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進門又放下一些乾果類,收去古箐和小湖喝完果汁的杯子,連帶着紅酒,又擺了一杯新榨鮮果汁,以及兩個高腳杯,就退下了。
“你叫的?”古箐見莊寒自如地傾倒兩杯紅酒,微微一挑眉。
“恩,來一杯?”莊寒修長的指尖挑起一杯酒,遞與古箐,那白淨的長指與透明的琉璃杯交錯,紅色的酒液微微滾動,在杯中揮灑出淡紅色的軌跡,協調的叫人不忍破壞。
桌子上就小湖的一杯果汁,她能喝嗎?分明是讓古箐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
接過酒杯,古箐和莊寒微微一碰杯,叮的一聲脆響,輕吟悅耳。
小湖不幹了,也拿起小杯子,眼巴巴的看着兩個大人。
“你這小丫頭。”古箐刮刮她的小鼻子,也輕輕和她碰了下杯。
不等小丫頭轉向莊寒,小杯子又響起一道叮聲,小丫頭頓時樂開了顏,捧着小杯子小口啜吸。
古箐輕抿一口紅酒,微酸微甜微澀的味道在味蕾炸開,就是那麼多重矛盾的滋味,纔是最叫人微醉,“莊寒。”
“恩。”莊寒的一聲輕應就像這杯美酒一般香醇,他勾起的脣角是最美好的弧度。
“沒事,就是突然想叫你一聲。”古箐笑眯了眼,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叫人感覺舒心,現在只差一個小虎了,她可愛的小兒子,不過也等不了多久了吧。
突然想到小虎了,古箐神情一動,“你和小湖先看會電視,我去看看小虎。”
說罷不等莊寒有所迴應,她一個閃神就來到了空間,空間裡的樹木日復一日的茁壯起來了,加之她先前沒有節制的什麼都種上一點,現在儼然一副原始森林的模樣。
她來到湖邊,換了一身泳衣跳入湖中,瑩瑩的光點立馬迎上來,軟軟糯糯的一聲,“娘……”叫人心都跟着化了。
“乖。”古箐伸出雙手,捧住那點靈魂散發的小光點,只感覺手心一片溫熱,十分神奇。
“娘,姐姐呢?”小光點在古箐的手掌間微微跳動。
“小湖在外面呢,感覺怎麼樣了?”古箐的臉上帶着連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溫柔。
“恩!好很多了,娘只要再等等,小虎很快就可以和姐姐一起玩耍了。”輕快的童聲帶着說不出的開心,讓人聽了都跟着打心眼的高興。
古箐笑着看那小光點在她的身前跳躍着,直到玩累了才依依不捨的窩回水底,在修煉中入眠,加強鞏固靈魂。
只要再等些日子,她可愛的兒子就會回到她的身邊了。
回到……
這個詞就是用的如此自然。
從水中出來的時候,水岸站着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古箐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握住莊寒伸出的手被拉上岸,“你們怎麼來了?”
“小湖鬧着想要來見弟弟。”莊寒無奈笑着。
古箐彎下身,伸出指頭戳戳小丫頭粉嫩微嘟的小粉頰,“弟弟睡了,咱就不打擾他睡覺了,下次再見好不好?”
“好吧。”小丫頭露出失望的神情。
“傻丫頭,等小虎弟弟可以出空間了,我們不就可以天天見了。”古箐抱起小虎,親親她的小臉安慰。
“可是,還得多久啊……”小孩對着手指頭,期盼地望着古箐。
古箐看向莊寒,因爲她也不知道。
莊寒的手蓋上古箐的頭頂,不出幾秒,那頭還滴着水的頭髮就恢復了乾燥,“別擔心,最多不過半月,你也應該看到了,他的靈魂之光越來越亮了。”
“恩。”奇異的,就是這樣不算甜蜜的一句安慰,讓古箐無比的安心。
“我們快出去吧,外面要來人了。”莊寒偏頭看向虛空的某處,伸手攬過古箐的肩膀,就把古箐和小湖一併帶出了空間,而他望着的那處,正是門口的地方。
三人出去的不早不慢剛剛好,場景才變換過來,就見門把手微微旋動,門口被打了開來。
“這……”來人正是張藩生,他來的正是時候,這一開門,就見古箐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攬住肩頭,做出一個不算完整的擁抱姿勢,及其曖昧,頓時乍然。
“這是?”
