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牀,就覺得雙腿無力,再一摸額頭,竟然燙的不得了,昏昏沉沉的,肯定是昨晚上回來在樓下的那段時間受了涼。
她裹了件大衣,出了房間,到廚房燒壺熱水,家裡還有感冒藥,吃點再睡個覺,應該就沒什麼事了,她可不想一年到頭整天往醫院裡面去。
吃了幾粒感冒藥,再喝了一大杯的溫水,睏意還未上來,她拿出了藥箱,將昨天的傷口換了藥,好在冬天穿的多,只有手掌和臉部有些擦傷。
對着鏡子,安之言的手輕輕拭過暗紅的傷口,傳來絲絲痛意,她咧了嘴,卻發現鏡子中的她嘴脣有些微腫,不是車禍留下的傷口,而是……
霍霆琛的吻。
忽然間,安之言把鏡子合上,草草的包紮了傷口就回到房間裡面睡覺,開了空調的房間比客廳裡面溫暖許多,但是比較乾燥,房間裡面也沒有加溼器,她知道自己感冒房間裡面都是病毒,但是她沒有力氣起來開窗通風。
什麼事兒等睡醒來之後再解決吧……
相比較,霍宅就沒有這麼安寧。
霍霆琛回到霍宅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霍家過年一直都有守歲的習慣,他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往景怡園去,每年的守歲都是在那邊,今年也一樣。
進了客廳的時候,已經見不到貝家的人,之前貝雅彤已經發過短信說他們先回家了,還問了安之言有沒有事。
他回:知道了,沒事。
回來的時候已經一點過,他心情甚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這個車禍,讓安之言承認了她還是對他心動的,但是轉眼他就開始擔心年初六的婚禮。
要是他真的和貝雅彤結了婚,依照安之言的性格,肯定是不會聽他解釋的,現在的他面對婚禮和安之言,竟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進到客廳的時候,他的嘴角掛着一絲微笑,並未注意到客廳裡面稍顯凝重的氣氛。
霍霆琛看了眼客廳裡面的人,便將外套掛在了椅背上,今天過年,家裡的傭人也在準備好晚飯之後離開,這邊剩下的只有最最親近的人。
霍晉雖然之前身體不好,但過年之前已經明顯健朗了很多,守歲到現在也精神奕奕,和霍榮柏下棋,姑姑的丈夫,一個外國人在一旁看着,他對圍棋一知半解,不懂的地方就問問霍晉或者霍榮柏。
莊穎和霍靜嫺在談論着一些家長裡短,堂妹杜望舒對這些都沒有興趣,盤腿坐在沙發上玩着電腦,見到霍霆琛回來,倒是第一個放下電腦上前的。
兩人在英國的時候就玩的比較親近,剛纔霍霆琛離開之後她還打電話詢問了,不過對方並沒有理會。
“哥,快過來幫我,那個野生boss打不死,我們團快要滅了。”杜望舒挽着霍霆琛的手,連忙把他往沙發那邊帶去。
客廳裡面的人都知道霍霆琛回來了,但是誰都沒有問他剛纔究竟做什麼去了,好像剛纔那些催他回來的電話短信不存在一般。
反正是守歲,也要在這邊待到早上,霍霆琛便隨着杜望舒到沙發上,將筆記本放在茶几上,他坐在了鋪着厚厚的地攤上,杜望舒還體貼的將抱枕放在了霍霆琛的背後,然後看着他怎麼將野生boss消滅。
接着,客廳裡面只有電視裡面隨機播放的電視劇聲音,莊穎霍靜嫺的拉家常,圍棋討教,以及鍵盤鼠標的聲音,時不時的杜望舒爆發出的讚歎。
隨後,野生boss在霍霆琛手中,不下十分鐘就解決了,之前和杜望舒開團的隊友發現她瞬間好像換了個人一樣,三兩下就解決了boss,之後在羣裡面對她一陣讚揚。
還不是多虧了霍霆琛還沒有生疏的手法,以前他也是玩遊戲的高手,本就聰明,這些東西更是上手就會,不過回國之後,基本上沒有碰過這些東西。
然後,杜望舒還要纏着霍霆琛玩,趁着這個好機會,還不多壓榨霍霆琛一番,不過顯然那邊的棋局結束之後,他這邊的遊戲也繼續不下去了。
杜望舒一向是識時務的,乖乖的抱着電腦到邊邊上去。
霍晉一招手,霍霆琛便從地毯上起來,到他那邊去,姑父代替了霍晉的位置和霍榮柏下棋。
霍霆琛看了霍榮柏一眼,他的注意力完全沒有放在霍霆琛的身上,甚至從他進門之後,正眼都沒有瞧過他。
他收了眼神,在霍晉身邊坐下。
霍晉臉上一直都是笑盈盈的,在霍霆琛坐下之後,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來一個紅包,該給的人都給了,霍霆琛現在纔回來,只能留到現在。
“拿着。”霍晉將紅包遞給霍霆琛。
“謝謝爺爺。”霍霆琛接過,紅包不厚,不過是討個吉利,他揣在西裝內襯的口袋裡面,正好在左心房那邊,他現在還能記得剛纔安之言冰涼的手放在他胸膛上的感覺。
她肯定感覺到了他強有力的心跳,不自覺的,他的思緒一陣亂飛。
霍晉自然是將這些表情都收入眼中的,卻沒有點破。
“剛剛清平離開的時候,沒有見到你,好像有點不滿意了。”對於霍霆琛忽然間消失,貝雅彤也只是說他臨時有些事要處理,不用等他。
但是有什麼事情比和家人吃年夜飯,和未婚妻倒數更重要呢?
