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家主子出來!”獨孤傲天舉起手,猛地拍在地面上,朝着外面怒吼出聲。
回答獨孤傲天的卻是“咔嗒”一聲的關門聲,然後從外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隨着那“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遠,這方天地再一次恢復了靜寂。
獨孤傲天惡狠狠的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碗,站起來,走過去,彎腰把碗端了起來,盯着那最上面的青菜,惡狠狠的看了許久,這纔拿起筷子,夾起青菜,用力的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青菜是用開水焯的,似乎連鹽也沒有放過一顆,淡的一點兒味道都沒有。
獨孤傲天用力的把青菜嚥下去,目光又落在了白米飯上,這白米飯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煮的,每粒米都已經煮的開了花,吃在嘴裡,能咬出一嘴的渣來,多嚼幾下,竟能吃出臘味來。
這樣的飯菜,若是放在以前,沒有出事的時候,獨孤傲天是連眼角都不會掃一下的,可是處於如今的這個地步,獨孤傲天便是在食不下咽,也只能用力的嚥下去,不硬着頭皮吃下去,他就只有餓死這一條路!
他若是餓死了,想必那些人,會開心的!
不過,那些人想錯了,他獨孤傲天別的都會,就只有自尋死路這個不會,他們越是想要他死,他就越要活下去!他就是不相信,這老天爺竟然會不長眼睛,讓他這個好人,就這麼的無聲無息的死在這裡!一定會有法子,他一定能找到法子逃出去的!
納蘭容卿坐在坤寧宮裡,看着不住搖曳的燭光,只覺得心頭一陣煩亂。
天兒自從上次離開之後,就不知所蹤,按着天兒的性子,若是離開,定然遣來坤寧宮跟她告別的,從來不會這麼無聲無息離開的,再加上上次天兒說,他要留在京中……
納蘭容卿騰的站了起來。
不對,天兒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安慶帝的手腳!
納蘭容卿擡腳就朝着殿外走去。
“娘娘……”正在旁邊伺候的宮女,沒有想到納蘭容卿竟然會突然起身出去,連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奴婢……”
正朝着外面走的納蘭容卿聽見“娘娘”這兩個字,腳步倏的就頓住了,身子僵了一下,募得轉身又進了正殿,在原來的椅子上坐了,又開始怔怔的看着那搖曳的燭光,只是這一次,目光中漸漸的涌起了一抹怨毒!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想不到他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
尋找天兒的事情,還是要拜託哥哥才行!
只是哥哥……
納蘭容卿想到昨夜晚納蘭榮臻說得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起身拐進了內室,在觀音菩薩佛像前,跪了下去,誠心祈禱:“菩薩在上,信女納蘭容卿虔心禱告,保佑哥哥這次順利的解了身上的毒,保佑天兒逢凶化吉,早日平安回來,信女一定給菩薩重塑金身!”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又上了香,這才起身。
或許是起身太快了,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搖晃了一下,就朝着地上倒去。
“娘娘!”旁邊伺候的宮女嚇得臉色一白,急忙跑過來,伸手去扶納蘭容卿,怎奈差了一步,眼睜睜的瞧着納蘭容卿倒在了地上。
“來人,快來人啊!請太醫,快請太醫!”宮女朝着外面大聲的喊着,一邊蹲下去,彎腰扶起了納蘭容卿,“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這是怎麼回事??納蘭容卿身邊的貼身掌事嬤嬤萬嬤嬤進來,瞧見半個身子依舊躺在地上的納蘭容卿,嚇了一跳,連忙跑過去,抱住了納蘭容卿。
