所有的罪名,然後放棄劉氏卜刀,兒紋個黑鍋徹底扣實在劉氏兄弟頭上,既能讓唐家擺脫嫌疑,也算對劉氏兄弟的懲罰了。
不管是唐冬生還是陳子華,甚至顧瀚霜,大家心裡都明白,綁架歐陽彩妮的人,肯定不是劉家豪,不過這個時候讓劉家豪攬下這個罪名,卻是對大家都有利的,尤其是顧瀚霜這一方,急需要結案,給上級一個交待,唐冬生一方,也不至於因爲這件事讓唐家在安東地面上浮出水面。
陳子華則有自身的顧慮,自然無法繼續在歐陽彩妮的事情上追究,所以,唐冬生的這一步棋算得很精細,幾乎考慮到了方方面面的細節,讓這幾方的人哪怕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也不得不按照他安排好的路子走下去,至於那些真正的綁架團伙,並不在唐冬生的考慮範圍之內。
所以,面對目前的結果,陳子華也沒有更好的應對之法,只能聽之任之,劉家兄弟也是罪有應得,但他卻不相信劉家兄弟會心甘情願的上刑場,因此,沉吟了一會兒之後,陳子華說道:“沒到最後一方,還是不要掉以輕心的好。”他心裡不禁想起原教育局副局長焦楓、前常務副市長董培源的死,都是在羈押之中。
顧瀚霜聞等沉吟了一下,猶豫道:“要不要繼續追下去?”
陳子華自然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給顧瀚霜輕易拿出自己的態度,如今他身爲市委副書記又兼任常務副市長,在職權和排名方面,都高於顧瀚霜,市委裡面,正好還分管着政法系統的工作,所以一旦表態,以後就有可能成爲把柄,所以,他漫不經心的說道:“我相信顧書記能做到勿枉勿縱,既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具體的工作,我就不便置言了。”
顧瀚霜沒想到陳子華能當面說出這樣的話,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個人了,本該委婉表達的意思,他往往就會直言相告,有時候該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明的話,他卻偏偏繞個大圈子,對官場中的一些潛規則,又似通非通,常常無視那些被倚爲金科玉律的潛規則,讓人難以琢磨。
不過,陳子華的話卻讓顧瀚霜接受的非常坦然,既不像官場上那種冠冕堂皇的虛僞,也不似那些勾心鬥角者的暗藏心機,所以,顧瀚霜聞言之後,哈哈一笑,對陳子華道:“你先坐,我去打個電話。”
遂當面從兜裡掏出手機,撥給了自己的秘書劉旭,也就是政法委的辦公室主任,上次在這裡釣魚的時候曾經給陳子華介紹過,是顧瀚霜的心腹之人。
陳子華自然明白顧瀚霜打這個電話的用意,想必是自己方纔的提醒,讓顧瀚霜想到了什麼,所以預作留手,免得到時候給人弄個措手不及,這種事情也只有安排給自己最信任的人去做,所以纔會打電話給劉旭,想來是想讓這個辦公室主任去看一次犯人了。
顧瀚霜拿着電話走進竹林,跟劉旭交待了好半天,回來的時候,陳子華乙經把才烤好的一條大鯉魚放到了盤子裡面,用筷子點着烤魚道:“火候纔剛好,吃了這條,今天可就沒有了。”
伸手拿過筷子,顧瀚霜笑道:“看來以後得賴上你啦,不然可沒地方去解讒咯”
陳子華微微一笑,夾了一筷子烤魚肉,放在嘴裡慢慢嚼了一口,然後左手捏着酒杯,啜着白酒,隨口道:“禮拜一就要開常委會了。對於教育系統的改革方案,顧書記怎麼看?”
今天約顧瀚霜過來,陳子華的目的就是想探探他的口氣,雖然兩人上次已經達成了默契,但隨後一直沒有機會進一步聯絡,而且短短的幾個月之內,身份地位也都生了很大的變化,陳子華已經從一個未入常的副市長成爲排名在顧瀚霜之前的市委副書記兼常務副市長,所以,重新溝通一下,很有必要。
顧瀚霜擺擺手,端起杯子灌了一口啤酒下去,然後才道:“對於教育系統的那些事情,我可是大外行,拿不出什麼章程來,陳書記既然提出這些方案,顯然是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我自然是舉雙手贊成的了。
”
陳子華聞言一笑,端起酒杯,道:“多謝顧書記的支持,咱們乾了這杯!”
大雨,停了一天的電”感謝出比咖同學的催更票,只是最近精力太差,沒法子完成,不過從明天開始二應該能恢復更新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