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銘晨是方國平開着車將他帶到二橋立交的。
二橋立交位於鎮南老城區的西邊,以前屬於城鄉結合部,但是隨着這幾年的城建開發,再更外延的地方還修建了三橋立交,因此二橋立交也已經屬於城中心的範疇了。
由於二橋有一箇中心公交站,因此在這附近修建了三個樓盤,一個學府花園,一個橋家園,另一個就是水之苑,前面兩個樓盤都已經竣工並且實現入住,唯獨這個水之苑還在建設之中,三棟高層建築已經封頂了,按理說,只要再花半年的時間做好內部裝修就可以實現搬遷入住,可不知怎麼的,這個工地卻停工了。
整個工地被一圈圍牆圍住,大門口的藍色大鐵門緊緊封閉,從外面看,除了大鐵門的旁邊小活動板房裡面有個把人影之外,整個工地裡面亂七八糟,卻也安安靜靜,別說人影子了,就連野狗野貓的影子也看不見。
方國平將車停在了三橋的另一頭,與胡銘晨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向着水之苑的方向走去。
到了藍色大鐵門處,胡銘晨停了下來,方國平卻繼續往前走。
胡銘晨擡頭看了看那高聳的三棟建築物,走上前去瞧了瞧那活動板房的房門。
窗戶推開,露出了兩個年輕人的臉龐。
一般情況,給工地看大門的,都是中老年人才對,可是這兩個年輕人不但就二十出頭歲數,而且留着短平頭,穿着黑T恤配牛仔褲,其中一個的肩膀上還紋着一條毒蛇的紋身。
“你找誰?”紋着毒蛇的男子向胡銘晨的身後看了一眼,沒見到隨行的人,問胡銘晨一句道。
“我是胡銘晨,有人打電話叫我來的。”胡銘晨昂首不卑不亢道。
兩個青年對視一眼,那個紋身男向外面努了努嘴,另一個青年就走出活動板房去將大鐵門推開一個縫,勉強夠胡銘晨側身過去。
胡銘晨走進去了之後,那個青年又一推,將大鐵門給關上,而且還上了一把鎖。
胡銘晨看了一眼那把大鐵鎖,又看了看那三米來高的圍牆,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微微的笑了笑。
以爲一把鎖一道門就能鎖得住人?真是自欺欺人,沒看到那圍牆下面堆着的建築材料已經一米多高了嗎?從那個地方,輕輕一躍就能上牆了,有心鎖門還不如將那些模板鋼管等建築材料給挪開,那起碼不會顯得掩耳盜鈴。
“你看什麼看,這邊,跟着來。”紋身男見胡銘晨東瞟西看的,就低喝了一聲,
“我當然要看,萬一踩到釘子怎麼辦?”胡銘晨不以爲意的應了一句道。
“少特碼貧嘴廢話,哪裡來那麼多釘子,趕緊走。”見胡銘晨一個人來,還顯得無所謂的有底氣,對方就有點對他不爽。
這不會是個傻子吧,難道自己不知道一個人走進這裡面來意味着什麼嗎?你現在沉得住氣,等一會兒打得你媽都不認識你了,你就曉得什麼叫悽慘和求饒。
兩個年輕人,一個在胡銘晨的前面帶路,一個在胡銘晨的身後緊隨,似乎是防範胡銘晨逃跑溜走。
他們也不想想,胡銘晨既然都來了,怎麼可能還會沒有達成目的而溜走。甚至於,胡銘晨是還沒見到正主,不願意節外生枝,否則的話,這兩個年輕的混子,胡銘晨都可以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五招內拿下。
他們還在心裡面可憐胡銘晨,誰不知,他們兩個已經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還不自知。
兩人“押”着胡銘晨繞過了前面的這棟樓,到了後面三號樓的跟前,那裡有一部緊靠着外牆的貨運電梯。
前面紋身男拉開鐵門走了進去,後面那個推了胡銘晨一把,也將胡銘晨推進去。
上下關閉的鐵門“啪”的一合上,前面紋身男操縱着右手邊的一個按鈕,電梯就緩緩而上。
胡銘晨默默的數着樓層,電梯一直到了三十層,那個紋身男按了一下紅色按鈕,電梯就停了下來。
有恐高症的人是坐不了這種電梯的,因爲四處透風,從三面都可以清晰的看到電梯外的光景。隨着電梯的升高,那原本應該巍峨的二橋立交卻像是幾條蟒蛇纏在一起似的臥在腳下。
胡銘晨跟着對方走出電梯,由於還沒有做內部裝修,因此裡面坑坑窪窪凹凸不平,而且在沒有窗戶的地方,光線還比較陰暗。
在兩人的帶領下左拐右拐,終於來到一個空曠的大廳位置。
着實際上也算不得什麼大廳,就該就是兩戶人家的隔斷牆還沒有豎起來,兩家的客廳合成一起,顯得面積就比較大而已。
