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言到了咖啡店,點了點心和咖啡,正好沒事情做拿了店內的一份報紙,沒想到拿了財經版的,她對這些本無興趣,正準備放下去的時候,卻見到了上面一張熟悉的照片。
剛剛從謝嘉恆後面一輛車下來的男人,原來是貝清實業的董事長,而謝嘉恆正是在貝清實業任職。
這不是讓安之言最驚訝的,而是之前她好像見過這個人,在她久遠的記憶中,在那個尷尬的夜晚,霍霆琛帶着她向宴會裡面的人介紹她,其中一個人就是貝清平。
那時候,安之言就覺得貝清平看自己的眼神很是怪異,想到自己現在是謝嘉恆的女朋友,而謝嘉恆是貝清平的下屬,他們兩個說不定會在某個場合見面。
只希望貝清平貴人多忘事,不會記得她這樣一個人……
安之言在咖啡店裡面消磨了兩個多小時的時光,腦子裡面一大堆的事情,就算是霍榮柏明令禁止她告訴霍霆琛,但是她還是在猶豫。
腦中兩個聲音在鬥爭。
一個她說:你是醫生,保守病人的病情是你的職業素養,霍先生也是相信你纔會將病情告訴你,你這樣跑去告訴霍霆琛,不光失去了霍先生的信任,還失去了作爲醫生的操守!
但是另外一個她說:病人家屬有權利知道病人的情況,而且你知道霍霆琛和他父親的一些矛盾,說不定他們兩個藉此緩解僵局,難道你就真的忍心讓霍霆琛被瞞在鼓裡。以後要是他知道了,絕對會怪你,難道你還想再被他誤會嗎?
直到最後,安之言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是謝嘉恆的出現讓她暫時斷了腦海中的鬥爭。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今天的事情有些棘手。”謝嘉恆面帶歉意,他也以爲這次的事情不會佔用太長的時間,不過是走個過場。
哪知道霍家父子的意見一直統一不起來,他們這邊也挺無奈的,就拖到了現在。
“沒事,我剛剛看完一本書。”安之言合上了書,因爲看書也不覺得時間過得慢。
謝嘉恆看了眼桌上的書,道:“走吧,帶你去買點東西。”說着,謝嘉恆就牽起安之言的手往咖啡店外面走去,他的腳傷好的還不利索,走的還慢。
安之言將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改爲挽着他的手臂:“買什麼啊?”她並不缺什麼。
“挑一身合適你的禮服,週六不是去派對麼,今天正好有時間。”
兩人一同出了咖啡店,車子停在路口,安之言只是順着謝嘉恆的車看過去,便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從馬路上開過。
那是霍霆琛家的車,他也在這邊?他是來這邊見霍榮柏的嗎?
“怎麼了?”謝嘉恆見到安之言忽然的出神,再順着她的眼神望過去,路上除了各式各樣的車子,便無其他。
“哦,沒事,看錯了。”安之言搖搖頭,想到上次手機備註被他看到,而到今天,謝嘉恆也沒有問過自己這件事。
安之言想,謝嘉恆是那種不太會拿這種小事來做文章的人,何況她和霍霆琛本來就沒有什麼,一切都是因爲霍霆琛的幼稚。
“恩,那上車吧。”謝嘉恆撫着安之言的腰,在她上車之後上車,他的目光,再安之言看不到的地方,望見了因爲紅燈而聽下來的賓利車上。
記得,剛纔在匯豐大廈門口的霍霆琛的車,就是賓利吧……
謝嘉恆輕輕地搖了頭,然後像是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一樣上了車。
兩人一同去了一家品牌店,謝嘉恆給安之言挑了一條香檳色的一字肩長裙,順便還挑了雙跟度適中的高跟鞋。
禮服和鞋子的錢加起來都不便宜,安之言欣然接受,其實不管謝嘉恆送她的是幾百塊的裙子,還是幾萬塊的裙子,她都喜歡,她都是當做那是謝嘉恆表達感情的一種方式。
她接受了他的感情,然後會以同樣多的感情去回報他。
但是對於霍霆琛的,她沒辦法欣然接受,因爲她不喜歡。
派對如期而至,當穿着深灰色西裝戴着領結的謝嘉恆手臂上挽着一個靈動卻不失大家風範的異性出現在宴會廳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以前,任何試圖接近謝嘉恆身邊的異性,都被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給嚇跑了,而也沒有聽說他對除了沈之言以外的哪個女性那麼的在乎,而且向來一人出席各種宴會的謝嘉恆,這次身邊跟着一個圈子裡都不認識的人,不覺得奇怪嗎?
