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年關,仁心醫院都會派出差不多七八人的隊伍,遠赴偏遠地區給那邊的居民做免費的檢查,這爲期半個月的義務治療,爲那些家庭困難的居民帶去了福音。
這次,卓瑞霖主動和沈振華說起了這件事,同意讓卓瑞霖帶領的團隊去那邊,但是卓瑞霖年紀畢竟擺在那裡,所以換了另外一個醫院的主任帶隊。
薛格本來就像藉機出去,正好有了名目,寧小米自然樂意跟隨。其他幾個團隊裡面的人員,也沒有別的意見,只要趕在過年前回來就行。
安之言自然是覺得在哪裡都是一樣看病,不過她還是去問了卓瑞霖,關於霍榮柏的身體,當事人究竟是抱着怎麼樣的想法的,這都過去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也不見霍榮柏過來檢查身體。
她這一去又是半個月的時間,難保霍榮柏不會在這段時間過來。
卓瑞霖當時也是頭疼的表示,他多次與霍榮柏提起過這件事,當事人卻表示再推遲一段時間,等他抽空了一定會去檢查。
現在正值年關,霍氏那麼大一個企業,自然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他兒子不是還要結婚了麼,這麼多事情堆在一起,怎麼抽得出時間?
安之言最後也沒有說太多,和卓瑞霖說一千句,霍榮柏也未必知道,他是個穩重的人,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何況霍家也有自己的醫生,不一定差她一個。
接下來,安之言就安心準備着去西部地區的事情,她通知了安國慶,說她有一段時間不會回家,讓他不要掛念。
沈振華他們是知道她要去那邊的,也就做了個簡單的說明。
到後來,安之言發現自己也沒有多少人可以通知,她重生後生活圈子小了,卻也不覺得枯燥無聊,不過是偶爾的傷春悲秋一下。
這種感情在去到西部之後被那邊的良辰美景給驅散的一點都不剩。
西部地區海拔高,更接近天空,雲層稀薄,天空更加湛藍,一掃江城冬天的陰冷,讓團隊的人員都神清氣爽,不過唯一的不適就是喬笙出現了高原反應,好在不是特別嚴重。
另外還有莫昕再一旁照顧,沒什麼大礙。
當地也早就有負責的人在機場接他們,他們坐了四個多小時的車,來到了更加冷清的地方,由於條件艱苦,安之言喬笙寧小米和另外一個女醫生住在一個房間裡面,薛格莫昕還有骨科的一個醫生和主任住在隔壁的房間,也好有個照應。
幾個都是嬌生慣養的姑娘,住不慣這樣的通鋪,低聲說了幾句,但發現了男生那邊的房間比她們的還要簡陋,加上抱怨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就不再說什麼。
而後來的忙碌生活,也讓他們無暇去顧及這些生活設施。
這邊的居民很少去醫院檢查,一來是去醫院太遠,二來醫院收費貴,他們又沒有醫保,小病小痛的就吃點草藥,大毛大病的也都是拖了很長時間纔去,通常那個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
他們早上天一亮就要起來接診,到了天黢黑了才收攤,這邊設施簡陋,提不上每天洗澡,而且天氣寒冷,他們通常洗個臉洗個腳就睡了。
安之言每天頭靠着枕頭就能睡着,哪裡還來得挑剔。
和她睡在一個牀上的寧小米每天還要與薛格在外面走兩步纔回來睡覺,那是屬於熱戀中的情侶該有的情趣,但是擱在安之言身上就受不了,在那麼冷的天氣裡面走兩步都覺得是折磨,哪裡還有心情談情說愛?
不過這似乎又側面反映出薛格對寧小米可能是認真的。
不過安之言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薛格眼中沒有焦距的望着遠方,那是江城的方向,卻在見到寧小米之後眼中的表情消失不見。
安之言時常想到那次貝雅彤與薛格在醫院門口分別時候的場景,貝雅彤最後的眼神,那是叫無奈嗎?
