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凌麒央還在睡,君離玹陪着凌爹爹吃完早飯,就聽茗禮來報,說奕王爺來了。
今兒個早朝,君離淵告了病。君離玹本還想着等凌麒央醒了之後去三哥府上看看,不想人就來了。
“去忙吧。”凌爹爹喝着茶,讓君離玹不必顧慮他。
君離玹點點頭,說了句晚上和麒央一起來陪爹爹用晚膳,便離開了小院,向書房走去。
坐在書房裡的君離淵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顯然不是高興。君離玹走進去,說道:“三哥,今早聽說你病了,哪不舒服?”
“沒病。我有話要和你說。”君離淵看了看門外,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君離玹對茗禮擺擺手,說:“出去守着,除了王妃誰都不準進來。”
“是。”茗禮將小廝端來的茶放到君離玹手邊,便退了出去。
“怎麼了?”待書房就剩下他們兩人,君離玹問道。
君離淵醞釀了一下說辭,開口道:“清歌身上有個胎記。”
君離玹不解地看着他,莫清歌的胎記好像不值得特地拿出來說吧。而且一個胎記而已,三哥也不至於爲此不快吧。
“那個胎記在他腿根,紅色梅花狀。你當年還小,可能根本不記得。但我對這個胎記卻有些印象。”君離淵沉聲道,聽語氣事情並不簡單。
“怎麼?你在哪見過?”關係胎記的事,凌麒央並沒有和他提過,也許凌麒央也沒有發現。畢竟當時莫清歌是傷了,但沒傷到私-密之處。
“二哥的母妃瑒貴人的眉心就有那樣的個胎記。若是尋常胎記長到臉上,多半等同於毀容,但瑒貴人的梅花胎記卻長得恰到好處。瑒貴人出身不高,能被選中也是因爲這胎記的特別吸引了父皇。”君離淵微微嘆了口氣,繼續道:“雖然我的印象也模糊了,連瑒貴人的樣子也忘得一乾二淨。但因爲那胎記太過特別,而且挺好看,所以還能記得一些。”
“瑒貴人過世時我們年紀都還尚小,三哥雖然有些印象,但終歸不全面。不如問問皇娘吧,皇娘肯定會記得。”若真如三哥所言,君離玹也覺得事情可能會有旁的發展,並且是他們所不能控制的。
“嗯,待過些日子,我再旁敲側擊地問問皇娘。希望一切只是我多心了。”君離淵的臉色依舊說不上好,顯然還在爲這件事疑心,“順便再讓離澈查查莫清歌小時候的事。”
“嗯。不管怎樣,看莫清歌待在你身邊的這些日子,一直很安分,不像是有什麼旁的心思。至於其他的,等六哥查出結果再說。現在斷言還爲時尚早。”君離玹對瑒貴人完全沒什麼印象,只知道他是君承璟的生母罷了。
“嗯。行了,我先回去看看清歌,以免我一早便不在,讓他多心。”君離玹站起身。
君離玹輕笑道:“我是不是應該恭喜三哥終得佳人了?”
君離淵搖搖頭,說道:“他只是不排斥我近身罷了。我不想嚇着他,所以還沒到那步。”
男人能在那種時候忍下來着實不易,可見君離淵對莫清歌是真的上心了。君離玹笑道:“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爲開。莫清歌也是個有心的,不會辜負三哥的情意。”
君離淵拍拍君離玹的肩膀,說了句“走了”,便離開了麟王府。
近日來雖說皇貴妃的胎不安穩,但孩子到底還在她肚子裡,太醫也沒診出個所以然來,只說可能是天氣炎熱,皇貴妃中了暑氣,但因爲有孕,又不能亂用藥。
皇貴妃那邊一日不能解決,皇后那裡就要繼續裝病。爲了不惹人懷疑,也免得皇上前去看皇后時有所覺察,凌麒央給皇后配了種藥,讓她看起來臉色蒼白,全然一副病態。
如此果然瞞住了皇上,按理來說皇后若病着,應由皇貴妃代理後宮之事,但皇貴妃現下也不安穩,別的嬪妃又沒有這個資格,所以大權仍留在皇后手中。
這日早朝之後,延熙帝問君離玹,“麒央現下可還安穩?”
