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被推到孟宇坤的面前,想起孟宇坤在春狩時的多變的模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春風撫過如玉的臉頰,掠起長髮,春色怡人談復濃,南山花放北山紅。
如玉站在孟宇坤的身旁,見孟宇坤許久都未說話,便也靜默的站着。時間流逝二人卻都未說話,久而久之如玉的眼神就被那不小心飛入弄玉閣上方的幾隻風箏給吸引了去。孟宇坤睜開眼時正看到如玉出神的望着風箏的模樣。他輕輕的咳了一聲,“本太子難道還沒有這風箏好看?”如玉撩了撩耳邊的碎髮,眼神隨意的掃了孟宇坤一眼,點了點頭,“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懸膽,脣若塗脂,長身玉立,風流倜儻,很帥。”
孟宇坤被噎住,面上的冷漠轉爲緋紅,意識到自己被調戲後孟宇坤的眼神裡卻全然沒有羞意,反而充滿了驚喜,“你是在誇我?那你喜歡嗎?”
如玉眨了眨眼睛,將頭瞥開繼續去看那放飛着的風箏,“孟太子來我相府就是來求證自己相貌的嗎?出門左拐再左拐,我相信到了那兒太子便能知曉答案。”孟宇坤翹着的二郎腿一下子掉了下來,他快速坐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左拐再左拐?”那可是大溫的勾欄院啊,如玉一個深閨女子是怎麼會知道的?
如玉的眼神沒有離開那風箏,隨意的點了點頭。孟宇坤隨着如玉的眼神看向那兩隻闖入相府的風箏,眼睛轉了轉,袖下的手快速攬過如玉的腰足尖輕點往相府外飛去。
如玉被摟在孟宇坤的懷裡,看着腳下的風景快速變化着,只覺得腦中一陣暈眩,小手被迫緊緊抓着孟宇坤的衣襟,“你幹什麼?!”“你不是喜歡看那風箏嗎?本太子今日正好閒來無事,便大發下善心帶你去放放風箏。”
弄玉閣院裡正咬着金稞子悶聲發笑的春巧發現自家郡主飛上了天,驚訝的張大了嘴,嘴裡的金稞子掉到了地上。春巧此時也顧不得這金稞子,她站在原地跳着,不斷像如玉二人那漸行漸遠的身影揮着雙手“郡主,郡主你去哪兒啊?!你帶着奴婢啊!!”甲乙正爲孟宇坤難得的開竅而歡呼鼓舞着被春巧這一招呼嚇的他趕緊從樹下跳了下來捂住春巧嚷個不停的嘴“你幹嘛啊?我家主子又不會吃人,就是去放個風箏。”
春巧被捂着嘴發不出聲音只能哼哼唧唧的扭動着身體,眼見着如玉二人的身影已遠到讓她看不清,春巧憤憤的跺了跺腳,後腦用力,就這麼撞到了甲乙的鼻子上。春巧推開還欲上前的甲乙,分外驚恐的往弄玉閣裡跑去,大聲呼道,“薔薇郡主,薔薇郡主,不好了,我家郡主被人抓跑了!你快出來救救我家郡主吧。”
三白站在弄玉閣外爲公孫薔薇守着門順便聽着牆腳,春巧的呼喊讓他聽不清屋內的動靜,三白叉着腰
滿臉不悅的轉身看向院內格外嘈雜的良人,一回頭正看好看到捂着鼻子在原地跳腳的甲乙,翻了個白眼,攔住毛毛躁躁想往弄玉閣裡衝的春巧,“沒事的,我家郡主自小便與孟太子相識,他不是壞人,何況以孟太子的身份他又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三白將春巧往院裡使勁推了推,想要將春巧推出弄玉閣,她指了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金錁子,“你快點拾起你的金稞子吧,要是被別人搶了你可別來找我。”春巧抽搭着鼻子,蹲在屋外,“就是因爲剛剛那金稞子我一不留神郡主這才被人拐跑的,我不要金稞子了,你讓那人把郡主還回來。”
三白透過門縫看到屋裡的二人就快要摟到一塊兒,哪還敢讓春巧一直在這屋門口打擾屋裡的二人。三白接收到公孫薔薇趕人的眼神,她也懶得解釋過多,忙不迭的推搡着春巧往院內走,“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那別的我不敢打包票,可在人品方面,那孟太子絕對是個正人君子。”而後低下頭在春巧耳邊耳語“春橋,你也是知道我家郡主是有多不容易的,就別再這打擾她了吧,好姐姐就算我求你了。”春巧剛被三白推搡到院內就被甲乙給捉住後頸扔到了那金稞子處,捂着自己發紅的鼻尖,恨聲道,“你就老實點!快撿起你的金錁子吧,要不然你家郡主會不會出事我不知道,你可就不知道了。”春巧被甲乙揪住衣領不斷的掙扎着,“我可憐的郡主啊!”
