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拓拔搖頭輕嘆,“哪有那麼容易……”
說罷,便站起了身,“三位,該說的都已說過。咱們這便各自回營吧,再多做滯留,難免被人發現。諸位往家中傳信以後,讓諸位高手都各自前往中興府內四海客棧便是。那家掌櫃的是我佘拓家之人,到時候自有安排。”
“好!”
拓跋午、武葛以及司空社都是點頭。
然後武葛和司空社兩人也是起身。
再向拓跋午道別以後,便跟着佘拓拔走出帥帳,遠去了。
拓跋午在帥帳內微微眯起了眼睛,“喧賓奪主,風頭佔盡……你們佘拓家,難道還想以此做西夏諸家之首不成?”
他嘴裡輕輕呢喃着,也不知心中到底在想着什麼,只神色越來越是陰冷。
如他們這樣的大家族,實力可不僅僅只是由高手數量決定的。說到底,還得看財力、物力、兵力,再有和其餘勢力的關係。
或許那些江湖高手,便是那董湖至,其實也未必會太被拓跋午這等人放在心上。 Www ★тт kan ★Сo
江湖高手再能打,也擋不住大軍。而且,這世間也有着太多種方法能夠殺死真武境強者。
甚至只要給得起價錢,便完全有殺手勢力願意代勞。
營門口,佘拓拔、武葛以及司空社帶着些許隨從同時離開大營,馳馬而去。
隨後不多時,拓跋午這軍營之內便有信鴿在夜色中沖天而起,向着他們黑山威福軍司方向飛去。
說定的事情,拓跋午他們當然不會在這種時刻下還打什麼折扣。
保留實力是必要的,但此時四家聯盟,需得同心協力也同樣是至關重要的。
他們可以相互防備,卻不能在這種時刻下再去勾心鬥角。要不然,他們根本沒有足夠的實力去和女帝角力。
而等佘拓拔、武葛等人回到營中以後,也自是各自都給家中傳信。
大軍投宋、高手闖中興府,這便是他們的部署。
只不知道,要是他們的這種想法以後被趙洞庭知道,趙洞庭會是如何的啼笑皆非。
只有他和李秀淑兩人才算是真正盟友,而這四大家族卻想借機倒李秀淑來投宋,當真是可笑至極了。
也許,這應該便是民間膾炙人口的聰明反被聰明誤。
佘拓拔等人自以爲看清楚局勢,殊不知,他們看到的都只是表面上的局勢。看到的只是棋盤上的棋子。
而趙洞庭、李秀淑這兩個下棋的人的心思,卻是他們萬萬揣摩不到的。
兩個下棋人要求和。
呵!
他們這些棋盤上的棋子卻想分出個高下來,豈不可笑?
翌日。
黑山威福軍司、黑水鎮燕軍司以及白馬強鎮軍司、西平軍司的十餘萬將士於清晨時便出發,向着成都府方向而去。
這個消息,很快便傳到赫連城、曲如劍兩人耳朵裡。
兩人在赫連城帥帳內會面。
曲如劍剛到,便笑道:“那四大家族的兵馬都南行了,赫連將軍你覺得他們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
“我看不透。”
赫連城很是光棍地答道:“也許是覺得無力和我等交戰,甘願從此效命於皇上,爲西夏打頭陣。也許……還想再拖延拖延時間,等待時機?”
