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琛在家休養幾日,因爲祖宅的事情,他現在無心關心霍氏,羅洋拿過來的文件他也讓他原封不動的拿回去。
雖然他剛回霍氏不久,但是霍榮柏已經將一部分權力交給了他,有些文件沒有霍霆琛的簽名,沒辦法實行下去,手下的人沒有辦法,這件事自然就傳到上頭去了。
雖然每天都回家,霍榮柏也不知道霍霆琛受了傷,等他發現工程很多都拖着問清楚之後,面色不善的回到霍宅,連自己的院子都沒有去,直接去了退思園。
他知道,霍霆琛這是在逼他,但是看到霍霆琛腳受傷了,他的怒氣才稍稍退了一些,但也壓制不了他要教訓霍霆琛的心情。
霍霆琛見到自己的父親過來,也沒有放下手中的遊戲,目不轉睛的看着電視屏幕,好幾年不玩,手都有些生疏了。
房間裡面只有電視機裡面傳出來的吵鬧聲,霍榮柏聽的煩躁,幾步走過去將電視機的插頭拔掉,已經努力要破紀錄的霍霆琛,大概是預料到了這個結局,也沒有多意外。
他也扔了手中的操作盤,雙手從地毯上撐着,坐到了沙發上,順手拿了茶几上的零食,他能夠表現的紈絝氣息,在霍榮柏面前表現的淋漓盡致。
霍榮柏氣的不輕,前些日子還像是懂些事的人,這纔多長時間,他就原形畢露了?
“你是不是非要那個宅子?”霍榮柏站的覺得頭暈,坐在了沙發上。
霍霆琛頭也沒擡,道:“我還以爲你送出去了。”
“我就是教你這樣和長輩說話的?”
“你有教過我?”
“我告訴你,腳傷好了,馬上回去上班,霍氏遲早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現在吊兒郎當的樣子,霍氏到你手上還能經營的下去?”
“我以前就告訴過你,我對霍氏的事情沒有一點興趣。”
“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告訴我你對霍氏沒有興趣,你沒有興趣也得給我做下去,這是你作爲霍氏子孫的責任與義務!”
說道兒子,霍霆琛噌的一聲站了起來,好在腳上的傷口也沒有特別的嚴重。
“當初是你不要那個孩子的,現在別什麼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霍榮柏愣住,他並不知道霍霆琛知道孩子的事情,他的臉上一陣尷尬一陣詫異,還有,失落。
他也嘩的一聲站了起來,雖然年紀上去了,但是氣勢仍舊是在的,而且霍榮柏也沒有比霍霆琛矮多少,兩個人各執一方,互不相讓。
“誰和你說的這件事?”霍榮柏驚訝之情難以言喻,當初這件事只有他和莊穎兩個人知道,霍霆琛是從何而知,難道是莊穎?
他不相信。
“誰和我說的有那麼重要嗎?如果當初你要了那個孩子,現在也不用逼着我繼承你的家業。”他也不用那麼內疚,總覺得欠了莊穎很多。
然而,霍榮柏的這份苦心始終沒能讓霍霆琛明白,現在還將所有的錯誤加註在他身上。
“我不是在逼你一定要留住那個宅子,那宅子有爺爺一生的心血,難道你就忍心將它送給一個建立你人脈的毫無相關的人?你將霍氏打造成一個無堅不摧的王國,你一個人在裡面獨自稱王!”
霍榮柏只覺得眼前一片白色,在他的兒子眼裡,他就是一個這樣的存在,他從不企望在自己兒子眼中看到一點崇敬的表情,但是,起碼的尊重是要有,可是,霍霆琛不但沒有崇敬,連那點尊重都沒有。
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扶住客廳的沙發扶手,一時間根本站不住。
霍霆琛注意到父親的不適,但是始終沒有去伸手扶住父親,兩個同樣倔脾氣的人,在這一刻誰都不願意先低頭。
“宅子的事情我已經決定了,也得到了爸的同意,等你傷好了,馬上到公司上班,如果你再這樣倔,我只有告訴你爺爺,你的斑斑劣跡!”霍榮柏知道霍晉是霍霆琛的軟肋,從小到大他用霍晉來威脅他的事情也只有出國讀書那一件。
現在又多了這一件。
霍霆琛沒有開口,但是目光中已經有了妥協的意味。
他沒有去送霍榮柏,或者是腳上傳來陣陣的疼痛,又或者是他根本沒有勇氣追上去扶着有些步伐不穩的父親。
在它印象中,父親是個堅朗的人,他小時候不聽話,父親也是用棒子來解決,手勁絕對不小,那時候的父親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可是現在……
好像他,老了。
霍霆琛很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霍榮柏從退思園出來,因爲身體無力,手撐在院子外面的牆上,他哪裡知道和兒子這個對話,用了他那麼多的力氣。
他匆忙的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小型的藥盒,拿出了兩粒藥,放進嘴裡,吞了下去。
急速的胸悶讓他一陣難受,就在他準備往自己院子走去的時候,見到了站在他不遠處的卓瑞霖。
