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是誰?”尹駱華沒有打麻醉針,任私家醫生用鑷子鉗出子彈,再加縫合,咬牙忍耐,額角一片汗溼,眼神卻出奇的冷靜、沉着。
“老大。”和他一道回來的黑衣人上前,把一張照片遞過去,“手下有一人在近前拍了照,雖然光線有些暗,不妨礙五官清晰,經過堂裡兄弟的高複合解析後,基本已經可以辨出面目來了。”
“哦?”尹駱華接過照片,照片的內容很清楚,不止是基本的程度,他堂下有一個專門負責高科技的解密爆破組,技術很硬,每一個都是他精心挑選的精英級人員。如果小小一張照片都搞不定,他真的可以考慮解散重組了。
那是一個非常清雋秀麗的女孩,對,太年輕,看上去太清稚,簡直不像是個女人,很難想象這個女孩有沒有成年?
柔和的月光似乎成了她的背景,把她的五官照得更顯柔美,相當古典傳統的美感,只是她那凌厲的身手就沒有那麼柔軟了。
照片中的女孩正高擡起腿,幾乎劈成一條豎線,腳面狠狠踢在一人的下巴上,從那張陌生的臉上扭曲的表情,可以看出那一腳得迅猛,大概需要許久才能將養回來。
女孩在笑,即使沒有情緒,卻依然有一種近接於溫暖的柔軟感。
“查。”尹駱華面無表情地把照片置在茶几上,縫合也開始收尾。
“找出來,帶到我的面前。當然,可以採取些必要手段。”
他可不會感謝這位半路殺出來的女人——不,女孩的。她打的人當中還有他的兄弟,不是嗎?
不得不說,這個女孩勾出了他的好奇心,就像是用貓爪抓了他一爪子,又想幹脆地抽身?真可笑,惹了他,做好不死也脫層皮的準備。他會一點一點把她的秘密揪出來,再狠狠毀掉!誰能保證這個女孩不是狡猾的敵人用來引他上鉤的魚餌。
“是。”
“知道內鬼是誰嗎?”
“知道。”
“該怎麼做,你心裡明白,做的乾淨點。”
“是。”
古箐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六點鐘了,春冬時期,夜相當漫長,現在的天還是一片黑沉,就連月亮都不知去了何處,陰鬱的彷彿隨時都會下雨般,不見明色。
打開門,響起一道輕咿聲,離門另一端的李雯茜撐起身子,摸索到牀前的眼鏡戴上,眼睛還模糊的對不上焦距,加之屋裡的光線實在黑暗,只看到門前有一個人形的影子。“誰啊?”
“我。”古箐的牀正好靠窗,掩上門,脫了鞋連衣服都沒脫就躺進了被窩裡。
“哦,古箐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是色狼呢。”李雯茜又摘下眼鏡躺了回去,嘟嘟囔囔的就又睡了。
古箐在被窩裡扭扭有些用力過度的手腕,勾起脣角,這一架,打得實在痛快!心情暢懷不少。
沒躺下多久,李雯茜定的鬧鐘就響了。
李雯茜睡眼惺忪地換掉睡衣,戴上眼鏡,不停地打着哈欠,“怎麼感覺還沒睡多久就到第二天了。”
古箐已經在疊被子了,沒法,她精神一夜都很亢奮,怎麼也睡不着。
“對了,你半夜出去幹啥呢?”李雯茜接了水正洗臉呢,突然想起來半夜的事。
“上廁所。”
“屋裡不是有廁所,還用開門?”這時候李雯茜清醒了,腦子也轉過來了,上上下下打量着古箐。
“幹嘛?”古箐不以爲意,也看自己有什麼不妥的。
李雯茜突然笑得一臉曖昧,“你不會是夜半和人私會去了吧?”
“噗嗤、想哪去了你。”古箐爲她大開的腦洞汗顏。
“切,很可疑哦。”
古箐刷好牙,漱好口,一切完畢後,帶着今天要用的課本,不客氣地賞了還在廁所磨蹭的李雯茜一個白眼,“你慢慢rou吧,我先走了。”
李雯茜剛擠好牙膏,轉頭就見古箐不見影了,“擦!遛那麼快。”
莊寒這些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除了放學和上課的時候能見面,其他時候完全找不着影。
儘管對這個人有些別樣的感覺,但每天能見到就好,古箐也沒多想,她就是這樣情感有些淡薄的人,在別的戀人看來就有些可疑,容易引發胡思亂想的事,在她這根本就是沒可能了。
古箐拿了洛老爺子給的青殺幫牌子,在自家物流公司的貨車上引上了青殺幫特有的印記,開始向外推,可以說是越做越大,越做越廣。
一些小幫小派見着像青殺幫這樣還算中上的大幫派都會小心地避開,東南六省,除去古箐沒去訪問的那三省,其他地方古箐已經授意給陳老三,盤下不錯的地盤做分公司,晾那些被古箐‘照顧’過的老大們也不敢放肆。
畢竟小命都捏在古箐的手裡面呢。
物流公司別看來錢慢,賺得少,可積少也能成多,一件5塊,十件50塊,一百件500塊,以此類推,這時候的工資,一人月薪發下一千塊都已經是高薪了,更何況每次存下的貨物也不止一百件,古箐以年終獎、勤奮獎加以鼓勵,不怕師傅們不賣力,可以說,除卻油錢路費,十天就能把手底下小兵們的工錢湊足了。剩下的就是純收入了!