但是眼尖的人,認出了謝嘉恆身邊的是,不就是不久之前霍氏週年慶跟在霍家公子身邊的人麼,這纔多長時間,這個女人就出現在了城中另外一個風頭正盛的鑽石單身漢身邊。
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向安之言投來,她也不是沒見過這些眼神,只是看過就罷,她不會拿別人的情緒來困擾自己,特別是不想幹的人。
謝嘉恆倒是臉上維持着笑容,將那些或善意或惡意的眼神給一一回了回去,再看看身邊的人,竟然當做什麼事都沒有。
他也放了心,原以爲安之言會應付不來這樣的場合,現在看來她做的挺好。
謝嘉恆將安之言領到宴會廳旁邊的一張臺子邊,上面放着幾杯新倒的飲料和酒,謝嘉恆將一杯果汁遞給了她。
“還以爲你會怯場。”謝嘉恆自己拿着一杯酒,小酌了一口,目光從安之言延伸到全場,主角還爲到場,所以他們兩個現在是全場的焦點。
安之言輕笑着:“我也以爲我會怯場,進來發現還是學校的停屍場比較恐怖一些。”
謝嘉恆被安之言的話逗樂了,但是轉而道:“其實有時候屍體比活人更簡單一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向你走來的人,是不是真的對着你笑。”
謝嘉恆話說完的同事,便有一男一女向他們走來,她安靜的站在他身邊,聽着他和對方寒暄問候,或許這個時候明白了他剛纔說的話。
對於他的話,她也應該感受頗深,對你笑的人未必就是真的開心,誰知道這個笑的背後,是不是藏着一把刀。
一男一女寒暄之後在謝嘉恆的委婉示意之下,先離開了,謝嘉恆這才轉向了安之言。
“小言,你是否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單純的人,這個人不會欺騙你,全心全意只對你一個人好?除去血親。”
安之言想着謝嘉恆的問題,除去至親的人,她能夠想到的對她全心全意好的人,不就是眼前這個人嗎,就算前世的她離開了,他還念念不忘。
“你在說你自己嗎?你自誇的水平真的越來越高了。”安之言回答道。
謝嘉恆明顯的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自誇這一層面,他只是想知道,安之言相不相信。
“小言……”
“天哪,霍公子今天真的攜貝大小姐出現!這是要結婚的節奏嗎?”
沒等謝嘉恆開口,宴會廳內的再次騷動打斷了他的話,而這次,便是宴會的主角登場——貝雅彤以及霍霆琛。
安之言也順着大家的視線往宴會廳的門口看去,他們離門口的距離並不遠,隔着幾個人,安之言能看到一個穿着紅色露背長裙的漂亮女性,女人背對着他們,安之言可以看到她光潔的背,以及,放在女人腰上的一隻手。
她好像,剛剛聽到什麼“霍公子”,她腦中某個神經被牽動着,在這種場合,能夠被叫做“霍公子”的,應該沒第二個吧。
但是,並不排除有意外。
你看,這個叫貝小姐的人,貝姓挺少的,但是她前幾天才遇到一個呢!
人羣慢慢散開,作爲主角的兩個人好像看到了他們相熟的朋友,便往宴會廳的左邊走去,一路上,那對璧人不時的向來賓點頭道謝。
而兩人的步速明顯不快,好像是爲了遷就女人身邊的男人。
當人羣越散越開的時候,安之言也終於看清楚主角。
男人穿着一襲黑色的西裝,不合適黑色西裝的男人總是把它穿的很死板,但是黑色好像是爲男人量身定做的一般,他將黑色西裝穿出了別樣的帥氣。
這個男人,不是霍霆琛又能是誰?
安之言心中苦笑一聲,怎麼這種場合也能遇到霍霆琛?但是想想,謝嘉恆在貝清實業工作,貝清實業和霍氏在城中是兩大公司,她隨謝嘉恆一同前來,遇到是再正常不過的。
但是更讓安之言意外的是,霍霆琛身邊那個穿着紅色露背長裙的女人,不就是那天到醫院檢查的女人麼!
那天她等到門診結束,也沒有等到她過來,後來聽拍片子的同事說,那個姓貝的,沒有去拍過片子,她也就不了了之了,她竟然是今天晚宴的主角。
難怪她會覺得那天再醫院貝雅彤的簽名那麼熟悉,看過謝嘉恆的請柬,竟然那麼快就把簽名忘記了。
察覺到好像有人在看自己的霍霆琛,在宴會廳內環視了一圈,最後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重新攬着貝雅彤的腰,往宋啓承他們那邊走去。
安之言在霍霆琛眼神四處遊走的時候,下意識的轉過了身,雙手不自覺的握着杯子,關節處都有些泛白,她並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表情落在了身邊的謝嘉恆眼中。
那天貝清實業和霍氏的會議,拖得那麼長另外一個原因,便是霍霆琛一直否定貝清實業的企劃。
雖然那個企劃對霍氏來說是有點吃虧,但做生意不就是那樣,霍霆琛何必要在一個點上鍥而不捨?
現在出現的局面,好像更加的微妙。
“聽說,今天不僅是貝家小姐的歡迎派對,還是她和霍公子的訂婚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