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恩張開四肢,從三樓的窗口凌空撲了下來,因爲戴着夜視眼鏡的緣故,可以將先一步跳下來的冷真完全收入眼底,果然不出預料,冷真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盡力前躍,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半拋物線,朝河道中的水潭墜了下去。本書來自w-\W-\W.\1-\6-\K-\B-\O-\O-\K.\O\R-\G
深夜之中,真要讓他墜入深潭,那麼逃命的機率將會大增,顯然,選擇這個地方作爲狙擊點,冷真也是認真的勘察過的,幾乎各種可能性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陳子華會這麼快找到他的位置,而且還能翻山越嶺出現在身邊。
冷真最想不通的便是陳子華是怎樣趕到青嵐峪的,那幾個幫手是他掏錢臨時僱用的本地人,原本也算是道上比較有名而且狠辣的亡命之徒,對芝蘭周邊的環境極爲熟悉,不然也不會找了個如此理想的地方,極爲符合冷真的心意。
與陳子華的猜測差不多,冷真就是要讓陳子華四處奔波,心煩意燥,同時甩開有可能被陳子華調派來的國家力量,然後在最後時刻讓他全趕來青嵐峪,深夜之中,既是山路又覆着一層冰雪,陳子華想要安全的抵達本身就有困哪和危險。
然後再讓幾個亡命之徒當面蹂躪樑小冰,把陳子華炮製的差不多了再動手,他的把握自然會比前幾次大很多,但同樣的,作爲一個謹慎的殺手,他也要考慮萬一失敗的話,自己逃生的後路,或者萬一被圍,該從哪個方向逃生。
三樓這一層,面對着河對岸公路,可以全方位檢測對面來人的位置不少,甚至還有比現在這個位置更有利的房間,但他依舊選擇這個位置,就是看中了窗口外的大水潭,這是他準備的最後一道逃命的退路,河中的情形早在他剛抵達這裡的時候,就做了詳細的勘察。
可惜他所做的一切準備在李靜恩這個更加專業的僱傭兵眼裡,全部都是徒勞。
李靜恩的瘋狂讓陳子華都目瞪口呆,他可不會腦袋熱,緊跟後面從樓上跳下去,而是衝出房間從樓梯口位置先跳到二樓,然後再跳到一樓,一層樓高的距離對於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問題,也不過是晚了六七秒的時間,就趕到了水潭邊上。
重物如水的聲音在靜寂的晚上動靜極大,此時白雲鬆也從後面繞了過來,不過因爲距離的原因,比陳子華要晚到好一陣子,守在樓頂的賀鈞倒是沒挪地方,依舊守在樓頂邊沿的地方,監視着四周的動靜,儘管下面生的情形盡入眼底,他卻依舊沒有挪地方。
陳子華在水潭邊等了不到半分鐘,李靜恩就從水裡嘩啦一聲鑽了出來,身後還拖着一條黑影,不用說,肯定就是冷真了。
李靜恩從樓上撲下的瞬間,已經清晰的捕捉到即將入水的冷真,隨即毫不猶豫的連開數槍,將子彈盡數傾瀉出去,不過儘管只有眨眼的功夫,她卻還是選擇性的朝冷真開的槍,子彈全是照着冷真的四肢在關照。
等到一入水,巨大的衝擊力讓身受重傷的冷真立即陷入昏迷之中,李靜恩卻還能在如水之前從容的收好武器,然後輕鬆入水,連水花都沒有濺起多高,從水底上浮的過程中找到冷真,隨後拖着冷真的軀體,緩緩的划到岸邊。
此時白雲鬆和賀鈞都已經接到消息,因爲樑小冰還在樓頂,所以賀鈞不便離開,倒是白雲鬆已經先一步朝這邊趕了過來,在李靜恩將冷真拖到水邊的時候,陳子華與白雲鬆搭了個手,將兩人拉上岸,李靜恩有些抖索地道:“一樓大廳有炭火。”
儘管身體異常強悍,這樣寒冷的天氣躍入冰寒刺骨的河水之中,?那也不是人受的滋味兒,白雲鬆聞言,連忙夾起冷真,道:“我帶他去一樓救治。”衆人都知道陳子華要抓活的冷真,否則也不用花費這麼大的功夫,李靜恩雖然身上冰寒刺骨,卻還要先去樓頂換衣服。
衆人剛到此地的時候,隨身的東西都卸在了樓頂,雖然不會帶多少替換的衣服,但貼身衣物總會準備一些,尤其是他們這種隨時可能出任務很久的殺手,另外,爲了空中飛行,幾個人來的時候可是都穿着厚重的防寒服的,倒也不愁沒衣服穿。
上了樓頂,賀鈞帶着他與陳子華的行李,順着細鋼索滑下樓來,自去一樓大廳與白雲鬆匯合,李靜恩則毫無顧忌的在天台上脫光了一身上溼透的衣服,然後取出乾衣服換上,最後裹上空中飛行時的防寒服,這才嫋嫋婷婷的帶着行李下樓。
