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照耀進整間辦公室,滿室金輝。其實緹娜昨夜並沒有休息好,這些天事情不斷,先是她握住骨笛時感應到歆恬微笑揮別,隨即開車一事被曉行提起,潘朗近來越來越奇怪的表現,都讓她有點緊張。
按理說,她靈魂重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喜事,但是因爲人世間沒有聽說發生過,她便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而小心地隱藏起所有關於這一切的秘密。
深夜裡,她輾轉反側,一夜過的極爲辛苦,早上起來,照鏡子時看見兩隻媲美熊貓的眼睛,暗自嘆了口氣,重生了這麼久,按理說也應該習慣了,實在沒有道理太過緊張,這種事應該是沒有辦法讓人看穿的吧,就算被政府捉去研究,估計也研究不出端倪。
她哀怨不安的心情,在吃早飯時見到潘朗同樣的兩隻國寶眼,不由得輕鬆地嫣然一笑。
她一大早在衛生間裡做了很久眼部按摩,並且化了淡妝掩飾住失眠的痕跡,因此上看起來神采奕奕,湮滅了失眠的罪證。
她看看潘朗略微有些萎靡,,笑着問道:“怎麼,你昨晚沒有睡好。”
潘朗擡起頭來,清秀靈動的臉上掩飾不住倦意,輕聲說道:“做了一夜的夢,真是很累啊。”
緹娜一怔,看着潘朗抱怨的神情,輕聲問道:“做了什麼夢。”
潘朗擡頭看着她,溫柔地一笑,眼中神采明亮過窗外晨光,輕聲說道:“緹娜告訴我要好好照顧你。”
緹娜稍微愣了一下,潘朗接過她手中的飯碗,走到廚房盛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放在餐桌上,看着緹娜安靜地站在那裡,突然探手在她頭上摸了一下。
那溫柔光滑的手掌驟然覆蓋在她的額頭上,緹娜稍微一怔,挑着眉但是沒有什麼威力,囁嚅問道:“你幹什麼。”
潘朗坐回餐桌若無其事地吃飯,笑着說道:“我看你臉色發紅,神情呆滯,擔心你生病,所以摸摸你的額頭。”
緹娜挑挑眉,而潘朗已經含笑無語地默默吃飯,只是嘴角那麼令人生氣的笑容實在是很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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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吃完飯,博盈公司的司機來開車順便把緹娜也接到公司去,緹娜踩着有節奏的高跟鞋,神采奕奕地走進辦公室。
剛一進去,看見駱羣航迎面過來,她微笑着叫道:“駱總早。”
駱羣航的臉色也不似以往紅潤,深邃如海的眼神似有一點疲憊,昨晚也是休息不佳,他看了一眼歆恬,想到昨晚臨別時說到緹娜很大方的話,終於爽朗地一笑,笑着說道:“早上好,一會兒到我辦公室來開個晨會。”
百葉窗全部關閉,辦公室裡只有駱羣航曉行和她三個人,緹娜剛剛走進去,看兩人的眼色已經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她輕聲問道:“怎麼只是我們三個人開會嗎,其他的人不參加。”
駱羣航看着她點點頭,輕聲說道:“是揚威集團的事情,沒有必要叫上他們。”
緹娜聽到他的話,微微一怔,隨即問道:“和巨龍集團合作的那塊地皮的事情,你調查清楚了。”
曉行點點頭,眼神也是有點凝重。
駱羣航坐下來,看着歆恬,輕聲說道:“事情比較麻煩,駱民翔給揚威集團挖了個很大的坑,還好我們發現的及時。”
緹娜點點頭,關注的眼神緊緊盯緊駱羣航,示意他全部說完。
駱羣航不想廢話,直接說道:“總而言之,這塊地現在有兩個麻煩,第一,巨龍集團當時在收購這塊地皮時,和原來地皮上的村民承諾此處開發成普通住宅區,原來的居民可以置換蓋好後的房子。但是籤合同時,卻沒有寫進這一條,而是含糊其辭一帶而過。”
緹娜皺皺眉,有沒有置換的房子,那拆遷款的金額可是要相差很大一筆,現在H市的房價越漲越高,尤其是靠近環西河山河寺這裡,房價每天都在漲,若是沒有置換的新房,只怕村民的拆遷款搬到H市的三環外才能勉強買套房子。
她挑挑眉說道:“既然是說好的事情,籤合同時,村裡的人會不看嗎。”
駱羣航神情更加氣怒,卻強自壓抑,繼續說道:“村長收了巨龍集團的好處,就把合同混亂簽了,現在人都躲出國了。”
他做生意最講究誠信,雖然利益是守衡的,甲方賺得多,乙方自然賺得少,但是他是那種希望能儘量達成共贏的人,現在碰上巨龍集團這種合作對象,實在是看不過去。
緹娜稍微坐正一點身子,等着駱羣航說第二條。
