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確是花了重金來準備的,這桌子上的菜樣樣都精緻,不過安之言並沒有胃口,她早就再醫院裡面吃過飯,擺在自己面前的,鮑參翅肚她也沒有胃口,目光只是一直隨着霍霆琛。
她看着他帶着貝雅彤,一桌一桌的敬酒,但是很明顯,貝雅彤從頭到尾都沒有喝過酒,很多都是被霍霆琛或者伴娘伴郎給擋住了,她看到貝雅彤微微凸起的肚子,那裡,孕育着她與薛格的小寶寶。
薛格不在了,這個世上還能有一個與他一脈相承的寶寶,這對他來說,也是另外一種解脫吧?
安之言所坐的桌子在最後一排,坐的也只是霍氏裡面的員工,她以爲霍霆琛並不會過來,沒想到他還是帶着那龐大的隊伍走到了這邊,讓她誤以爲霍霆琛這是要炫耀什麼。
但是炫耀什麼呢?這個婚禮也不是真的因爲霍霆琛愛着貝雅彤而舉行的。
桌上的人見到霍氏公子攜着嬌妻過來,都恭敬的站了起來,笑着祝福兩人,安之言當然不好意思一直坐在椅子上,她端着果汁杯,同她們一起敬酒,但是她本來就不擅長這種事情,在一桌人說了祝福的話之後,輪到了安之言,她就是愣愣的看着這對新人,說不出話來。
宋啓承他們交換了眼神,這坐在這裡的,不是安之言嗎?可是見霍霆琛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好像並不是他特意安排的。
同桌的人見安之言久久未說出一句祝福的話,有些詫異的看着她,卻也不想因爲她而讓霍霆琛他們的到來而顯得尷尬,善於交際的那個就先和他們喝了酒,其他的人也跟着,並未在乎安之言。
整個敬酒下來,安之言就覺得自己很窘迫,她看到霍霆琛就算最後離開的時候,也未將目光留在自己的身上。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自信都是盲目而來。
霍霆琛說的讓她等他又算得了什麼,就算霍霆琛不是因爲愛貝雅彤而結婚,排場這麼大的婚禮,怎麼能夠是說離就離的,豪門之中,又是有幾對是因爲真愛而在一起的呢?
要是真的可以突破一切而在一起,爲什麼薛格會有那樣的選擇,門第的阻礙也不會成爲薛格退縮的理由。
而霍霆琛最後也說要和貝雅彤結婚,卻要讓她在他身邊,這是不是男人的通病,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她以爲自己可以相信霍霆琛一回,卻發現是相信了自己以爲的那個霍霆琛。
她又真的瞭解霍霆琛嗎?就一定能保證霍霆琛最終會和她在一起嗎?
她不知道。
看,霍霆琛現在和貝雅彤多麼的好,他攔住她,就算知道肚子裡面的孩子不是她的,照樣也能照顧她很好,誰說友情就一定不會變成愛情?
這一刻,安之言覺得自己來錯了,在霍霆琛問她是認真的嗎之後,又輕笑了兩聲之後她都沒有後悔,卻在這個時候後悔了。
她不應該來自取其辱的,她和霍霆琛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安之言的目光再沒有留在霍霆琛身上,她坐的離宴會廳的門口近,所以離開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何況還是個默默無聞的人。
她就這樣穿着長裙披着披肩出了酒店,一出來,門口的記者就準備着相機準備拍照,卻發現並不是他們熟悉的任何一個名人,卻都涌了上來,詢問裡面的情況。
“不知道……”安之言這樣回答着,她的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裡面的婚禮,一切看起來那麼的豪華甜蜜幸福,可是那背後呢,就真的是表面看到的那樣嗎?
那些記者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又一窩蜂的散開來,頓時,寒風從四面八方襲擊安之言,禮裙只有薄薄的一層,就算加了披肩也不可能與零下一二度的氣溫相抗衡,何況,她還那麼的怕冷。
安之言下意識的緊握了手臂,卻發現根本是杯水車薪,她想要回去酒店的房間拿自己的衣服和包包,卻擔心霍霆琛會找到自己,讓她回去面對她不是特別想看到的婚禮。
手中的禮包也只是裝飾的,裡面沒有任何的錢,她就連打個車回家的錢都沒有。
安之言越加的後悔來參加這個婚禮,這時候的她就像一個小丑一樣,任由外人的觀看嘲笑,她只能快點回到家,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沒有外人知道。
她迎着冷風而走,當時安之言的感覺只有一個,簡直太酸爽了!穿着薄薄的裙子在零下一二度的天氣中,她就快要被凍成傻子了!腳上的高跟鞋這個時候也變得不聽話,或者她天生就與高跟鞋犯衝!
