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沒做違法犯罪的事
池騁安靜地靠在公安局的監禁室,空曠灰白的小窗上皎潔的月光照射進來,池騁安靜地看着,雙手支着下巴在月光下成了一個沉默孤獨的蕭瑟剪影。鐵門噹啷一聲,公安局負責審訊他的兩名警察走進來,輕聲說道:“池騁,跟我們出去吧。”
池騁臉上的表情瞬間起了變化,懶洋洋且玩世不恭地緩緩站起,隨意地說道:“又去哪裡,審問這麼長時間你們還沒有審問出結果來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當安保經理的時候也沒有做過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
那年輕警察剛進來的一瞬間,看見他充滿男人氣的側影,冷酷的輪廓,稍微一怔,不知道怎麼心裡有些隱隱同情,卻突然看見他還是這樣一副欠扁的模樣,暗自嘲笑自己,若是他們這種闖江湖的人也知道什麼叫落寞,那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他看着池騁,挖苦道:“得了吧你,爲賭場工作就是違法犯罪,別以爲沒人告你就萬事大吉。現在放你出去,好好想想吧,希望以後不在這種地方見到你。”池騁死不鬆口,將所有事情都栽在賭場裡主事的頂包人身上,而上面對這個案子催促的又緊,似乎恨不得草草結案似的。而這個賭場開的時間尚短,確實沒有發生過重大傷亡事故,沒有能查出來要深究的東西,所以這些人該放的就放,該上庭的就上庭。
池騁聽着他的話,擡起眼睛微笑着看了那年輕警察一眼,眼光銳利如月夜刀鋒,那老警察看看池騁,向着他說道:“我們都是職責所在,不過你不肯說實話,對你自己也未必就是好事。”他聽到一些風聲,其實上面對這個案子也很是頭疼,好像每天接到不同的電話,有的要求嚴查到底,有的讓放他們一馬。這賭場的事情就像一個燙手山芋,還是早早了結爲上。
池騁跟着兩名警察走到公安局外,公安局大門外一輛汽車停在那裡,兩個人從車上下來,看着他客氣地叫道:“老大,我們來接你了。”
那兩名警察看着那兩個畢恭畢敬的人站在池騁的面前,又看見池騁上了那輛汽車,對視了一眼,都各自搖搖頭。
池騁大搖大擺地坐在汽車上,汽車安靜地行駛在靜謐的公路,池騁坐在後座閉目養神,前面一個司機在開車,後座旁邊坐着他另一名手下。
汽車安靜平穩地行駛,不知不覺已經有二十多分鐘,池騁靠在後座上似乎發出了輕微的鼾聲,那兩名手下不着痕跡地在後視鏡交換了一下目光。司機將汽車行駛上一條小路,坐在池騁旁邊的人探手伸向懷裡掏出一把手槍,正對着池騁的太陽穴。
他將手槍對準池騁的太陽穴,確認無誤,正想要叫醒他,池騁猛地睜開眼睛,目光如電,頭向後一甩,一個手刀劈在那名手下的手腕上,須臾之間,已經是手槍易主。
這兩個人原本知道池騁難對付,特地等他睡沉之時,才掏出手槍對準他,想不到瞄準太陽穴,也能讓他如此輕易脫困,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他們跟池騁多時,知道他以往酷厲的手段,被他用着手槍一指,臉色已經發白。
司機位置上的男人同時伸手去掏槍,剛剛拿好正要對準池騁,他已經扣動扳機,一顆子彈啤地飛出,射中那個男人的手腕,鮮血四濺。他疼得另一隻手扶住手腕,一時間雙手離開方向盤,前面小路崎嶇不平,汽車咆哮着失去了控制。
顛簸不平的車廂內,池騁將手槍對準面前的手下,眼光如刀,寒聲問道:“誰?是不是駱民翔。”