“娘娘正在上香,上完香起身的時候,突然暈過去了。”宮女雖然臉上慘白,但還是把事情的起因說清楚了。
萬嬤嬤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卻也沒有發作:“快,幫我一起,扶娘娘去牀上躺着。”
“是。”宮女應了一聲,和萬嬤嬤一起,把納蘭容卿抱到了牀上,這麼一陣折騰,納蘭容卿終於醒了過來。
“娘娘……”萬嬤嬤站在納蘭容卿的牀邊,一臉擔憂的看着納蘭容卿。
“嬤嬤,不關她的事,可能這幾日我有些累了,這纔會暈倒的。”納蘭容卿偷偷地朝着萬嬤嬤使了一個眼色,旋即再一次恢復了一臉的虛弱,才說了這麼幾句話,就喘的透不過氣來。
宮女跪在地上,聽納蘭容卿這麼一說,頓時感激涕零,連忙不住的磕頭:“多謝皇后娘娘不怪之恩。”
“好了,你起來吧,去看看太醫來了沒有。”萬嬤嬤朝着宮女揮揮手,把宮女攆出殿外去。
“娘娘,你這是……”看着宮女出去了,萬嬤嬤這才壓低了聲音,輕聲問道。
“嬤嬤,現如今皇上病重,這宮裡宮外的牛鬼蛇神都開始各顯神通了,我這個皇后娘娘就如坐在隨時隨地都會爆發的火山上面,一不小心就是滅頂之災!”納蘭容卿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狠戾,“所以我生病了!”
萬嬤嬤被納蘭容卿這麼一說,早就已經明白了這言外之意:“娘娘的意思,是要把這宮權交給……”
“等待會兒太醫來了之後,你就帶着宮冊去壽康宮走一趟。”納蘭容卿冷笑一聲道,“即便是我病得不能理事了,這宮權,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染指的!”
“是。”萬嬤嬤恭敬的應了一聲,“娘娘好生養病,奴婢會約束坤寧宮的人,不得隨便外出。”
納蘭容卿滿意的瞧着萬嬤嬤:“我身邊幸好有嬤嬤在,否則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回娘娘的話,太醫來了,是不是現在就讓太醫進殿?”宮女進來稟報。
“讓他進來。”萬嬤嬤扶着納蘭容卿坐起來,斜倚在靠枕上,扭頭吩咐宮女。
宮女應了一聲轉身出去,很快就帶着太醫進來。
太醫剛一進殿,就要跪下行禮,卻被納蘭容卿攔住了,聲音虛弱的開口:“快起來吧,不必多禮了。”
“是。”太醫恭恭敬敬的作了一個揖,這才起身,走到牀邊,拿出脈枕來放在牀沿上。
納蘭容卿把手放在了脈枕上,太醫伸出兩隻手指,按在納蘭容卿的脈息上,仔仔細細的查探了一下,這才恭聲問道:“娘娘剛纔可是跌倒了?”
不等納蘭容卿開口說話,小丫頭就詳詳細細的把事情的經過來歷說了一遍:“剛纔娘娘昏的人事不知,快要把奴婢嚇死了。”
“娘娘乃是勞心過度,這幾日要好生靜養,不能在操心瑣事的事情。”太醫是一直給納蘭容卿看診的,瞧着納蘭容卿的這個模樣,他自然清楚了納蘭容卿裝病的目的,當即一臉嚴肅的開口,“待臣給娘娘開幾劑安神的藥,娘娘用了就會有起色的。”太醫說話很是小心,字字句句,步步爲營。
“可是這宮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哪裡能離得開娘娘……”萬嬤嬤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可是娘娘的身子又……,那該如何是好……”
“嬤嬤此話差矣,娘娘的身子纔是金枝玉葉,怎麼經得起折騰?”太醫極爲不贊同的瞪了萬嬤嬤一眼,轉身朝着納蘭容卿行禮,”娘娘如是想要鳳體痊癒,這宮裡的事情還是要少操心纔是。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娘娘還是要好生養着,否則若是落下病根,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嬤嬤,太醫說的是,這宮裡的事情,你明兒個去求太后娘娘,請太后娘娘幫着我看管十天半個月的,……”納蘭容卿才說了這麼幾句話,就已經喘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