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蘭的出現,讓火紹冶更加沉默。
一行人除了柴火和曼曼偶爾對話幾句,基本上聽不見話語聲。
凌輕從瘋狂的找尋石斂,變得沉澱下來,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許,也是最好的打算。
他們一同,踏入鬼修!
“主母,明日就是出秘境的日子,我們要到出出口去嗎?”芮柔溫潤的嗓音,在凌輕耳畔響起。
火紹冶沉默了數日,這纔開口:“輕兒,到出口等待吧。在那裡離開,才能回到魔雲學院,若是在其他地方被洞天福地牽制踢出,很有可能就不在魔雲學院了。”
凌輕也不看火紹冶,沉吟一番,才點點頭:“去出口。”
一行人又浩浩湯湯的朝着出口奔去。
“魚古妙那女人,定然也在那兒。”曼曼稚嫩的聲音,好似在盤算着什麼。
湊近凌輕耳側,曼曼低低的說着什麼。
“的確,這事,還是讓那女人閉口來的好。”凌輕聽完之後,贊同的點點頭。
鞏于山和芮柔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的擔憂,更加深了。
凌輕發泄之後,又恢復瞭如常。
只是偶爾,對着某處發呆,甚至連小少主的招呼都沒有察覺。
如此……
殿主若是有個萬一,主母該怎麼辦?青石殿,又該如何?
“小皇妃,您不能再屠殺生靈了。”
多日不曾開口的善之,聽凌輕那口氣,以爲她要虐殺魚古妙,開口勸道。
凌輕這纔給了善之一個正眼,看着他眼中的真摯,看着他虐待擔憂的神色,凌輕柔柔的一笑。
這個小道士,執拗得可以。
“善之,你可知道,我殺掉的人,他們手上有多少條性命?”
善之搖搖頭。
“你可知道,他們死在我的手上,是他們的福氣。”
善之疑惑,衆人也疑惑。
凌輕從來不說大話,不曾講過擡高自己的話,那麼,她說的,就是事實。
死在花靈之主的手上,死在三重七色曼陀羅之皇的主人手上,能減弱他們身上的罪孽。
除非是凌輕特別吩咐的,纔會被特殊對待,比如,正在油鍋地獄煎熬的水彩雪。
“善之,大道之始,無非身死。”
凌輕同樣真摯的聲音,讓善之感覺到了溫暖。
兩人,同樣是純淨之人,即便凌輕,給人一種女羅剎的印象。
火紹冶嫉妒了,嫉妒善之也能得到凌輕的善意。
洞天福地太過於巨大,而凌輕爲了尋找石斂,幾乎將洞天福地尋找了大半,如今,他們只有全程趕路,才堪堪在最後一日趕到。
魚古妙身邊跟着一隻有五人大小的蜘蛛。
那蜘蛛身上,縱橫着青幽的色彩,一看就是毒性極爲強烈的品種。
凌輕一現身,魚古妙就得意的甩給她一個挑釁的眼神。
Www⊕TTκan⊕℃ O “怎麼樣,被追殺的滋味如何?”
魚古妙一直以爲,她派去的十五人,一直在貓捉米老鼠一般追殺凌輕。
讓凌輕一直感受那種生命在喉嚨口的緊迫感。
“追殺?魚古妙,你的無知,就是你的死亡催情劑。”凌輕撇嘴,憐憫的瞥了她一眼。
同時,鞏于山很默契的拿出那印珠,現場播放給魚古妙看。
魚古妙看的臉色煞白,特別是那些肉片飛舞的時候,更是讓她驚恐至極。
“不不不,你……魔鬼!你是魔鬼,你這個妖孽,本宮要爲民除害!”魚古妙又是驚恐又是憤怒的大叫着,揮手讓大蜘蛛去攻擊凌輕。
凌輕看的直皺眉,蜘蛛……麼?
“魚古妙,我不殺你,但是我要卸了你的羽翼,將你從高位之上,打落凡間,讓你嚐嚐一落千丈的滋味!”
凌輕說的極慢,一字一句都重重的敲在魚古妙的心中,死亡之符,痛苦之淵。
飛身,墨發飛舞,衣襬飄搖,嚇得大蜘蛛八隻巨大的爪子,瑟縮。
“聽月,後方。”凌輕喚來聽月,一人一獸,奇異的配合默契。
“呵呵,你們的對手是我哦。”正要上前幫忙的五名灰衣衛,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曼曼,驚得背脊發涼。
“還有我,還有我。”柴火也湊熱鬧,舔舔脣,元嬰期的魂魄,肯定特別美味!
魚古妙被芮柔和鞏于山合力制住,也不傷她,只是困着。
火紹冶和金鵬志靜靜的站着,眼光隨着凌輕的身影而動。
洞天福地四個漂浮的靈力體,開始融合在一起,秘境,再次啓動了!
凌輕伏犀眼一眯,加快了手中水靈力的揮舞。
大蜘蛛八條大腿一一被凌輕卸下來,青綠的液體流出來,腐蝕了土地,腐蝕了石塊。
“噁心的東西!”凌輕極爲嫌惡的說了一句,然後給聽月使了一個顏色。
“你們一定要堅持下來!”魚古妙對着五名灰袍人,大喝出聲。
灰衣衛,是她大公主之位立足的根本!
怎能讓凌輕一一收割了性命去?
“閉嘴,瘋婆子!”