那名手下渾身篩糠一樣,顫聲說道:“老大,我們沒想害你,只是把你制服,問點事情而已。”
那個司機手忙腳亂地控制汽車,還要說道:“你怎麼看出來的,枉我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還是不相信我們,居然假裝睡着來試探我們。”
池騁冷哼一聲,直接說道:“你們原本並不跟在我身邊,我出獄就算有人接,也不應該是你們。不知道小路子和小強是被你們矇在鼓裡還是被人給害了,而且你們剛纔迎接我的時候,目光躲躲閃閃,哪裡有真正高興的樣子。”
兩個人咬咬牙,池騁將手槍猛地在身旁的人頭頂上砸了一下,看着他應聲暈倒,將手槍對準司機,命令道:“繼續向前開,我說向哪裡就向哪裡,別囉嗦。”
那個司機暗恨自己爲了得到駱民翔的重用來暗算池騁,否則也不會落到這種危險境地,他聽着池騁的命令將車緩緩開回大路,正要向前行駛,後面一輛汽車晃眼的車燈映射過來,那個司機正要破口大罵,後面那輛汽車已經猛地加速向他們的車撞了上來。
車身猛地一顛,後座上那個昏倒的人徑直地滾到地毯上,池騁挑挑眉,腦海中掠過一個人的身影,眼神略帶詫異,就算他沒有按照他的意願行事,他似乎也不至於使出這麼狠毒的手段。他雖然腦中費解,但是多年刀頭舔血的生涯讓他立刻下意識地一縮頭,幾顆子彈從先在後面追來猛烈撞了一下又平行行駛的汽車裡飛來,司機躲閃不及,被兩顆子彈打在身上,身體上咕咚咕咚地冒着血水,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只是他雙腳沒有離開地方,汽車仍然向前面瘋了一般猛開,對面車瘋狂地撞過來,一下又一下,耳邊聽到金屬變形的聲音,輪胎在地面滑過的聲音,車門向裡面凹進來,子彈如雨,咻咻作響。池騁滿臉苦笑,同時又奇怪自己還能夠笑得出來,他想要擡起頭向對方還擊,卻剛剛一露頭,那裡飛過來幾顆子彈,險些將他滅掉。
他猶豫了一下,車速很快,路兩邊是濃密的樹林,若是他現在跳車逃進去,對方也要下車才能追出來,大家都在奔跑中,他認爲自己獲勝的機率更大一些。
他想做就做,生命危急之中,沒有時間再仔細考慮,他拼命擡起身子向對面隨便放了兩槍,讓他們不至於考慮出他的想法。然後慢慢地伏着身子挪到車門邊,推開車門,一陣刺面的寒風,公路堅硬的地面如風一般在眼前掠過,他咬咬牙,皺着眉捲起身子向地上一滾。
渾身疼痛,好像被人用大鐵錘將全身骨頭都敲了個遍,他硬挺着,一瘸一拐地向密林深處跑去,只是那輛車上的人也反應十分及時,看見一道人影閃過,腦海裡反映過來,將車猛地撞到路邊,泥濘的路面加上突然被撞到的力度,那輛車猛地翻了過去。
另一輛車上的人下來,查看車裡只有兩個人,着急地說道:“跑了,追。”
他們拿着手槍追進樹林,一時間槍聲不斷響起,那羣人逐漸進入密林深處,他們聽到樹林前面不斷髮出有人碰撞的響動,繼續向前追去,卻是無論怎樣也找不着。
其中一名領頭的反應過來,說道:“糟了,我們可能上當了。”
他正說着,突然看見遠處公路上他們的車上燈光大開,然後他們的汽車發出轟鳴向前方亡命疾駛。那是池騁一直沒有向樹林深處逃跑,只是爬上了樹林邊上高聳的樹木,利用高超的腕力向着樹林裡面拋擲石塊將他們吸引進去。等他們被吸引進去,他返回到公路邊,那輛車上只留了一個司機和一個人,根本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偷襲,被池騁用槍托兩下砸暈,扔在地上,然後駕車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