不過最讓他們意外的是喬笙與莫昕,喬笙剛開始有些高原反應,莫昕一直都在照顧着,後來大家覺得他們兩個人似乎有些不對勁,而忽然有一天安之言發現喬笙是在寧小米回來之後纔回來的。
也許兩個人因爲這次西部之行而在一起了,不過當事人還沒有承認,他們旁觀者也只有跟着起起鬨,並沒有真的說破。
來到西部的第六天,村主任說給他們放一個小假,正好那天村裡好像有什麼節日,也沒有幾個人過來看病,好幾天沒有洗澡的四個女孩子終於忍不住身上的感覺。
村主任說離村中心不遠的小鎮上有個洗澡房,不過這邊剛下了雪,大雪堆積在路上,過去可能有些不方便。
但是爲了能洗個澡,她們覺得走過去沒什麼阻礙,於是就有村裡的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帶着她們一起走過去。
西部的冬天是冷的,雖然太陽依舊是熱烈的,但是絲毫改善不了身上的寒意。
安之言有些吃力的走在路上,踩在雪上,一腳深一腳淺,背後,是他們六個人留下來的腳印。
沒走出多遠,薛格就追上來了,問原因,他只說不放心她們幾個女孩子外出,還是有熟人比較好。
安之言私以爲薛格出來是爲了寧小米,這幾天他們粘的還比較緊的,這也是情理之中的。
他們一行人也算是浩浩蕩蕩的去了鎮上的澡堂,她們幾個女孩子也算是可以舒舒服服的洗一個澡了,等她們洗好出來的時候,薛格已經在外面等着了,和那兩個年輕小夥說着什麼。
而安之言看的很清楚,薛格手中的煙在見到她們出來之後,掐滅了扔到垃圾桶裡面,在她的印象之中,薛格不抽菸不喝酒,這會兒卻是抽了煙,前幾次在飯桌上他也喝了點小酒。
說是這邊太冷了,喝點酒可以暖身體。
寧小米拿着薛格給買的奶渣包子同喬笙他們走在前面,安之言手中也拿着薛格買的小吃,剛剛洗好澡出來,握着暖暖的包子,覺得特別滿足。
薛格一看就是有心事兒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在她們進去洗澡的時候究竟做了什麼,他過來也不是爲了洗澡。
“咳,薛格問你件事兒。”安之言邊走邊和薛格說話,他走的並不用心,安之言問的時候也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
“你真的喜歡小米?”
薛格微微一愣,踩在雪地裡面的腳忽然間怔了下,而後才抽出來,繼續往前面走着。
“小米挺可愛的,很招人喜歡。”
“她是挺招人喜歡的,我問的是你喜歡嗎?如果你想用小米來忘記貝小姐,這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到後來你可能也會傷害到小米。”安之言怎麼看不出薛格最近狀態越來越差,雖說有寧小米這個開心果在身邊,也不見得開心的多少。
“我自有分寸。”薛格淡然的說着,但目光還是落在了走在前面,一碰一跳的寧小米身上。
安之言搖了搖頭,畢竟對別人的感情也不好意思多加干涉。
“對了,你有什麼不適應的嗎,這邊天氣冷住的也不舒服,你們幾個女孩子沒什麼問題吧?”
“這都過了六天了你問我習不習慣,這個關心是不是來的太晚了?”安之言打趣的說道。
薛格失笑一聲,不習慣也得習慣,問了有何意思。
“其實,我之前一度以爲你和霆琛在一起了,他們兩個就不會結婚,我甚至還撮合你們。”薛格很無所謂的說着。
安之言想起之前一段時間薛格總是無意間提起霍霆琛的事情或者行蹤,原來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盤。
“就算你有意撮合,我和他也不會走到一起。”
“我以爲你也喜歡他。”
薛格說“也”,這個“也”字說明霍霆琛是喜歡她的,這段時間,已經不止一個人說霍霆琛喜歡她,但是,她並不覺得他們兩個合適。
“怎麼你們一個兩個都說霍霆琛會喜歡我,你不覺得我和他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嗎?”
“確實,兩個世界的人不應該在一起,他們兩個才應該在一起。”薛格忽然間改變了自己的口風,帶着點傷感。
“怎麼說?”安之言一直以爲薛格應該是他們的世界的。
“我是……”
“啊——”忽然間,前方傳來一陣尖叫,兩人不約而同的投過視線,發現寧小米跌倒在地,喬笙和另外一個醫生連忙上前幫忙,那兩個年輕小夥也在幫忙。
薛格止了聲,立刻上前,安之言也馬上跟上。
原來是寧小米不小心踩到了雪地裡面的木頭,不小心摔了個四腳朝天,好在穿的比較厚實,沒有受什麼大的傷,不過臉上身上都是白皚皚的雪花,很是狼狽。
後來,薛格當之無愧的成爲了攙扶着寧小米回去的人,或許這也是寧小米願意看見的。
不過安之言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洗了澡之後受了風寒,第七天開始就窩在被窩裡面無法起來,雖然吃了藥,卻不見好轉,帶來的藥物都是要給這邊的居民用的,她怎麼好意思與這邊的居民分藥?
主任擔心她高燒不退可能燒成肺炎,就讓村裡的人送她去了城裡的醫院,接受更加系統的治療。
安之言覺得很抱歉,明明是來給當地人治療的,結果變成了他們的負擔。
後來,她就一個人住在城裡的醫院裡面,感冒雖然日見好轉,但是她的身體還是覺得無力,沒辦法回到村裡參加看診。
薛格來看過她一次,說她身體好了之後可以先回江城,行李他會幫忙帶回去。
只不過他沒有告訴她,他來城裡的另外一個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