正人君子孟太子摟着春巧心心念唸的郡主落到了一個湖邊。一落地,如玉的腦子卻暈的更厲害了,以往她總是佩服那些身手不凡的人,在天上自由的飛來飛去的大俠,而今看來,這輕功真不是人人都學的,特別是對於她這種恐高的人來說可是可怖的緊。
如玉隨意扶着身旁的一棵柳樹,閉着眼喘息着。一雙大手從如玉身後伸出,輕輕按壓着如玉的太陽穴,適宜的力道讓如玉暈眩的頭腦漸漸清醒過來。如玉閉着眼感受那雙手帶來的溫暖,頭中的暈眩漸漸消失。
如玉晃了晃頭示意自己好了很多,她睜開眼往前走了兩步,看着面前的景色。陽春三月,正是大溫景色最美的時候,放眼望去,湖中花盛草滿,湖面生輝,煙波浩蕩,波光粼粼。遠處的羣山重重疊疊,本就秀美不過的景色更是將湖水的藍與羣山的綠混爲一體,恰巧今天早上下過小雨,整個湖面煙雨濛濛,隨着如玉的走動孟宇坤的雙手也順勢拿了下來,雙手抱胸,呼吸着新鮮空氣。
“沾衣欲溼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如玉就地而坐,感受着和煦的春風。“對了,孟太子不是說帶着本郡主來放風箏的嗎,這等風景如玉坐着馬車便能到何須的孟太子?”如玉眼角斜挑,眼裡充滿了挑釁。
“你還真是不識好歹,剛剛沉迷風景的也是你。”孟宇坤搖了搖頭
,隨手從身邊的柳樹下掰下一根柳條,扔進湖內。柳條入水,湖面啄食的鳥兒們都被驚的像四個方向飛去,眼前安詳的景色被孟宇坤此舉打破,如玉回頭怒瞪着孟宇坤,“你怎麼這般喜怒無常?今天也是,那日在圍場也是。”
孟宇坤攤了攤手,“我在圍場怎麼了?”如玉回過頭,坐在湖邊像遠處望去。孟宇坤眼神轉了轉看着如玉明顯帶了些薄怒的面龐,一個可能性從他的腦中劃過。
“你在生氣?因爲我那天的冷漠?”孟宇坤的臉上帶上了份欣喜,他將那柳條往湖邊撥了撥,在如玉身邊坐下。“你應該覺出那日臨春苑的事情有些許異常了吧。”孟宇坤盯着如玉的側顏,“那日我身上中的三日七步蠱是二公主中的。我的態度之所以變化,是因爲我需要人證。”
“人證?”如玉有些疑惑的轉頭,“二公主的事是你設計的?”孟宇坤點了點頭,“本以爲二公主會將我和盤托出,我也早早就準備好了,在圍場與你相遇也不全是偶然,不知你是否注意你的身後當時一隻巡邏隊伍正在巡邏。可我將一切辦妥之後在休息室裡等待多時卻仍舊不見溫皇傳召。因此我覺得事情有變纔去了臨春苑。”
原來如此,只不過,“爲何二公主要將此事推脫與我?”說到此事覺得孟宇坤有些尷尬,他將視線挪開站起,將湖泊裡的浸泡了許久的柳枝拿出,甩了甩又拿出一把短匕,開始削去柳枝上多餘的樹叉。如玉的視線果然就被孟宇坤的動作吸引了過去,“你這是在做什麼?”如玉發現自己跟孟宇坤在一起時,總是對事物充滿了好奇,好像真的變回了十三歲一般。
“做風箏。”孟宇坤簡單的回答一聲,繼續忙於手頭的事。孟宇坤將柳條從中間破開,留下削三分之一折成半圓形,“其實這風箏應該是用竹條做,比較有韌性,不過條件不允許你就將就着用吧。”說話間孟宇坤將風箏的支架做好,得意的在如玉面前晃了晃。
如玉接過用柳條製成的風箏骨,“那這箏面怎麼處理?”“山人自有妙計。”孟宇坤伸手指了指如玉身上穿的裝飾用的半截紗衣,“我瞧着你這紗衣很是適合,既透風又不漏風。”如玉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手下老實的將這件紗衣脫下遞給孟宇坤,“敢情爲了這個風箏,還得毀我件衣裳?”
孟宇坤十分享受如玉這多變的表情,“不過是件衣裳何必動怒呢,我這也是看你盯着那風箏出神這纔將你帶到此處的,大不了等回宮後我再求溫皇賞你幾件一樣的。”孟宇坤用內力將紗衣裁成方狀,着手捆在那風箏骨上。兩人打鬧間甲乙從遠處飛來落下,面色凝重,十分嚴肅,像刷了層漿糊一樣緊繃。“主子,相府出事了。”此時的甲乙完全沒有了平日那般鬆散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