樑小冰被李靜恩送到樓頂之後,依然呆呆傻傻的,蹲在牆角的位置,不知道腦子裡在想着什麼,不過臉色卻是差到了極點,顯然今天的意外已經嚇得她有些不大正常了,一直到她看見陳子華,眼神方纔有了那麼一絲生氣,隨即“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摟着樑小冰柔軟的軀體,陳子華尷尬異常,心裡卻是又疼又悔,若非他一時疏忽,又怎麼可能給樑小冰造成這種傷害,看着樑小冰雨帶梨花的模樣,陳子華心底少有的升起一縷柔情,不自覺的將樑小冰的**緊緊的抱在懷裡。
大廳裡面的屍體已經被扔到了一邊,炭火燒得紅彤彤的,冷真幾人準備的木炭倒是充足,顯然也是懶得砍柴燒火,直接從誰家弄來了幾大袋子的木炭,這玩意兒在山區一點兒也不缺,不敢說想要多少有多少,但隨便搜騰幾麻袋還是不成問題的。
桌面上還有沒動過的幾個大紙包,裡面全是熟牛肉、豬下水,還有一些調好的涼菜,幾瓶白酒已經被賀鈞翻騰出來,李靜恩也不例外,與賀鈞和白雲鬆一樣,人手一瓶,邊吃肉邊喝酒,圍着紅彤彤的炭火,這一會兒功夫,身上的寒氣已經十去其八。
陳子華將樑小冰抱在懷裡,也坐在炭火邊上烘烤,樑小冰此時已經平靜下來,不過卻睡着了,經過這麼一陣刺激,她這樣的人何曾受過這樣的折騰,早就已經筋疲力盡,靠在陳子華懷裡之後,不大工夫就睡了過去。
白雲鬆這會兒也將自己仍在後山的裝備拖了回來,一邊喝着酒,一邊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打量着李靜恩,便是賀鈞也不例外,今晚的行動雖然短暫,但李靜恩的表現兩人卻都看在眼中,倆人都曾捫心自問,在相同或者類似的情形下,自忖都做不到李靜恩的程度。
兩人的出身比較類似,相互之間約略也瞭解一些,但惟獨爲李靜恩的來歷極爲好奇,以往還罷了,但經過今天的合作,再打量這個平時不怎麼瞧得上的大美女時,心裡便覺得怪怪的,而且無形中還對李靜恩生出幾分欽佩。
陳子華已經從臨時指揮中心那裡得知,沈峻的武警支隊再有不到一個小時就能趕到,所以大家便打算在這兒多等一會兒,因爲李靜恩和樑小冰兩人都不適宜從空中返回,何況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冷真,再說了,那種還處於實驗階段的飛行器具,也沒法載兩人飛行。
琢磨了一陣之後,陳子華對白雲鬆和賀鈞道:“你們兩人原路返回吧,把這些不宜顯露的東西都帶走,留下靜恩在這裡就可以了。”雖然沒有明說出口,但其他人卻已經明白陳子華的意思,所以賀鈞與白雲鬆也不多話,整理了一番之後,仍舊從空中返回白雲山。
靜下來還不到十分鐘,陳子華就接到陳紅梅的電話,因爲是從指揮中心轉接的,所以陳子華便很客氣的應答了幾句,陳紅梅老於世故,自然能聽出來陳子華不方便接聽電話,便婉轉的告訴陳子華,夜間山路難行,她已經安排青嵐峪鄉政府,給陳子華準備了臨時住處。
考慮到樑小冰確實不宜一動,陳子華便答應下來,問了鄉政府這邊的聯繫電話。
從白雲山出的時候,陳子華把自己的私人手機留在臨時指揮中心,衛星保密電話卻是一直隨身帶着的,掛了電話之後,他便用衛星電話又給陳紅梅撥了過去,得知陳紅梅是通過沈峻才知道他在青嵐峪,所以便打電話給青嵐峪的黨委書記杜海燕,給陳子華一行安排住所。
聽說青嵐峪的鄉黨委書記依然是杜海燕,陳子華便鬆了一口氣,既然是熟人,就方便得多了,也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杜海燕算是青嵐峪的老黨委書記了,當年陳子華在芝蘭當縣委書記的時候,她就是青嵐峪的書記,兩人自然不陌生。
既然已經安排妥當,陳子華也就沒必要在這裡活受罪,雖然這兒暫時還算不錯,但血腥味兒還是重了一些,他不想想樑小冰清醒後再次受到驚嚇,便與李靜恩收拾一番之後離開了這棟爛尾樓,離開之前,把樑小冰隨身的包和手機也都找了回來。
大樓外面還停着冷真劫持樑小冰時開的那輛普桑,李靜恩將冷真扔進後排的軟椅上,然後駕着普桑,穿過石橋,前往青嵐峪的鄉政府所在地,兩三公里的距離,桑塔納轉眼間便駛進了青嵐峪鄉政府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