古箐也有些傻眼了,雖說她早已經打算好了要把莊寒介紹給張藩生認識,但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場景,這麼個姿勢,好吧,心理準備什麼的可以反應,但給老人家面對這麼個情況,古箐心裡頭還真有點沒底兒了。
“咳,乾爸,這個就是我說的那個孩子他爸。”
畢竟是老江湖了,張藩生的驚訝也只是短暫的,他的情緒收的很快,不用古箐解說他也已經猜得出這個男人的身份了,他細細打量着人,別說,長相絕對上上乘,氣質也很不錯,站姿更是無可挑剔,雖然人就是那麼隨意的一站,但以張藩生挑剔的眼光,光從外表方面他還真挑不出錯來。
“乾爸,早前就聽小箐經常提起您,平日裡工作忙碌沒時間拜會。昨日聽小箐講今日是您的誕辰,就推掉了所有安排,帶了些薄禮來,希望您不要見怪。”莊寒得體的笑着,很自然的帶入了稱呼。
古箐抽了抽嘴角,又拽文了這貨,她看向張藩生的表情,興許是老人家懷舊,就喜歡這調調,打量着的眼裡除了滿意沒別的情緒。
“先坐。”張藩生沒有先表態,禮物不在貴重,他主要看的就是這個人品,雖然不是親生女兒,但古箐這丫頭好歹是他唯一的女兒不是,把關還是需要慎重的。
雖然很可能古箐的父母已經把過關了,但總得讓他老人家過過癮嘛!
“小夥子叫什麼名?”等所有人都坐下了,張藩生拿出平日裡對官方的和藹面貌,先麻醉對方的感官知覺再套話。
“莊寒,莊周的莊,韓寒的寒。”他有和藹可親,莊寒也有溫潤如許,只見莊寒拿着不知從什麼時候拿出來的水晶琉璃盞爲張藩生斟了一抹紅酒。
玻璃清透,琉璃精緻,那瑩藍色的杯盞配上紅酒,只見琉璃光華盡顯,微微帶着通透,無限華美。
“這是……”只一眼,張藩生就知道這琉璃盞的來頭定然不小,入了手更是愛不釋手,在掌間把玩起來,這琉璃盞入手溫涼,相當潤手。
張藩生小酌了幾口,入口的口感也變得有些溫涼,相當可口,不知不覺半杯紅酒就這麼下肚了。
“這琉璃盞曾得過佛門大家的開光,曾奉爲xx寺佛祖御用酒樽,日夜以經文洗禮,經過佛光普照,如果長期使用可以讓您的運勢更上一層樓,妖邪病魔不敢侵犯。”莊寒溫言解說。
這要是大街上突然冒出一個人拿着這個琉璃盞一本正經的這樣說,指不定被人當作要敲詐人的騙子,說不出什麼緣由的,即使對這話半信半疑的,但對着面前這個年輕人,他就生生不出什麼排斥的感覺來。
張藩生有所不知,但古箐能不知道嗎?莊寒說的話那可就是一百二十個真,當下湊上前叮囑,“乾爸你可以好好用啊,每天都用上一回,對了。”
古箐趕忙趁勢掏出自個的禮物。
“傻孩子,哪要你準備什麼禮物。”說是這樣說,張藩生笑得那叫個合不攏嘴,小心放心琉璃盞就接過禮盒。
張藩生只覺得心裡頭滿足的不得了,耐不住好奇打開禮盒,張藩生只見裡頭片片玉晶通體晶瑩玉潤,薄薄的一片就似鏤空的水晶一般,看上去精緻輕薄得叫人不忍隨意把玩。
精緻的小禮盒中被古箐用靈力封了一沓的玉晶葉片,古箐對於自家人一向是大方的。
“這也太貴重了吧……”縱使張藩生這輩子見慣了大場面,早已經開了眼界,也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精巧的小東西,他輕輕捻起一片,手感出奇的有些柔軟,那晶片竟然隨着他的指頭施壓微微彎曲!簡直是巧奪天工!
“乾爸,這可不是用來玩的。”古箐好笑的提醒。
“哦?對對,不要玩壞了,乾爸回到家就放水晶展覽隔層裡。”張藩生理解錯了,但也澆不息他的開心小火苗,他小心的把小薄葉片放回盒子裡,珍而重之。
“也不是。”古箐哭笑不得。“這是用來服用的!”
“嗯?”這答案倒是有些出乎張藩生的意料了,他將信將疑的再次捻起一片玉晶,“你說這個是用來吃的?”
