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用手比了個切菜的的動作
緹娜擡起頭,環西河畔地皮被頂尚集團收購之後,她其實覺得不參與開發這個項目也無所謂,以目前素心堂的發展勢頭,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素心堂,也許更好。
雖然她也惋惜那些浪費在前期項目調研考察時的精力,但是想想就當做純粹去赫扎布體驗民俗風情也不錯,即使不考慮項目開發,她仍然收穫頗豐。
但是顯然駱羣航並不這麼想。
她看了一眼駱羣航,快速將記錄下來的事情重複了一遍,然後輕聲問道:“真的要獨自開發一個文化旅遊開發區嗎,揚威集團現在哪裡能抽出這麼多的精力和資金。”
駱羣航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亮光。
他向着歆恬笑着說道:“你是揚威集團內部員工,你瞭解揚威集團的實際運作情況,其他人瞭解嗎。”
緹娜看着駱羣航的笑容,突然醒悟道:“你要給別人造成這種假象,讓人以爲你不甘服輸要獨自開發另外一個旅遊開發項目,而內容卻和原來想要在環西河畔開發的一模一樣。”
她的腦海飛快地轉動起來,輕聲說道:“環西河畔在政府規劃中,是想要成爲H市地標建築。現在是頂尚集團有地,你有開發方案和宣傳赫扎布文化方面的優勢。若是你們各不相讓,也就是H市將出現兩個文化旅遊開發區,屬於重複建設,相互效果都會大打折扣。而如果你們合作,那麼就是從13。也是H市政府希望看到的結果。”
駱羣航只提醒一句,歆恬就能夠看透他的想法,他讚許地點點頭。
緹娜想了一下,詫異地擡頭看駱羣航,輕聲問道:“我以爲你不會想要和頂尚集團合作。”
以駱羣航和尚遠兩個人的驕傲,很難想象兩個集團能夠平心靜氣地合作一個項目,合作一個項目要長期發展,象旅遊開發這樣的項目說不定要幾年,若是僅僅合資還行,若是兩人都想要過問開發項目的具體事務,指手畫腳,恐怕直接負責開發項目的管理者會平添很多麻煩。
駱羣航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眸中一抹笑意,輕聲問道:“爲什麼不?何謂輸贏,不是一時片刻,而是能不能夠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我想要的結果就是參與建造這個旅遊開發項目,原來土地歸巨龍集團,就和巨龍集團合作,現在土地歸頂尚集團,就與頂尚集團合作。就是一樁生意,何必想太多。”
他神采奕奕,似乎對歆恬的擔心頗爲不以爲然。
緹娜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深邃眼眸中的舒適自在,心中暗暗苦笑,駱羣航想要參加這個項目,不管理由說的多麼冠冕堂皇,恐怕始終是不甘心輸在尚遠手中,若是這塊地皮落在其他人手中,也許他便放棄專心發展素心堂,也說不定。
即使如此,她也打起精神,因爲整個開發方案都是她提出來的,若是能夠親眼看到它們變成現實,那會有一種巨大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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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投射進巨大的落地窗戶,滿室金輝。
尚遠坐在窗戶前面的辦公桌旁,辦公桌上擺放着一大堆文件,那是等待他要來批閱的。不遠處的辦公室空地上還擺放着一張沙灘椅。
不久前,他邊上班還可以邊躺在沙灘椅上睡覺聽音樂,而不久後的今天,他還是他,懶洋洋的性感的桃花眼,只是特立獨行的休閒裝束換成了修身筆挺的西裝,雖然也是時尚休閒款,始終不如休閒衣着舒服,也不能繼續躺在沙灘椅上,而是端正地坐在辦公桌前。
辦公室門敲敲,走進來一位高挑時尚的女助理,這是他在頂尚集團的助理,他這次到H市來,唯一的任性,是沒有去頂尚集團的分公司辦公,而是以視察璀璨幸福的營業狀況爲藉口,賴在璀璨幸福辦公。
只是阿奇沒有在,潘朗的個性始終有點拘謹老實,還是覺得有點冷清,不復往日熱鬧。
他翻看着女助理送進來的報紙,一眼看見報紙上刊登的關於骨笛的新聞,眼神漸漸變深,這是駱羣航在給他施加壓力。他知道這塊地皮H市政府有規劃,不能夠隨意進行商業開發,但是他也做了大量的準備,知道這個項目一旦完成,會名利雙收,這才參與到競爭之中。
整版報紙都在寫骨笛,寫赫扎布,看看下一期內容似乎打算繼續刊登赫扎布文化的內容,尚遠不會把這當成是駱羣航好心爲他宣傳。