路上的行人像是看異類一樣的看着安之言,別人都恨不得裹着棉襖出來,她卻穿着裙子,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滴滴——”忽然間,幾聲刺耳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但是安之言並沒有想要去看看究竟是誰對着自己摁喇叭,她只管往前走,快要到家了,就要到家了……
那汽車喇叭聲是停了,沒多久,安之言的身上就多了一個毛毯,她嚇了一跳,退了兩步警惕的看着來人。
“安小姐,我是霍先生的助理羅洋,我送你回去吧。”羅洋禮貌的笑了笑,但是看着安之言的表情之後,又不由得擔心起來,這天冷的啊!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安之言真的不想將毛毯還給他,就讓她這樣裹着吧。
“安小姐,這是霍先生交給我的任務,完不成的話我會很難交代,你不要爲難我了好嗎?”羅洋很誠懇的說道。
她的確是不想再欠霍霆琛什麼,可是在冰天雪地之中,安之言想,那就再欠一次霍霆琛吧,要不是他,她也不用忍受這該死的天氣。
車上的暖氣開的很足,在安之言上車之後羅洋還特地調高了溫度,來緩解她身上的寒意。
她沒有和羅洋說話,一個人蜷縮在後座上,在車子到了之後飛快的下了車,樓上的地毯下有她的備用鑰匙,她找出來開了門,飛快的回了自己的房間開了空調窩在了牀上。
腦袋昏沉沉的,她這一水,就睡到了晚上十點鐘,她是聽到房間裡面有異常聲音纔起來的,她悲催的想到不會還有人在她感冒的時候還要入室搶劫吧?她管不了了,只要不劫色,房間裡面值錢的都讓他拿走吧,她不要了,全都不要了!
於是,她又倒在牀上睡覺,頭昏腦漲的,她知道自己在外面受了涼,她又不想起來吃藥,一切都昏昏沉沉的。
忽然間,房間內的燈被打開,她卻還是沒有力氣去睜眼,賊是不是要進來看看房間裡面有沒有值錢的?看吧看吧,看了就走吧……
可是,現在的賊怎麼都那麼有道德觀念,給她額頭上貼上了熱毛巾,嘴巴里面還有溫水進去,不對,那水流進她嘴裡的感覺有些怪怪的,怎麼還軟軟的,怎麼像蛇一樣,還會動……
那感覺,好甘甜,她捨不得放開,於是越纏越緊,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她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發現了自己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臉,那臉,好熟悉。
安之言伸手推開了霍霆琛,誰知道軟綿綿的竟然使不上一點點的力道,反而被霍霆琛握住,放在了他的胸膛上,通過薄薄的襯衫,她能感覺到他炙熱的肌膚,或者她自己手上的溫度原本就很高。
她能感覺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以及身體內血管平穩的流向,她能確定眼前的人,的確是霍霆琛,可是,他爲什麼在這裡,他不是說他不會讓讓她等,不要和她在一起麼?
原本就昏昏沉沉的腦袋,被他這樣綿長的吻堵着,最後她直接軟在了他的懷裡,呼吸快要緩不過來的時候,他終於放開了她,看着她微微紅腫的脣,很滿意自己的成果。
“起來,我送你去醫院。”若不是她身體燙的厲害,霍霆琛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她。
安之言哪有那麼容易聽話,使勁的往被子裡面鑽,就是不要去醫院。
“快起來,你感冒了,去醫院讓醫生開點藥,或者掛個鹽水,不然這樣下去會很嚴重的。”霍霆琛循循善誘,溫柔低沉的聲音傳到安之言的耳裡簡直比魔咒還要管用。
但是,她就是不要去醫院。
“外面電視機櫃裡面有藥……”她指揮着霍霆琛。
隨後,霍霆琛就飛快的出了房間,到櫃子裡面找到了感冒藥,拿到房間裡面給她,合着溫水讓她吃了下去。
這樣來來回回一折騰,安之言也清醒了不少,她靠在牀頭,有些意外的看着坐在她牀邊的霍霆琛。
這個時候,這個時機,霍霆琛沒有在他的新房裡面,而是出現在這裡給她拿感冒藥。還有,他是怎麼進來的?
“我拒絕你,你就這麼自暴自棄?難得你愛我愛的這麼深沉,我也挺不好意思的,就來聊表我的歉意。”霍霆琛身上已經換下那一襲耀眼的燕尾服,穿着平常穿的西裝,好像今天參加婚禮的人不是他一樣。
安之言白了他一眼,愛的深沉?這話他也能毫不羞恥的說了出來。
“你過來幹什麼?”安之言看着霍霆琛,問的直接。
“你感冒了,房間裡面都是病毒,我把空調給你關了再給你開窗通通風!”完全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他還真的關了空調開了一點點的窗戶,冷風一下子就吹了進來。
“你故意的啊,我很冷啊!”安之言瞪了霍霆琛一眼,看不到她感冒了嗎?
霍霆琛開了窗走過來,附身雙手撐在牀上,看着安之言,那一雙招人的眼睛就那樣直接的看着她,讓她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