“嗯。”古箐從隨身包攜帶的水杯裡倒了點水到琉璃盞裡涮了涮後,整整一杯滿上,然後遞給張藩生笑道,“也許說了你會覺得邪乎,這個晶片有延年益壽的功效,再怎麼的也可以強身健體。我說的再天花亂墜也不頂用,你試試,肯定有顯而易見的功效。”
“哦?能被我的乖女兒這樣說的東西,我倒要試試。”張藩生含了口水,晶片才一入口,一抹冰涼立刻鑽進了喉嚨眼裡,直溜溜竄了下去,他給這一下弄得一口水頓時吞了進去。
這一下嚥得挺猛,古箐連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用靈氣疏通,張藩生這才舒服些,一口氣長舒了出去。
可還沒等這口氣放完,張藩生就感覺身體裡一陣鼓動,尤其是肚子,一陣咕嚕嚕的響動,他尷尬的向古箐笑了笑就出了門。
小湖眼巴巴看他火急燎燎的跑了,好奇地歪着腦袋,“這個爺爺怎麼了?幹嘛跑那麼急?”
古箐嘿嘿一笑,難得露出俏皮的一面,“我把這雜質排除的方法做了個糾正。”
由毛孔排除體外改爲由……這裡就不點明瞭。
莊寒也是笑着輕揉了下小湖的腦袋。
只有小丫頭摸不着頭腦地轉回頭看她自個的電視了,算了,看媽媽和爹爹笑得那麼賊,直覺不是什麼好事,還是玩她自個的吧。
不一會,張藩生腳步輕盈的回來了,全然不現剛纔的狼狽模樣,重新坐下,他滿眼驚奇的拿起那個小盒子端看,“這是什麼靈丹妙藥啊,你是從哪得來的?真神奇,真的就那麼一片,我感覺身體裡的垃圾就這樣被排出體外了一樣,渾身都輕了不少。”
“這是……”古箐不禁看了莊寒一眼,猶豫着要不要坦白。
莊寒握住她的手,微微頷首,用傳音入密和她對話,“說吧,沒關係。”
“嗯。”古箐的目光一凝,直接把人帶到了自己的空間裡,張藩生被活生生的嚇呆了,幸虧他身體素質好,加之剛剛使用的玉晶讓他的精神處於相當亢奮的狀態,他是想被刺激到都不成,只有捂着不太配合的心臟有點傻眼。
“對不起乾爸,我一直瞞着你件事,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想坦白的告訴你,我有一些難言之隱,還有些特殊的能力,不過這也是我前年剛得到的能力,先前就連我爸媽都沒有告訴過。”古箐上前拍撫着他的背脊,一下一下順着,低聲說着。
“你……”張藩生看向莊寒。
“嗯,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我和古箐一樣都有特殊能力。”莊寒微微一笑。
“特意功能?”張藩生見多識廣,聽到這話,不禁想到了電影裡常放到的一個能力。
“也可以這麼說吧。”真要解釋起來也是夠麻煩的,古箐抹汗。
“你們都有?”張藩生瞪向莊寒,上下打量,比剛纔看的還要精細,試圖看到莊寒異於常人的地方。
古箐好笑的用手在張藩生的眼前攔了攔,“乾爸,你想什麼呢,我們只是有特殊的能力,又不是哪裡變異了。”
“咳咳。有些失態了,我就是耐不住好奇呵呵。”張藩生倒也坦白。
“說起來,我的老友中還真有一個擁有特殊能力的,他有一雙天眼,可以預知人的動作,還有某些事,要不然我也不會接受這麼快吧。”張藩生突然有些感嘆,“說起來,我還可以介紹你們認識呢。我這老友也是夠孤寂的了,當初我知道的時候可是受了好一頓驚嚇吶。”
“乾爸,你說的人……可是姓洛?”古箐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
“是啊,怎麼?你認識?”張藩生一聽樂呵了。
“嗯,他是我好朋友的老爸,是個老爺子,先前他去東南前曾把這個秘密告訴過我。”
“想不到啊,這真是緣分的奇妙,我可沒想到,原來你已經讓他信任到把自身的秘密說出來都沒關係的程度。想當年我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勁頭才讓他放下戒心。”張藩生笑笑,回想當年還是毛頭小子的時候,真是有夠挫的。
“我和洛熙的關係很要好,他想讓我照顧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就格外看中親情,洛熙也讓他操了不少的心。”古箐半安慰半解釋。
“呵呵,是啊,人啊,不論年輕時候再怎麼野,等到了中老年的時候啊,就會格外的顧家,但大多數人都已經是追悔莫及了,年輕的時候不把握,等老了的時候啊,那就是握不住咯。”