君離玹回道:“麒央現下很好,只是有些貪睡。麒央的師父不時來照看他,加上凌爹爹在府上陪着,他心情也好,一切安穩。”
關於孤曜是凌麒央師父一事,君離玹早前就找了機會和延熙帝說了。延熙帝只是點點頭,什麼都沒說,也沒多問。像是早就知道了。再想到之前藥貓的事,君離玹更深信自己的皇父所知道的遠遠比他多,也比他早。
“那就好。醫聖雖說是麒央的師父,也算是你們自家人,但你凡事都要讓人照顧周全,切勿怠慢。”延熙帝說道。
“是,兒臣明白。”君離玹說道。
“還有,誥命卿君即已在你府上,你也要盡孝纔是。”
“是,兒臣定不負父皇教導。”頓了一下,君離玹又道:“聽聞皇貴妃身體一直不適,敢問父皇,可要麒央前去看看?”雖然他與皇貴妃對立,但面上應該做的還是要做全。
延熙帝想了想,說道:“不必。若是麒央無事,倒可以給你皇娘看看。夏季裡生病,朕總有些不放心。”
“兒臣知道了。”君離玹說道。其實他心下也有些疑惑,父皇應該是信得過凌麒央的醫術的,如今皇貴妃身體不適,父皇爲孩子着想也應該讓凌麒央去看看。如此否決,究竟是懷疑凌麒央會做手腳?還是根本就不在乎那個孩子?
“還有一事。過幾日攸國君就要前來進貢了,這次熾澤新帝也會一同前來。你看派誰去相迎比較合適?”延熙帝問道。
攸國要來進貢的事君離玹是知道的,但單文柯要一起來,他卻不知道。雖然他們離開攸國前,單文柯曾說過要來商議結盟之事,但時間卻未定。
想來單文柯沒有通知他也可以理解,畢竟在鄴國的地盤傳他國消息可比在攸國難得多,一個不小心被延熙帝發現,那麻煩的就是他君離玹了。
思索了片刻,君離玹說道:“兒臣以爲,應該由三哥出面相迎比較合適。”
延熙帝挑了下眉,讓他繼續。
君離玹接着道:“聽說大哥近來身子一直不好,六哥在照顧皇娘,兒臣要照顧麒央。四弟和五弟雖然清閒,但三哥近來也沒旁的事,按長幼來看,理應三哥去,一來表明大鄴並未看輕攸國,二來,也算是對熾澤這位新皇帝表示尊重。”
延熙帝點點頭,“嗯,就這麼辦吧。”
“若無其他事,兒臣先告退了。”君離玹說道。
“去吧。”延熙帝擺擺手,也沒太多表示,提起筆開始批今日的摺子。
延熙帝讓凌麒央去看皇后的病,凌麒央自然不會怠慢,去雅坤宮陪皇后說了一下午的話,便去回了皇上,說皇后是因爲長年勞心後宮之事,積勞成疾,才病倒的。這個病只需慢慢靜養,方能痊癒。
延熙帝聽完也放了心。皇貴妃那邊似乎也有了些起色,前兩日她不思飲食,終日躺在牀上,沒想到胎象倒比之前安穩了許多,人也不再難受了。所以延熙帝便信了太醫的話,覺得皇貴妃只是中了暑氣,休息好了便無礙了。
攸國君與單文柯如期到達鄴國,爲表誠意,單文柯也帶了不少禮物。君離淵前去迎接,並將一行人帶到了奉金驛館休息。
次日一早,攸君王與單文柯便前去面見了延熙帝,至於談了些什麼,無人得知。中午時分延熙帝下令,今晚在合湘宮設宴,宴請兩位國君,並讓諸皇妃、皇子作陪。
凌麒央傍晚時分進宮,不想迎面遇上正要去合湘宮的皇貴妃。
凌麒央行禮道:“皇貴妃萬安。”
皇貴妃坐在步輦上,臉上濃妝豔抹,遮住了蒼白的臉色,眼角斜睨了凌麒央一眼,說道:“聽說你有了身孕,還真是好福氣啊。”
凌麒央雖然不喜皇貴妃,但也不能與她對着幹,便道:“多謝皇貴妃。”
“本宮素來聽說麟王爺疼王妃,怎麼今日沒跟着?”皇貴妃的笑意有些冷,顯然只是皮笑肉不笑,也沒讓凌麒央起身。
“王爺一早便進宮了。”凌麒央說道。現在他的肚子已經略有顯懷,這樣跪着實在不太舒服。
“是嗎?麟王爺還真是能爲皇上分憂啊。”
凌麒央低頭不語。
“對了,本宮聽說你爹爹已經從望陽伯府出來了。他這一走,想必本宮的姐姐也會舒心許多。”皇貴妃嫣笑着。