駱羣航深邃的眼神也透出一絲懊惱,繼續說道:“這個地皮巨龍集團購買的時候就曾經受到過政府的阻撓,也可以說是派系人物鬥爭吧,巨龍集團最終搶到了這塊地,但是輸家不甘心,H市政府新近下文:文物古蹟附近土地不建議修建大型商業區。”
緹娜點點頭,就是說道:“是不建議吧,又不是不能。”
駱羣航笑着搖搖頭,這一個不建議已經夠人頭疼,商人做生意其實最難,因爲要跟方方面面打交道,尤其是想做個項目,審批的部門多了,這一個不建議足夠那些部門挨個卡上他們一年兩年,真要是修建動工被因此長期耽誤,那才叫損失慘重。何況現在爲了打擊囤地,地皮是不允許空置太久不動工的。
緹娜咬咬嘴脣,這些事情她不是很清楚,只能輕聲問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和巨龍集團簽訂的合同有沒有受到欺詐呢,如果終止和他們的合作,事情能不能解決。”
曉行苦惱地趴在桌子上,雙手輕輕支住下巴,輕聲說道:“駱民翔他們把合同研究的十分透徹,根本找不出解約的理由,不只如此,我們還得保佑這件事千萬別張揚出去。”
緹娜不解地看着曉行,她挑挑眉說道:“巨龍集團倒是無所謂,地頭蛇一個,也不是上市公司,他們做建築不用太考慮企業形象。但是揚威集團就不一樣了,首先就要考慮企業形象,最重要的是揚威集團是上市集團,這麼大的投資案出了紕漏,股價肯定要受影響,到時我們的對手可能會趁機生事。”
緹娜暗暗嘆了口氣,那就是打落牙齒和血吞,那也太難了。
她轉頭看駱羣航,他皺緊眉頭望着窗外,曉行輕聲說道:“好在我們一直提防,資金還沒有調撥到那塊地皮上,否則真不知道要填多少進那個無底洞。”
緹娜看着他們兩個人的樣子,拍拍桌子,突然笑着說道:“哎呀,我發現我們真是太英明瞭,一早就料定的事情全部都發生了。”
兩個人沒好氣地看着她,緹娜尷尬地笑了一下,輕聲說道:“既然事情發生了,我們就想辦法來解決吧,和你們賭一頓飯,看誰先想到解決辦法。”
駱羣航轉過頭來,深邃的眼神迸出一抹火花,笑着說道:“如果打賭的話,那你輸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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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明朗的陽光透過咖啡館明澈的玻璃,三個人坐在臨窗位子,點了三份簡餐,坐在咖啡廳裡慢慢地消磨中午時光。
三個人都不太說話,都在心中考慮環西河旁邊地皮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如果僵在腦海裡,越是進入死衚衕越找不到出路。
緹娜只覺得想了許久,腦袋裡一片空白,看着那兩個人沉默不語,想來也是沒有什麼收穫,她輕聲笑笑,看着窗外,說道:“今天這麼美好的陽光,若是笑得不比它燦爛可真是辜負它的光芒,你們說是不是。”
駱羣航搖搖頭,眼中卻有一絲寵溺的笑意,曉行擡起頭,暗紅色的短髮在陽光下閃出低調奢華的光彩,笑着說道:“你說誰啊,我笑得可比太陽燦爛多了。”
緹娜看着三個人,反正也想不出什麼路數,輕聲說道:“幾天沒有聯繫曉書了,也不知道她怎麼樣,我打給斯年問問。”
駱羣航和曉書都停住動作,看着她撥打電話。
緹娜輕輕按下電話,稍等了一會兒,一個清朗沉靜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緹娜似乎聞到一陣淡淡微苦的藥香,輕聲問道:“斯年。”
傅斯年拿住電話,琥珀色的眼睛瞬間怔忡,坐在病牀上的曉書看見他一瞬間的神情,心底微澀,卻是微笑着看他接聽電話。
傅斯年向着電話那邊輕聲叫道:“喂,恬恬。”
彷彿這個名字很久不曾從他嘴裡叫出,乍然叫出透着一點生疏還有一點微微心疼。
緹娜心裡不知爲什麼也有點鈍鈍的,她向着電話輕聲說道:“斯年,謝謝你。”
這聲謝謝一說出,駱羣航和曉行都有點微訝,駱羣航深邃的眼眸看了緹娜一眼,沉默地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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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有點卡文,這兩天情節發展有點快,需要梳理思路,今天還欠一更,明天補上。謝謝,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