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強喜歡胡銘晨,不僅僅因爲他是宋喬山給介紹進來的,與胡銘晨這種不服輸的倔強和堅持也有相當大的關係。
要是胡銘晨嬌滴滴的,怕苦怕累,不敢迎接挑戰,那他早就被裴強給趕走了,山狼突擊隊根本就不允許那種人存在。山狼突擊隊的人,隨便拉出一個來,那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打不垮,累不爬。胡銘晨不可能與山狼突擊隊的這種精神相違背和衝突。
如果說上一次胡銘晨接受的訓練是魔鬼訓練的話,那麼這次暑假,他接受的簡直就是地獄式訓練了。他就算年紀不大,裴強也沒有同他客氣,訓練任務量不打絲毫的折扣。在與其他人的對練過程中,一樣的沒有人對他讓手。
反正從第一天開始,胡銘晨就全身傷痛,腳手近乎擡不起來不說,身上還被摔得像散了架似的。
基礎訓練加倍,只要咬咬牙,忍耐忍耐再忍耐,還能勉強挺過。可是以一敵二的對練,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胡銘晨近乎就從頭到尾沒什麼還手的餘地。
說那些隊員完全沒讓手也有點點不是事實,開始幾天沒讓,後來還是讓了的。
開始幾天,兩場下來,胡銘晨就鼻青臉腫完全不成人形,一個清朗帥氣的小夥子,就被打得同個豬頭沒啥區別了。他甚至眼眶捱了一拳,使得右眼都變得睜不開。
再往後,戰友們就很少採取直擊的方式,更多采取將他摔在地的方式。所以胡銘晨纔會像散了架似的。
“還挺得住嗎?”半個月後的一天,胡銘晨受傷到醫務室進行治療,裴強從外面進來坐在病牀邊問道。
“精神上我是絕對挺得住,就不知道身體上......是否還行,我感覺我的骨頭就像是全部斷了一樣,這兩個月挺下來,我怕我已經走不出這所軍營,得到醫院住一兩個月才行。”胡銘晨有氣無力的躺在病牀上道。
“有那麼誇張嗎?”裴強不但不表示同情,甚至還露出調侃和懷疑的神情。
“有那麼誇張嗎,有那麼誇張嗎,捱揍的又不是你。要不你每天同他們七八個人不留情面的對練試試。”胡銘晨嗤之以鼻道。
“那怎麼着,你不打算練了?有點打退堂鼓?”
“纔沒有呢,我那只是描述一個事實。我已經說了嘛,精神上,我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我有頑強的意志力。但是身體上的部分就不是主管能夠完全控制的了嘛。”
“得,你就別訴苦嘰歪了,你現在受了傷,我讓你休息一天,一天之後,我們再繼續,要是一個月下來,你還留在這裡,那我就帶你去野外訓練,不用再天天找人對練。”裴強道。
“那我無論如何一定會堅持下來的。”
一個月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雖然胡銘晨每天都過得度日如年,可是一轉眼,時間還是過去了。胡銘晨就像是被扔到下面是熊熊火焰的大鐵鍋裡的肥肉一樣,他是熬過來了,可是全身膚色和肌肉也都變得不一樣。
既然胡銘晨熬過了一個月,那麼裴強就兌現諾言,真的在去野外訓練的時候,將他帶上。
“強哥,我們不是去野外訓練嗎?幹嘛還要去機場啊?機場算是野外嗎?”坐在綠色的軍車上,見到車子是往機場方向開,胡銘晨有點納悶。
“哪來那麼多爲什麼,別忘了紀律,只需要服從命令就行。”這回裴強沒有給胡銘晨好好的做解釋。
鎮南以前只有一個軍民兩用的機場,可是後來隨着經濟社會的發展,一個機場市場實在很難擔負現實的需要,尤其是民用航空的需要,因此在原來機場的旁邊新建了一座全新的機場,97年動工,兩千年完工。新機場建成之後,原有的老機場就完完全全的變成了一個軍方使用的機場,新機場則擔負起了航空市場的需要。
胡銘晨他們乘坐的軍車,在到了兩個機場的分叉口後,選擇朝左邊,去往老機場,也就是軍用機場。
軍車直接開進停機坪,在那裡,已經停放着一輛運---8運輸機。
此時那輛運---8運輸機的後艙門打開,軍車直接停在門口,山狼突擊隊的隊員下車之後,沒有誰做特別的安排,他們就帶着自己的裝備行李很有秩序的登機。