卓瑞霖剛剛看完霍晉出來,他們兩個本來就是好友,加上之前的手術是卓瑞霖的團隊幫忙,現在走動的更加頻繁。
他看到霍榮柏手中的藥盒,有些意外,又有些情理之中。
霍榮柏收起了藥盒,調整着呼吸,好一會才向走廊那頭的卓瑞霖那邊走去。
“卓叔叔,好久不見。”霍榮柏尊稱一聲叔叔,不僅僅在於他救了自己的父親,更在於是他說服霍霆琛資助團隊的事情。
“是好久不見,有沒有興趣聊兩句。”卓瑞霖意味深長的說着。
“好,我們去湖心亭。”
湖心亭,顧名思義是建在一個人工湖上面的,周圍一目瞭然,說的話也不會被人聽了去。
“榮柏,如果你覺得信得過我,就告訴我,你的身體是不是出現了什麼狀況?”卓瑞霖有了多年的行醫經驗,光看他剛纔的臉色,就知道他身體有異。
霍榮柏沉默着,他的身體狀況,只能告訴最最親近的醫生,一旦他的身體出現了任何的狀況,在霍霆琛還沒有完全掌管霍氏之前,霍氏就會陷入一片慌亂之中。
而外界也有太多的人虎視眈眈。
“我是個醫生,不是商人。”卓瑞霖看出了霍榮柏的顧慮。
“卓叔叔,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霍榮柏連忙道歉,知道自己在卓瑞霖這樣的人面前,就算是在商場上混跡了多年的人,也只能如實道來。
“那你就是不想讓霆琛知道。”
霍榮柏還是被看穿了,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其實霆琛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他要是知道了你身體狀況,未必會和你對着幹。”卓瑞霖也多少聽了霍晉講這些事,只是感嘆父親忙於工作,而兒子又太有自己的想法。
才導致了現在這種局面。
霍榮柏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才和卓瑞霖娓娓道來。
另一邊,霍霆琛在霍榮柏出了退思園之後恨不得立馬去爺爺那邊,他說爺爺同意了讓那老宅交給父親處置。
這怎麼可能,如果不是霍榮柏用了什麼手段,霍晉會同意將霍家的根基都送人?
但是剛剛走出去兩步,就被自己腳上的傷口給弄的退了回來,要是這會兒傷口被霍晉看到,還不要擔心一陣?
等過兩天,傷口不那麼明顯了,再去找霍晉也不遲,反正,他是不會看到霍晉在乎的東西就那麼隨意的送人。
因爲霍榮柏的到來,他根本沒心思再去玩遊戲吃零食,現在腳傷又不方便出去,沒由來就是一陣煩悶。
“喵~”霍霆琛的喵睡醒,從房間裡面出來,邁着優雅的步子往霍霆琛身邊走去。
這個時候能安慰他的,好想也只有這只不能講話的小動物,他長臂一伸,將喵撈到自己的懷裡,順了她的毛。
這一抱不要緊,該死的竟然想到了安之言。
他從安之言的公寓也回來好幾天了,竟然一個電話短信都沒有,至少應該關心他的傷勢怎麼樣了吧!
“喲,霍公子什麼時候對小動物這麼有愛心啊?”忽然,客廳裡面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嘲諷的意味讓霍霆琛一點都不陌生。
“進來敲門你不知道嗎?”霍霆琛頭都沒有回,還是順着喵的背,她好像很喜歡他這樣順着。
“咚咚咚……”不用看,肯定知道貝雅彤推到門邊,象徵性的敲了兩下門,這伎倆,玩了那麼多年,她都不膩。
“給你買了你喜歡吃的栗子,那家店竟然搬到了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好在我還是有耐心,給你找到了。”說着,貝雅彤坐在了霍霆琛身旁的沙發,將一包還熱氣騰騰的栗子放在了茶几上,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霍霆琛忙着喵,只是聞了聞那栗子的香味,他喜歡吃栗子,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自從那家店搬走之後,他也就不吃了,後來去了英國,更是多年吃不到。
貝雅彤見他不動,就自己伸手剝栗子,然後將一顆顆慄仁放在茶几上面乾淨的碟子中,這動作,很熟悉。
喵好想聞到了陌生人的氣味,叫了一聲,從霍霆琛的懷裡跳了出來,往臥室裡面跑去。
“你家貓不待見我?”
“不待見你身上的香水味。”喵是習慣了安之言身上帶着淡淡消毒水味道的梔子花香,一時間問道陌生的味道,自然是有些抗拒,她能夠做的,就是回到臥室。
“脾氣倒不小,和她主人很像。”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婚約沒解除前,不會回來嗎?你在逗我玩啊?”
貝雅彤停止手上剝栗子的動作,拿了溼巾擦了擦手,端坐在沙發上。
“有嗎,我不記得我有說過這樣的話!”貝雅彤微微一笑,那語氣一點都沒有像是開玩笑,也不像是逗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