他仔細看着後面簡單一段話,上面說赫扎布是兩河流域文化的傑出代表,在其他省市都大打文化牌時,H市不能落後。揚威集團將會斥巨資在H市打造赫扎布文化宣傳景區,同時建造以其爲首的休閒旅遊文化娛樂一條龍文化開發項目。
那是緹娜擔心期刊雜誌時效太慢,先在報紙上安排這樣一段話。
尚遠看着那段話,深深地蹙眉。
他正在思考,手機響起,電話那端傳來一個有禮生疏中微帶官腔的聲音,輕聲說道:“尚總經理嗎,我是市長秘書小汪,你現在有時間嗎。環西河畔地皮那裡原來拆遷的村民正在市政府門前靜坐抗議,請您儘快處理一下。如果您親自過來,黃市長也想找您聊聊。”
尚遠輕輕一怔,隨即答應馬上過去,雖然汪秘書是將村民靜坐抗議的事情放在前面說,但是分明市長想要找他聊聊這件事情更爲重要。
他將桌面整理好,收拾東西出門,推開門時,遇見潘朗正要推門進來,尚遠稍微一怔,輕聲說道:“怎麼,潘朗找我有事嗎。”
潘朗看他要出去,揚揚手中的報表,輕聲說道:“尚總,你忙你的,我把報表放在桌面上,你回來再看,並不着急。”
尚遠點點頭,轉身離開,走了幾步,突然轉過頭回來簡單說道:“謝謝。”
謝謝,潘朗一怔,不知道他說的是他幫助他成功使駱羣航放棄警惕,還是說他沒有一點計較過這件事,還是隻是單純地謝他送報表過來。
他點頭微笑一下,兩個人擦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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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明亮的臥室,雖然只是一間臥室,卻比很多普通人家的客廳還要寬敞豪華。
充足的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舒適的大牀上安靜地躺着一個面容清癯剛毅的老者。臥室門輕敲三下,像小貓爪子撓過,病牀上躺着的老者立刻警覺地睜開眼睛,眼神中透出一種深沉銳利的光芒。
門輕輕推開一道縫,一個面容普通的黑衣男子輕輕一閃,進到屋子裡來。
他走到病牀前,看着老人,恭敬地說道:“老爺,你讓我查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
老者輕輕點頭,然後問道:“你進來時,有沒有被別人看見,這屋子裡有很多他的人。”
黑衣男子搖搖頭,說道:“您放心,我很小心,誰也不會看到。他和他的女助理到美國寧靜山谷去考察印第安音樂節,的確是遇到殺手刺殺了。殺手是競爭對手巨龍集團聘請的。他假裝失蹤身亡,放鬆巨龍集團警惕,卻偷偷返回國內後,設下圈套找到證據將巨龍集團的兩個老總都送進看守所,不日將會開庭。這裡面的關鍵人物卻是寧靜小鎮教堂裡的神父,那個殺手當日跟蹤他們到教堂醫院,駱羣航中槍是被神父動手術救治的,也是神父動手將殺手捉住的。”
他和牀上的老者交談一般不會直呼駱羣航的姓名,也不稱呼他的身份,只有在交談人物增加時,才提到他的名字以示區分。
老者眼中泛起一抹詫異,輕聲說道:“什麼樣的神父,居然能治槍傷,能捉住職業殺手。”
黑衣男子眼中也閃過一絲亮意,他也是這樣考慮,覺得神父很與衆不同,所以便花了一些時間對神父進行調查,看來果然功夫沒有白下。
他輕聲答道:“這名神父也是東方人,口音是B市附近的,醫術武術都很高明。他的中文名字是程俊,1965年到的美國寧靜小鎮,之後就一直留在那裡當神父到現在。這次他救了駱羣航之後,還拿出一支骨笛給他們,委託他們尋找後代轉交骨笛。”
他輕聲說完,吃驚地看見牀上的老人面色如土,似乎身子要拼命顫抖,卻又用力忍住,他擔心地問道:“你怎麼了。”
駱宏才竭盡全力抑制這個消息這個名字給他帶來的震撼,他輕聲問道:“有沒有他的樣貌,讓我看看。”
黑衣男子遞過自己的手機,裡面保存着一張程俊神父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子即使隔了幾十年,輪廓未變,一眼就能看出年輕時的儒雅容貌,駱宏才覺得心臟被緊緊地重壓住,腦海裡似乎看見熊熊火光和大片大片的紅色。
他大口地喘着氣,黑衣男子擔心地上前扶住他,將牀頭櫃抽屜裡的心臟藥拿出來,小心地喂到他嘴裡。
駱宏才吃了藥,隔了半晌才恢復平靜,輕聲說道:“謝謝,這些孩子中若有人能像你一樣,我就欣慰了。”
黑衣男子搖搖頭,輕聲說道:“他們都會回來的。”
有了黑衣男子的安慰,駱宏才似乎好了一點,他復又仔細看看照片中的人,老了啊,都老了,不是看到他,感覺不到時光匆匆,年華流逝。
他眼神複雜地看着那張照片很久,輕聲說道:“你還要再回一趟美國。這個人……”
他頓了一下,用手比了個切菜的動作,雖然年齡老邁,可是他比出這個動作時,眼神中的殺氣和狠毒仍然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