胡銘晨想問裴強,他們這到底是要去哪裡,可是一看他那板着的表情,胡銘晨又忍住了。
既來之則安之,隨便吧,反正他應該不會把自己給賣了。
以前胡銘晨沒坐過這種運輸機,運---8是仿製安---12而來,等跟着進了機艙之後,發現連正規的椅子都沒有,就是兩邊有兩排可坐的板子而已,至於民航機該有的飛機餐那些,更是想也別想。
“旁邊有帶子,一會兒飛機起飛和降落的時候,拉着帶子就可穩住。”裴強坐到戶名的旁邊,將軍用行李袋擺放在面前道。
胡銘晨伸手往旁邊一摸,固然摸到了一條粗糙的帆布帶。
“我還以爲會像公交車一樣有扶手,結果卻只有這麼一條帶子,我們國家應該開發出更加強大的運輸機才行啊。”胡銘晨道。
“你以爲開發一款飛機那麼容易啊,設計驗證就起碼十來年,再說了,這是軍用運輸機,舒適性並不是第一考量,方便拆卸,方便運貨,那纔是重點。你要有本事,那你去開發一款像美國那樣的好的飛機出來啊,切,有坐就不錯了,總比開二十幾個小時的車強。”裴強瞪了胡銘晨一眼道。
被裴強這樣一擠兌,胡銘晨就啞火了。舉國之力都難以辦到的事情,他一個小小的中學生,怎麼可能。
登機後一刻鐘,機艙門關閉,飛機開始起飛。
拉着裴強說的那一根帶子,身子的確容易穩住,不至於會歪偏。可是讓胡銘晨真正受不了的是那噪音。
轟隆隆,轟隆隆的噪音,弄得胡銘晨耳朵好不難受,直到飛機爬高了之後,保持一定的平穩了,那個噪音才得以減緩降低。
這時候胡銘晨發現,旁邊的人都從耳朵裡掏出一些東西來,有人是棉花,有人是耳塞,有人乾脆是紙團。
靠,都沒有人告訴他可以這麼幹,怪不得面對噪音,他們一個個氣定神閒,還以爲他們很適應了,所以才如此,原來人家是有方法。
“強哥,你們也太陰了嘛,告訴我帶子,怎麼不告訴我弄點東西塞耳朵呢?”胡銘晨朝身邊的裴強抱怨。
“呵呵呵,就是讓你體驗一下是什麼感覺嘛,告訴你帶子,是怕你摔倒我還得去扶啊。”裴強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你......我體驗不體驗有什麼,太壞了,連個小孩子都欺負。”胡銘晨被嗆得有些無語。
飛機在空中飛行了兩個多小時後,開始降低高度,看來是要降落了。
十來分鐘後,運輸機降落在了一個山區小型機場,胡銘晨從飛機上下來,第一個感覺就是涼,第二個感覺就是荒涼偏僻。
放眼望去,遠處的前方是一排排巍峨的高山,這高山就高山吧,現在是夏天,竟然還能看到山尖上覆蓋着一層白雪,怪不得胡銘晨會覺得涼。通過體感,胡銘晨覺得,這裡的氣溫和鎮南比起來,起碼低了十四五度。
“強哥,這到底是哪裡啊?怎麼還能看到雪,現在可是七月呢,喜馬拉雅山嗎?”胡銘晨遙指着遠處高聳巍峨的雪山問道。
“這裡在地圖上是沒有地名的,翻過右手邊的大山,就進入藏區了。你不要以爲只有珠穆朗瑪峰纔會終年積雪,除了珠穆朗瑪峰,我們國家常年有積雪的山還很多。”
“你所說的野外訓練不會是爬這些山吧?”胡銘晨追問道。
“小子挺聰明的啊,居然不用我說就知道了,不錯,看來你是有心理準備了。”裴強拍了拍胡銘晨的背,說完後就走開去。
心理準備,心理準備個鳥啊,老子連物質準備都沒有呢,防寒服,氧氣瓶,巧克力啥的,統統沒有。那些山是登山運動員爬的啊,咱們去爬那些山幹什麼,吃飽了撐的。
還有,這上面條件那麼簡陋,萬一出現高原反應怎麼辦,那是會要人命的啊。
胡銘晨還以爲裴強說的野外只是普通的山裡或者河邊,哪曉得是來爬雪山,坑,真的是太坑了。
“你還傻愣着幹什麼?你不嫌冷啊,你要是喜歡呆,那你呆這裡,我們走了哦。”裴強坐進了一輛前來迎接的軍車,從窗口探出腦袋朝胡銘晨大喊道。
“我呆這裡幹嘛,等飛機嗎?等等,等等我。”胡銘晨拔腿就跑。
“慢慢走,慢慢走,不要跑,你得有一個適應過程才行。”裴強壓了壓手道。
還好,胡銘晨沒有什麼不良反應。
對高原的適應能力,來自山區的就比來自平原地區的人來得強,所謂高原反應,對於常年生活在高山區的人來說,就不會是什麼問題。
這種修建在小山頂上的機場十分空曠,而且對外鏈接的那條路陡峭狹窄,冷冷清清的,除了胡銘晨他們乘坐的軍車,就沒有其他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