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內心思想鬥爭了好一會兒,袁方國還是終於按下了接聽鍵。
“袁總,你現在說話方便嗎?”歐陽琳直奔主題。
“我現在沒事,請問什麼事情?歐陽記者。”袁方國一臉彬彬有禮道。
“這件事情我得當面和你談談。”歐陽琳的語氣忽然間變得有些嚴肅起來,她這般一嚴肅,讓着袁方國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你現在在哪裡?我過來找你。”袁方國所在的位置很好打車,即便是晚上九點多,大街上仍然是車來車往,跟着白天一樣。
“我現在在區電視臺,我在門口等你吧。”歐陽琳說道。
“好,你等我十多分鐘,我這就過來。”說完之後,袁方國趕緊摁下了掛機鍵。
他並沒有馬上攔車,而是先找了一家小商店買了一瓶飲料,將着自己口中的酒氣狠狠地“置換”了一通後,這才攔了輛車直奔區電視臺。
等他到了區電視臺大門的時候,歐陽琳正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在寒風中來回踱着腳步。
出租車停車的聲音一下子將她沉思的思緒給打斷了,只見歐陽琳的眼睛迅速地瞄了上來,果然見着了袁方國。
她快速地走了過去,就像是許久未見的戀人一樣,充滿着期待感。
“袁總。”
“歐陽記者,什麼事?”袁方國也趕緊問道。
“咱們到馬路對面去說吧。”歐陽琳說道。
見着歐陽琳的臉上充滿着嚴肅、認真的表情,袁方國感覺到這件事應該不是一般的小事,見此他不由得點了點頭,迅速跟着歐陽琳來到了馬路對面的一個小花園那裡。
小花園這裡很幽靜,幽靜的他連歐陽琳頗有些緊張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抱歉,上面不讓報道今天你們的事情。”歐陽琳一臉歉意道。
袁方國完全沒有想到是這件事情,他不由得小小驚訝地張了張嘴巴,“啊,怎麼回事?”
“有人不同意。”
“誰?”袁方國濃眉一皺,彷彿要把這個人從歐陽琳的心裡面給挖出來一樣。
“這個人我不能說,總之不是區裡面的。”歐陽琳緊咬着嘴脣說道。
袁方國一聽這話,頓時也是明白了幾分,能讓歐陽琳這種有良心的記者都不敢報道的事情,肯定上面關係很大。
“不過你放心,不是針對你。”歐陽琳再次補充道。
這回袁方國完全明白了,敢情歐陽琳上午採訪了另外一個工地關於拖欠農民工工資的事情,而他的工資剛好給農民工發工資,這兩者之間形成了鮮明對比,出於利益,歐陽琳他們電視臺不能報道了。
“沒事,這種很正常。”袁方國微微一笑,安慰着歐陽琳。
“真的很抱歉,有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歐陽琳仰了仰腦袋,袁方國恰好看見了她有些晶瑩的淚花。
“沒關係,這個社會本來就是這樣,咱們都是遊戲裡面的人,只有制定遊戲法規的人才能笑到最後。”袁方國道。
“你不會怪我吧。”歐陽琳問道。
袁方國一臉平靜且認真地搖了搖頭,“我怎麼可能怪你。”
“謝謝。”歐陽琳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你回去嗎?”袁方國忽然間問道。
歐陽琳一愣,接着點點頭,“我準備回去。”
“那我送你吧。”
“沒事,我自己打個車回去。”
“沒事,咱們一起,我今天晚上也沒有車。”袁方國一臉自嘲道。
“你的司機呢?”歐陽琳問道。
“今晚跟朋友在一起聚餐,完事之後,司機送他們回家了,我想着走路回去吧,結果剛好就遇見了你給我打電話。”
“我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歐陽琳頗有些歉意道。
“沒有啊,你很真誠,屬於能深交的那種朋友。”
“是嗎?可是我覺得我的脾氣還不小。”
“誰都有脾氣的,就看自己怎麼控制。”
“好吧,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我還是要在情商方面多提高,不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歐陽琳笑着道。
“你的已經很高了,足以讓我們很多人來仰視。”
“你這人嘴巴可真甜。”歐陽琳一臉忍俊不禁起來,她忽然間發現跟袁方國在一起聊天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中午的時候,兩人雖說也是交流了不少,但是礙於周圍都有同事在場,因此各自性格中風趣幽默的一面也都收斂了起來,眼下兩人在小花園裡面獨處,一番交流之後,歐陽琳發現袁方國真的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嘴巴甜的男人你可得當心了。”袁方國雖說眼下是頭腦清醒,但是也按捺不住酒精的催化作用,變得有些油嘴滑舌起來。
“我當心什麼?”歐陽琳下意識地問道。
“當心別感冒了,咱們趕緊攔車吧,這個地方不是很好攔。”袁方國皺了皺眉頭道。
歐陽琳道:“其實我以前也沒有這樣晚纔回去,今天晚上只是製片人找我,所以這才這麼晚。”
兩人邊說邊來到了外面,只見馬路上的車輛寥寥無幾,更別說有出租車了。
原地等了幾分鐘,別說車,連個人都沒有看見。
“咱們要不去前面的路口那裡吧,興許會有車。”歐陽琳說道。
“行。”袁方國點了點頭,他走在外面,歐陽琳走在裡面,遠遠一看,就像是一對情侶一樣。
來到了路口,誰料還是沒有幾輛車在大街上駛過,更別說出租車了。
“要不我們走路回去吧。”歐陽琳下意識地裹了裹身上的大衣。
“這個距離看起來不遠,但是走起來絕對費勁,這樣吧,我給司機打個電話過去,看看他在哪裡。”袁方國邊說邊掏出了手機,給陳漢軍打了個電話過去。
剛巧,陳漢軍就在這附近,當他接到袁方國打來電話的時候,立馬就驅車趕了過來。
把歐陽琳送到家裡之後,袁方國這才讓陳漢軍把自己送回去。
回到家裡之後,他忽然間心裡面有些不爽起來,憑什麼他們乾的不光彩的事情就得連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