綠葉輸入法的收效更是可觀,鍾荃告訴古箐,已經有人聯繫上他,打算以三百萬買斷綠葉輸入法的擁有權。
三百萬,很誘人的數字,古箐問鍾荃是怎麼回覆的,鍾荃的回答很自傲,卻有自傲的資本,他說,“才三百萬就想買斷勞資的心血!做夢!”
確實,綠葉輸入法的前景十分可觀,能上財經雜誌的人,哪個不是身家過億的,又豈是三百萬可以衡量的!
古箐的運氣好的時候沒的說,壞得時候更是沒話說。
不等她得瑟起來,這日中午和宋時一行人吃過飯分開,剛回到教室,屁股還沒捱上板凳呢,就見有人進了教室,問在前面的一名女生,“你們班的古箐在嗎?”
大白天的穿着黑衣,戴着墨鏡,不是保鏢就是殺手,古箐信奉這樣的話,雖然不認識,古箐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拉開凳子,從後門走出去。
“在的,她剛進來……”那女生古怪地看了他兩眼,卻沒有多想,畢竟電影裡的世界沒有人會帶到現實,她只會以爲這是來找古箐有事的保鏢,黑幫、殺手什麼的離學生的世界還很遙遠。
“唉?古箐人呢。剛還在的。”女生回頭時,古箐已經走出門了。
黑衣人眼一瞪,出去招呼門外的兩人,“有沒有見人出來?”
“在那!”其中一人一偏頭就看到冷清的走道上那個顯眼的窈窕身影,喊了一聲就追上去。
學校的走道很長,正值中午,大多人都在吃飯,沒幾個人會在教室外面晃盪,古箐吃得少,每次來時都會趁着清淨看些書溫課,這時候卻只覺得要遭!
聽到喊聲,古箐想也沒想,拔腿就跑。
這還不是最遭的,古箐剛跑下樓,就看到樓梯口有個黑衣人站着,眼睛掃視着每一個來回的人,似乎在找誰。
古箐擡頭,透過樓梯的縫隙看上去,那三個人還沒到樓梯口,估計也沒時間讓她折回樓上了,眉一斂正想要硬闖過去,就見李雯茜剛好經過,手裡拿着剛洗好的飯盒,心情還不錯正哼着歌,斜着眼看那黑衣人上來的,壓根沒看到古箐,古箐上去摘下她的眼鏡戴上,“晚上回寢室給你。”
“啊?”李雯茜眨眨一片模糊的視線,沒反應過來,人已經下樓了。
古箐腳步穩穩地走過那黑衣人的跟前,大咧咧的,經過時還狀似好奇地瞄了他一眼,順帶看到了黑衣人手裡頭的照片。
艹!什麼時候拍到的,姿勢還那麼奇葩,醜死了。
古箐只看了一眼,不帶多的,過去就加快腳步,同時間她也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
“快!就是她!穿紅色羽絨服的那個!”
擦,早知道穿校服了!看你們還怎麼認。古箐默默吐槽一句,推開前面擋道的人就跑。
古箐一口氣跑到學校門口,回頭看到後面的人都喘得跟頭牛似的,依然鍥而不捨地追她,距離已經很明顯地拉大了。
其中一人掏出電話來,隔得距離太遠,底下的學生也不少,沒聽清說得什麼,古箐看不出口型,正猶豫着要不要跑出學校,就聽到後面有騷動。
古箐回頭,四個穿着花襯衫的男人叼着煙,站成一線,逐漸朝她接近,身後的人也漸漸拉近距離,形成圍堵之勢。
“呼呼……還……還挺能跑。”一個黑衣人捂着肚子,看來是剛吃過飯就來了,這一下劇烈運動,累得夠嗆。
古箐笑着挑眉,存心打擊,“我每天都會小跑一萬米。”
“草!你是想參加奧運會還是咋地。”花襯衫一人被她的話震驚了。
“廢什麼話,先把人帶回去再說!”那黑衣人剛緩過口氣,立馬下指令。
“我一個學生,沒得罪誰吧?”古箐側過身,無辜地左右各看一眼,後退一步。
“無可奉告。上!小心點,別看年紀不大,身手厲害着呢。”
囑咐剛下,古箐一轉身就擦過花襯衫四人的邊朝校外跑去,總共八個人,沒有一個人拉着她的衣角,人就給跑了!
“草!跟條泥鰍樣,咋抓不到呢!這存心要老命了!快追!”那黑衣人喘口氣,帶人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