進到這個大廳,胡銘晨並沒有看到周怡玲和黃菲,反而是看到了十幾個人,其中兩個是坐在用空心磚搭成的簡易凳子上,其他十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則是站在他們的身後和旁邊。
那些漢子胡銘晨並不是認識,與帶他上來的兩個年輕人一樣,屬於完全的陌生人。不過那兩個坐在空心磚上的小年輕,胡銘晨就不陌生了,正是在碧水淵打過交道和黃少和龍少。
“看來我沒有猜錯,果然是你們兩個,我的同學呢,他們兩個在哪裡?”一見到黃少和龍少,胡銘晨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小子果然有點骨氣,還真的一個人來,你丫的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吧?我告訴你,得罪我們哥倆的,就特碼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龍康永翹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罵着胡銘晨道。
在龍康永的眼裡,現在胡銘晨就已經是那砧板上的肥肉,他們可以想怎麼吃就怎麼吃了。
“不管有沒有好日子過,我已經來了,人呢?他們兩個到底在哪裡?我講信用,難不成你們連這丁點信用反而都沒有嗎?”胡銘晨現在就關心周怡玲和黃菲兩個的安全,只有確認了他們的安全,胡銘晨纔好選擇自己的應對策略。
只要他們是安全的,是能夠營救了,胡銘晨甚至可以打將出去,別看他們有十個人,實際上胡銘晨並不虛,畢竟胡銘晨不是真的一個人,只不過明面上就只有他而已,要是裡應外合,這十幾個人真的不夠看。
反之,在沒有看到周怡玲和黃菲的情況下,胡銘晨就只能採取忍辱負重的策略辦法了。誰知道這兩個混蛋會不會喪心病狂到傷害無辜的程度。
在胡銘晨看來,周怡玲和黃菲的確是無辜的,這黃小濤和龍康永真正想對付的人是自己,他們只不過是被當成了威脅的手段和工具罷了。
“信用?信用特碼值幾個錢啊?”龍康永說着向胡銘晨走來,而且話音才落,就驟然一腳向着胡銘晨的肚子踹過來。
胡銘晨屁股一躬,後退了一步,就將龍康永的這一腳給避開。
“喲,你特碼的,到了這裡你還敢給老子躲,信不信老子將你從這裡扔下去?”下馬威的暴怒一擊沒有得逞,反而被胡銘晨輕輕鬆鬆就避開了,龍康永氣得頭腦冒煙,指着胡銘晨威脅罵道。
“我這只是本能的反應而已,你們兩個,無非就是覺得上回在碧水淵吃了虧,想收拾我找回場子而已,既然我都來了,那又何必要傷害其他兩個無辜的姑娘呢。如果你們放了他們,那我就在這裡,隨便你們怎麼樣都行。”胡銘晨攤了攤手對龍康永道,“再說了,人無信不立,一個人要是沒有了信用,還怎麼立足呢?你們的這些兄弟願意跟着你們在這裡對付我,相信也是你們許了不少的好處。要是他們覺得你們兩個少爺公子哥是沒信用的,你們許的好處極有可能是不會兌現的,那你覺得他們還會幫着你們幹着違法的事情嗎?哥幾個,你們說是吧?”
胡銘晨一方面擺事實,另一方面則是玩起了挑撥離間的把戲。有沒有效果,胡銘晨不知道,但是這個機會他是不會放過的。
要是沒有這十幾個看似江湖人士的混子撐腰,黃小濤和龍康永怎麼敢這樣面對胡銘晨,恐怕逃都來不及。
胡銘晨的話並沒有引起那些人的共鳴,他們一個個閉口不語。只不過,從他們的眼神中,胡銘晨還是看到了他們的些許動搖。
在江湖上,信譽有時候是和義氣一樣重要的,一個不講信用的人,誰也不會信他是那種講義氣的人。
“你別講這些沒用的,老子們可沒有答應過你什麼,更沒有講過那兩個醜妞就在這裡。總而言之一句話,今天就是要收拾你,如果你讓我們舒坦了,爽快了呢,那兩個醜妞我們一樣不會怎麼樣,會安然無恙的將他們放回去。可反過來,你要是不識相,那麼你們三個就算是倒大黴了。”黃小濤站起來,扯了扯他的皮帶,趾高氣昂的道。
黃小濤也不願意背上那沒信譽的名聲,總而言之,他們是既要做那啥,又要立牌坊的了。
黃小濤說了話後,龍康永又踹了胡銘晨一腳,這回胡銘晨沒有再躲避,不是他躲不開,而是故意不躲,刻意的受着這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