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冰閣,分外清涼。
海風吹拂,白幔飄搖,詭異之極。
凌輕湊近棺材,半開的棺材只能看到太長老前半身。
撩開那滲血的喪服,骨瘦如柴的手臂上,細細麻麻的分佈着小血洞,一些還未完全癒合的洞口,隱隱滲血。
另一隻手臂,同樣如此。
凌輕兩指按在太長老眉心,魂海里空空如也,魂力盡散。
眉頭微挑,凌輕砸嘴,這裡沒有黑白二叔來過的痕跡,那麼,太長老的魂,去哪兒了?
找遍了整個冰閣,凌輕也沒發現太長老的魂。
坐在橫樑上,甩動着雙腿,凌輕琢磨着,這一琢磨,就是一整夜。
次日正午,太陽高照,水族人準時來到冰閣,昨日還冷清的冰閣,頓時擁擠許多。
萬帥一身青色道袍,臂彎處掛着拂塵,道貌岸然的走來,沾沾自喜般接受衆人眼光的洗禮。
走到凌輕旁邊的時候,皺着眉頭頓了頓,仔細將之打量兩番,又繼續往前走,只是沒走幾步,萬帥又頓住身子,轉身再度將凌輕盯着,一臉疑惑的模樣。
“萬道長,可以開始做法了?”水心心下一跳,萬帥看凌輕的表情,讓她不由的緊張。
站在凌輕身旁的水族人,自覺的遠離,隱約還傳來議論的聲音。
“她身上不會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
“心思歹毒之人,怎沒個煞氣?”
“咱們走遠些……”
且看你如何表演!凌輕暗嗤,眯了眯眼,神色淡淡的看眼萬帥。
如此自信風華,明眼人目光微閃,此女,大氣凜然!
水當傲自然屬於明眼人,看着凌輕的眼光,不由的恍惚。
該死的賤人!水蓮煙幾乎要咬斷牙,渾身氣得發抖。
手上凝出水珠,水蓮煙正要出手,水月眼疾手快,趕緊拉住她,湊近她耳側低語一番,水蓮煙立馬變得高興起來。
萬帥走近大開的棺材,拿出一玉瓶,小心翼翼的灑在太長老身上,掀開太長老的眼皮,看的心下滿意。
而凌輕,在那一瞬間,眉目一擰,氣息翻涌。
太長老的瞳孔上,一朵妖嬈的紅色曼珠印在其上,栩栩如生。
你竟然敢!凌輕強自按壓翻涌的怒氣。
萬帥轉身,走上搭建起來的法事臺,供上香燭,拂塵一甩,喃喃道: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勤修大道法,精心感太冥!魂兮,歸兮。”
雙手結印,三指掐手印即現,渡魂符一扔,手印打在符上,一團冥火吞噬符紙。
“轟!”
冥火包圍符紙,煅燒!
只是那符,無絲毫變化!
“嗤!”凌輕笑出聲來,在嚴肅的氛圍裡,異常響亮。
萬帥利眼狠瞪,且看你等會兒,如何笑!
“族長,符紙不滅,說明太長老是冤死的,魂作不化!”萬帥一本正經的說道。
“太長老不是自然壽終嗎?怎會冤死?那萬道長可有辦法找出兇手?”水心怒起,水族太長老被害,如此大事,怎可姑息!
萬帥看眼符紙,嘴角扯動,心下歡騰。說道:“有!”
“八卦放光,湛汝而去。由汝自招,敕就等衆!急,去!”
咒文一念,冥火自退,那符咒,極速的朝着凌輕而去。
“噗!”挨着凌輕的一圈人,再度後退,驚疑不定的表情,幾乎要戳穿她。
“族長……”萬帥看向水心,欲言又止。
如此情形,還不清晰明瞭麼?
“原來是她,果然是心狠手辣!”
“太長老待她不錯,竟敢下得了手!”
“如此歹毒,怎的不遭天打雷劈!”
……
如潮水的謾罵,幾乎要將人淹沒。
水蓮煙和水彩雪聽得舒暢極了,凌輕這賤人,就該受到如此待遇。
是你麼?水當傲皺眉不語。
“就憑你這破符紙,便能定論麼?身爲道長,掌控一張符紙的能力綽綽有餘,你嫁禍於我,完全有可能!”
凌輕不急不緩,看也不看衆人嫌惡的臉,搶在水心開口之前說道。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萬帥一甩拂塵,朝着水心道:“族長,方纔我查看太長老屍身,發現了紅色曼陀羅這等邪物的氣息。只是因着太長老是自然死亡,便沒多想,如今看來,定是幕後黑手所爲!而渡魂符指向凌輕,咱們可以在凌輕住處搜查一番,看看有沒有紅色曼陀羅的蹤跡便可!”
“搜!”水心擰眉,輕兒,千萬不要是你。
全部人馬,移到一個沒有門匾的小院,魚貫而入。
凌輕挑眉,原來,她的住處,是這兒!
萬帥手一揚,“搜!”
數十名水族人自發的進屋搜索,神色憤恨。
一刻鐘以後,那些搜索的水族人逐漸出來,搖搖頭表示沒收穫。
就在衆人疑惑之時,一人驚叫起來:“看!那花竟然會跑!”
耷拉着腦袋的花朵,漆黑的根莖幾乎與地面融爲一體,朝着凌輕一顛一顛的跑去。
萬帥定睛一看,暗喜,大聲道:“族長!這就是紅色曼陀羅!能讓人嗜血,能吞噬人的魂靈!太長老的魂靈定是讓它給吃了!”
水族人,破口大罵,神色猙獰,恨不得上前去撕了凌輕。
“快!將這妖女抓起來,若有反抗,生死不論!”水月瞅準時機,大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