“爹爹得了自由,這自然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凌麒央也不準備和皇貴妃爭。
“嗯。”皇貴妃摸了摸出懷的肚子,說道:“說到養孩子這事,還真是個命。姐姐無福,只生了兩個女兒。不過好在本宮有皇恩庇護,現下又懷有一子。想來也沒人敢欺負到本宮與姐姐頭上。”
“是。”凌麒央應道。
“麒央?”此時,皇后的鳳駕從另一邊走過來,看到跪在地上的凌麒央,皇后心裡一提。
凌麒央轉身,看到皇后,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向皇后行了禮。
“好孩子,快起來。”皇后下了鳳輦,趕緊來扶凌麒央。
皇貴妃見皇后來了,也無法再刁難,便要下輦行禮。
皇后冷着臉道:“妹妹還是不必多禮了,懷着身孕能免的禮數就免了,這點皇上也說過許多次,本宮不敢忘,而且時刻惦念着妹妹的安好。倒是妹妹似乎忘記了皇上的吩咐。”
“臣妾不敢。”皇貴妃雖說着不敢,但臉上倒沒有半分懼色。
“怎麼了?”延熙帝這時正帶着兩位君王和諸皇子前往合湘宮,不想走到這兒就看到皇后與皇貴妃的步輦當在前面。
聽到延熙帝的聲音,皇后與凌麒央立刻轉身行禮。皇貴妃盈盈一笑,微微伏了伏身。
“這是怎麼了?都堵在這兒?”延熙帝問道。
站在後面的五皇子立刻走上前來,扶住皇貴妃的手臂,問道:“母妃,您沒事吧?”
攸國君一言不發地看着。倒是單文柯笑出了聲,“以本君看,皇貴妃的臉色似是比麟王妃還好些呢。”
延熙帝也發現了這點,問道:“麒央如何?可是不舒服?”
“兒臣無事,多謝父皇關心。”凌麒央說道。雖然剛纔跪得有點不舒服,但他知道並無大礙。
“剛剛臣妾過來的時候,妹妹正在同麒央說話,麒央一直跪在地上,怕是涼着了。”皇后說道。
延熙帝不甚高興地看着皇貴妃。君離玹此時走到凌麒央身邊,摸了摸他的手,發現並不涼,才略放了心。
“臣妾糊塗。剛剛和麟王妃說着話兒,就把他懷了身子的事給忘了,皇上贖罪。”皇貴妃一臉無辜地看着延熙帝。
延熙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小侍和侍從,冷聲道:“皇貴妃記性不好,你們也不提醒着點?各自去領三十杖,以儆效尤。”
皇貴妃身後的小侍和侍從都抖了一下,侍從還好說,小侍多半得沒命。
皇貴妃一聲不吭地嬌笑着靠在延熙帝身上,似乎一切都與她無關。
皇后開口道:“臣妾看麒央臉色不好,想讓他先到臣妾宮中休息一下。”
“快去。”延熙帝點點頭。
君離玹半扶着凌麒央,行禮道:“皇娘陪着父皇吧。今日兩位君王都在,皇娘作爲國母,理應陪同。兒臣帶麒央去休息便是。”
“也好。”皇后點頭說道:“坐本宮的步輦過去。”
“這……”君離玹有些猶豫,此舉是有些不合規矩的。
“聽你皇孃的。皇貴妃身子不適合,繼續做你的步輦吧。皇后同朕一起,陪兩位國君散步過去便是。”延熙帝說道。
“是。”皇后行了禮,站到延熙帝身邊。
凌麒央坐上步輦,和君離玹一起去了雅坤宮。
步道上只剩下皇貴妃和五皇子。皇貴妃緊緊握着手中的帕子,憤恨地盯着延熙帝離開的方向,連指甲拗斷了都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了。某瞳昨天晚上去渣《重生纏縛》了,所以今天白天爬起來寫文,剛剛寫好。
讓大家久等了。
看來以後真不能這麼幹,趕文的壓力實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