霍霆琛不是個沒有分寸的人,除非這件事比這些都更重要,而在霍晉的記憶中,想不起來他的孫子,有更重要的事情。
“貝叔叔那邊我過兩天會親自去道歉,我沒有說一聲就離開,是我考慮不周。”
“是考慮不周還是就算考慮了,還是會去?”霍晉也不給霍霆琛一點餘地,他的孫子他還不瞭解。
霍霆琛笑了笑,果然是什麼都瞞不了霍晉,正如霍晉說的那樣,就算時間回到幾個小時之前,讓他考慮清楚了,他還是會留下一屋子的人,往安之言那邊去。
就是不知道她現在回到家裡能不能安然入睡,睡着了還會做噩夢嗎?他剛纔就應該留在那裡,確定她真的沒事了再走,又或者應該帶到霍宅來,讓她住在他隔壁的院子裡面,要寸步不離才行。
霍晉點點頭,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還有六天,你就要結婚了啊,你奶奶身前就一直想着要看着孫兒結婚,她看到的話,肯定會很開心。”
霍晉忽然說起結婚的事情,還說起了奶奶。自從奶奶去世之後,他就鮮少在人前提起,不過是怕提起之後傷心,他們做小輩的自然也不會再霍晉面前提起,免得讓老人傷心。
卻在過年喜慶的時候提到奶奶,肯定是別有用意。
“以前爺爺沒有和你說過,婚姻是你一輩子中,最需要用心經營的一件事,三心二意,左顧右盼這些都不行,爺爺知道你心氣兒還沒定下來,也就同意了你爸爸將你調到溫寧市去磨礪一段時間,你也應該知道經營一個公司的不容易,結婚後,你就應該更加定性,你不再是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你要記得你有個妻子,不管在外面怎麼玩,千萬不能過界,孰輕孰重,你應該比我這個老頭子更加清楚。
雅彤是個很不錯的姑娘,嫁給了你,我們自然不能讓人家受了委屈,否則不管是清平,還是我這個老頭子,都會好好教訓你,明白?”
霍霆琛安靜的聽着霍晉的教導,每年過年他都會對小輩說些知心話,今年也不例外,只是他聽着聽着總覺得有些許的不對勁。
爺爺是在暗指自己心猿意馬?
“爺爺,我……”
“不用解釋,既然事情解決了,就沒有再說出來的必要,不過,下不爲例。”霍晉制止了霍霆琛,晚上他究竟因爲什麼出去已經不重要,初六的婚禮才更加的重要。
霍霆琛是明白人,他說到這裡他就該明白。
但是,下不爲例這幾個字在霍霆琛耳裡聽起來,已經是霍晉不滿的表現,他也沒有再去解釋什麼,事情解釋起來也真的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決的。
“好了,新的一年,你也該收收心。”霍晉拍了拍霍霆琛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着,“等你爸爸和姑父下完這盤,咱們爺孫也來一盤?”
霍晉這給一巴掌再給顆糖的節奏霍霆琛跟上去也有些不容易,只得點頭。
他雖然什麼都還沒有說,但是霍晉就好像什麼都知道了一樣,點到爲止。就算之前他問過霍霆琛關於他和貝雅彤的婚事,在他同意之後,霍晉似乎已經完全站在了與霍霆琛相對的一面。
在與霍晉的棋局之中,霍晉也一掃以前的迂迴戰術,招招致命,在一旁圍觀的霍榮柏也不禁微微皺了眉,深知霍霆琛今晚上肯定是贏不了。
姑父根本對這對爺孫的棋局表示茫然,好像每一步都可以走,但是細想一下,走哪一步都是死路。
霍霆琛終於在霍晉的步步緊逼之下落敗,他不由得感嘆爺爺雖然年紀大了,但是棋藝絲毫沒有退步,以前打平和輸給霍霆琛,都是因爲對孫兒的寵愛。
一局之後,霍霆琛的腦細胞已經死傷太多,姑父躍躍欲試,便和霍晉重開一盤。
杜望舒見氣氛似乎緩下來一些,便又拉着霍霆琛給她打遊戲,霍霆琛的心思都在霍晉的話上,戰鬥力已經完全趕不上之前打野生boss那會,不過也比杜望舒強。
轉眼間,已經是早上,吃過了準備好的早飯,霍霆琛回了自己的院子裡面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