他倒是也沒有去想過佘拓拔等人會有投宋的心思。
畢竟做女帝臣子和做大宋臣子,都是爲臣,都不能掌控西夏。而四大家族卻歷來都有着掌控西夏的野心。
赫連城並未去想,四大家族在女帝面前是心腹大患,但在趙洞庭面前,或許便不是那般起眼。
這便是眼界問題了。
他的年紀和他的地位,終究還是都限制了他思考問題的角度。
而連他都想不到這些,地位尚且還不如他,後面更沒有鼎盛家族爲後盾的曲如劍自然就更是想不到這點。
當然,兩人也並沒有去深究這件事情。
以他們的角度來看,不管四大家族作何選擇,此場博弈他們便是不算勝券在握,也都是具備着極大勝算。
四大家族在他們眼中,只是把兩面刀而已。
這把刀若是爲女帝所用,必將在和大宋爭鋒過程中落得個遍體鱗傷下場。
而這把刀若是倒頭斬向女帝,也別想輕易的勝過他們麾下禁軍和齊天軍。
總之這把刀最後都難逃遍體鱗傷的下場便是。
很快,兩人便就將四大家族的舉動寫在信上,傳往了中興府去。
時間過兩日。
中興府。
最近特別勤勉的李秀淑便在御書房內見到了這封信。
她看過信後,嘴角帶着些微笑意呢喃,“真老老實實地往成都府去了……”
她當然也會想,四大軍司的人這到底是想要做什麼打算。
只也沒想出什麼結果。
能夠意料的,僅僅也只有四大軍司要麼甘爲她所用,要麼,就是在等待着和她徹底決裂的機會。
只不多時,李秀淑便讓老太監在旁磨墨,然後也開始寫起信來。
她在信中說道:“四大軍司往成都府。我會傳令他們先行攻打成都府,若他們果真如此做,望你令大軍盡力保存他們力量,他們終是西夏將士。若他們無視我的旨意,則望你命大軍將其覆滅,助我破此毒瘤。”
這封信,當然是傳給趙洞庭的。
李秀淑就是想看看,四大軍司到底會不會效忠於她,甘心爲她賣命。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沒必要將四大軍司全部覆滅。畢竟,四大軍司若能爲她所用,也將會是她的大助力。
時間又過數日。
信便到了長沙。
西夏駐宋大使仲孫古格連夜進宮求見趙洞庭。
趙洞庭在御書房會見他。
剛剛見面,仲孫古格便將李秀淑的信遞向趙洞庭,道:“宋帝,我朝皇上有信轉交於您,請您過目。”
其實他心裡此刻也是古怪得很。
皇上都已經出兵攻打大宋了,不知道還給這宋國皇帝傳信做什麼。
上回在趙洞庭面前受盡憋屈,仲孫古格到現在都還對趙洞庭懷有怨氣呢!
若不是這封信要轉交趙洞庭,怕是拿鞭子在後面抽他屁股,他也不會來求見趙洞庭。
因這種怨氣,他此時在趙洞庭面前說話的語氣也是極爲生硬。
趙洞庭心中也是有數,並不往心裡去。
他也裝作不待見仲孫古格的樣子,只是冷淡地將信接過。但是,卻也沒有立刻就讓仲孫古格離開。
他當着仲孫古格的面就將信拆開看起來。
“哼!”
趙洞庭看過信後,眼神中有深思之色劃過。隨即臉上卻是露出怒意,重重冷哼道:“你回去傳信於你們皇上,走肖是朕的孩子,她想要讓朕將走肖送還給她,再向她賠罪,完全是癡人說夢!別以爲你們西夏聚兵就能夠嚇到朕,朕率着將士們南征北戰,短短時間內便打下泱泱宋土,豈能打不過你們區區西夏軍隊?她要打,便讓她放馬過來便是!”
說完,直接就把信撕了。
仲孫古格愣在當場。
然後他什麼話都沒能說出來,憤憤甩袖就離去了。
這刻,他心中只怕對李秀淑都有些怨氣,覺得李秀淑此舉太過多餘。
大宋皇帝若是肯服軟的那種人,上次就該用皇子換取利州東、西兩路了。
皇上現在還傳信想要宋帝服軟,這未免太過天真了些。
他卻不知,在他轉身的剎那,趙洞庭已是差點忍不住笑起來。
他這當然是做樣子給仲孫古格看的。
不管他和李秀淑到底如何配合,總之在其餘人的眼中,都要做到勢同水火的樣子。特別是如仲孫古格這樣的西夏臣子面前。
時間匆匆,轉眼又是月餘。
到最爲炎熱的季節了。
大宋各地那都是熱浪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