曼曼毫不客氣的冷呲一聲,小手優雅的擺動着。
看不見的鬼力,索魂鏈一般,將灰衣衛纏繞。
柴火和鬼母,配合默契的將一名灰袍人的魂海和元嬰抑制住,然後抽離他的魂魄,扭動幾番製成鬼靈珠,下一秒,就成了能量。
灰袍人每慘叫一聲,魚古妙就忍不住嬌軀一顫,心在滴血。
雲下帝國,每一名成年繼承者都有一支親衛隊,她的則是實力頗爲雄厚的灰衣衛,個個是元嬰期的能者。
可她想破了腦袋,也不敢想象凌輕竟憑着一人之力,就將她的灰衣衛滅殺大半!
而今,面臨着灰衣衛蕩然無存的局面。
如此,她該如何跟父皇交代?
難不成,說是爲了刺殺凌輕?
魚古妙恨得牙癢癢,被芮柔和鞏于山困着,不能移動絲毫。
這兩個石斂的屬下,竟然都有如此高深的修爲,石斂到底隱藏了一些什麼?
魚古妙不禁暗想,如此,她想要扳倒石斂,成爲雲下帝國女皇的願望,豈不是更加渺茫?
那麼……
大蜘蛛已經被凌輕很虐的氣息奄奄,蜘蛛腿全部卸了下來,只剩一個巨大的身體趴在地上,不停流出青綠的毒液。
看那毒液連石頭都瞬間腐蝕,凌輕挑挑眉,雙眸中光亮一閃,拿出數顆其他石頭扔了過去。
黑岩石依舊會被腐蝕,但是被腐蝕的速度慢了很多。
這毒液,倒是毒劑良品。
凌輕從空間戒指和青石殿掏了好些東西出來,一一試驗,最終才找到能裝蜘蛛毒液的容器,焚炎鼎!
用焚炎鼎來裝一劑毒液,是不是太浪費?
凌輕不管三七二十一,在蜘蛛側身狠狠花開一道口子,就把焚炎鼎放在下面接着。
擡眼,看向曼曼那方,已經只剩下一名灰衣衛。
妖嬈的勾脣,“魚古妙,看着自己引以爲傲的資本被掏空,是不是很有感覺?”
凌輕不諷刺,魚古妙還能自我安慰。凌輕一說,魚古妙就不可自持的狂怒。
“你這個魔鬼!妖女!你定然會遭到報應的!”魚古妙尖銳的嘶吼着。
那低沉的、行將就木般的聲音,聽得凌輕直皺眉。
“你錯了,魔鬼是魔鬼,妖女是妖女,這兩者,可不是能同時兼得的。”凌輕一本正經的糾正魚古妙。
魚古妙也不掙扎了,由着芮柔和鞏于山將她困住。
“凌輕,石斂已經死了,你爲什麼不跟着去死?你們不是感情深厚麼?怎麼如今,你苟且偷生?”
“魚古妙,若是本尊再從你的狗嘴裡聽見有關石頭的任何話來,本尊定然讓你說不出話來!”
伏犀眼底,醞釀着亙古的冷寒。
魚古妙嚇得後退一步,條件反射的雙手捂住自己的喉骨。
那喉骨碎裂的細微聲音,好似還在耳畔迴響,“咔咔”。
她發現,她對凌輕,有了本能的畏懼。
不不不,她是雲下帝國大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何能對一個曾經的水族小孤女畏懼?
“凌輕,你就只能幹些虛張聲勢的事來!”
“你可以試試。”凌輕只是淡淡的回她一句。
魚古妙卻沒聲了。
火紹冶譏誚的看了一眼魚古妙,一臉的鄙視毫不遮掩。
魚古妙更加火大,這個她看中的駙馬爺,三番四次不買她的賬也就罷了,竟然還擺了她一道又一道!
現在,還如此鄙視她!
“火紹冶,想必,凌輕對你的一些事情,很感興趣吧。”魚古妙開始威脅。
凌輕眼眸一閃,臉色暗淡。
那個夢靨,到底是爲何?
火紹冶不說話,孔雀眼中醞釀着恐怖的氣息,直戳魚古妙。
“怎麼?還不讓本宮說了?”魚古妙哈哈大笑,暢快之極,好似在火紹冶面前找回了尊嚴一般。
周圍靈力波動越來越劇烈,空間撕裂的氣息也越來越濃烈。
“主母,洞天福地的通道,要打開了。”芮柔略顯悲傷的說道。
凌輕擡眼,望向遠處,逡巡一番。
她在期待,在期待,這一刻,石頭會不會突然出現?
放眼,一片的空寂。
揮手收了焚炎鼎,看着鼎內裝了大半的蜘蛛毒液,凌輕眼神微閃。
金族!
道淵!
好!好得很!
“歡迎回來,孩子們。”白鶴中氣的聲線,從打開的通道口傳來。
凌輕一側頭,鞏于山押着金鵬志率先走了出去,芮柔鉗制着魚古妙緊跟着。
然後就是火紹冶一行人,曼曼和他的鬼軍們、八名殺手、聽月。
最後,纔是凌輕。
走到空間門口,凌輕再度轉身,深邃的眼眸中,思念和心痛一閃而過。
石頭,難道……
一股酸澀的味道,爬滿凌輕滿身。
一腳踏進空間門口,凌輕還忍不住回頭,可是,入眼一片,空寂!
轉身,凌輕落寞的走了過去,睜眼,已經是熟悉的魔雲學院小湖的景色。
白鶴和八名白袍老頭還是盤坐在那個位置,正在準備關閉空間通道。
可是,空間通道突然劇烈扭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