這話古箐很認同,這就是現實生活中大多數人的真實寫照,人是永遠不會知足的,他們渴望更好,總喜歡拿來做比較,到時候越比就會覺得身邊的越差,就會越來越想巧,結果到了最後,除了追憶那也就只剩下追悔莫及了。
不過好在古箐一家沒發生過這樣的事,要不然古箐就不是現在這樣一副懂事乖巧的形象了,到時候的她只怕會叛逆的無法無天吧。
“你們給我看這些,那也是把我老張當自家人。哈哈,這麼說先前小莊給我的東西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咯,那我可要好好收藏起來啊。”張藩生想的開,倒也沒什麼,態度相當的自然。
古箐真可謂是大大鬆了一口氣,張藩生這她本來還想着該什麼說明呢,這下倒好,這裡倒成了最好過的一關了。
話說開了,張藩生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這裡是別於莊園的原始美麗,什麼植物品質都有,個個長得枝繁葉茂,個頭矮了往裡頭一鑽,那叫個遮天蔽日,堪比原始森林。
張藩生在裡頭逛起來了,直直感嘆,“這裡的空氣真叫人舒服啊……”
“莊寒,你先出去陪小湖。”古箐打發莊寒出去照顧沒被帶進來的小湖,那小丫頭看電視入迷着呢,放她一人在外面古箐還真有些不放心。
莊寒嗯了聲就閃出了空間。
古箐迎上張藩生,兩人邊走邊聊,“乾爸,怎麼了?”
“你知道這莊寒是什麼來頭嗎?”張藩生斂去了臉上的笑意,面色一瞬變得嚴謹起來。
古箐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他的來頭怎麼了嗎?”
張藩生當即就是一皺眉,眼都瞪起來了,“不知道你就和他這樣了?你這小丫頭也不怕被人騙了感情!他是有來頭,來頭還不小!我剛剛聽到他的名字的時候就知道了,就是沒表現出來。這傢伙真不了得,如此年輕就能在黑白道上創下這樣的記錄,闖出這樣驚天動地的作爲。”
古箐聽他嘖嘖稱歎的模樣,一時間還真就捉摸不透他的意思了,“乾爸,你的意思是讚賞他,還是不樂意我跟他?”
誰叫張藩生話中激賞的意思比較多些呢。
“論個人,我覺得這傢伙真是令人欽佩的。但論你的幸福,我覺得不可行,這樣的人不適合你,他的背景太複雜了,你跟他會吃虧的!”
古箐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實吧,我知道他就是那個把黑道攪得一片渾的寒主。”
“你知道?”張藩生有些驚詫。
“嗯,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這是我自己猜到的,本來不是很確定,但從洛老爺子不但能安然迴歸,還簽訂了和平跳躍的情況下,我基本確認了。”古箐微微一笑,“其實吧,你也別太把莊寒想的太複雜,他對於我一向是相當坦白的,只是他想說,我不給他機會說罷了。”
“真的?”
“嗯,他對我很好。”古箐的笑中帶上抹幸福和滿足,其中甜蜜成分尤其多,是的,她這輩子能遇上這樣的人,真是前世修得福。
張藩生想要嘆氣,但又想不出自個爲什麼要嘆氣,兒女自由兒女福,他操的哪門子心?看莊寒的和女兒的關係,兩人還真有那麼幾分意思,要不然一個有如此厚重身份背景的人,怎麼會對他伏低做小?
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爲是自己的身份叫對方有了顧及,這傢伙是什麼人啊,那可是跺一跺腳能叫整個中國都地震三天的人,而他張藩生,也就本省吧……還就震那麼三震,無關緊要。
“得,我就不瞎操心了,你爹孃恐怕都同意了,我這裡再卡着還真就不是樣兒了。”想開了,張藩生也就展顏了,也不說要看風景了,讓古箐帶着他出了空間,端起先前就喝了一口的水,咕咚咕咚全乾了。喝完還有些意猶未盡。
“別說,這水還真清甜。”
經過坦白,古箐也不隱瞞靈湖的存在了,直接灌了一飲水桶給張藩生留着,“這水也對身體有好處,以後每日服用一片玉晶,輔以清水一杯,長期以往保準長命百歲,身體安康。”
這一說,張藩生反而有些發愣了,不是高興的,而是想到自己的三個兒子了。
在得到美好東西的時候,他突然下意識的想要分享給兒子們他的快樂,還有健康。
“丫頭啊,雖然這樣說有些厚顏無恥了,但我想多要一些這個葉子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