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去半月有餘。
樂無償從百草谷趕回到海康,得知樂舞離宮以後,又匆匆出宮去尋找。
趙洞庭原本打算數日內定下來的官員名單,愣是直到這個時候才最終拍板。
他低估其中的工作量了。
自趙洞庭執政以來,涉及官位最廣,調動官員最多的一場大調動終於開始了。
上到監察、國務、提刑三個最高衙門,下到各縣縣令等,此次調動的人數竟是有足足上千人。
整個朝野爲之震動。
國子監的學子們多數赴各地任職,這讓得國子監登時門庭若市起來。
雷州境內,讀書之風再度盛行。白丁們看到出路。
孫石川升任副監察令,兵部尚書之職由原左侍郎張希在接任。而張希在騰出來的左侍郎之職,卻並未由兵部中的官員升任,而是空降了在軍中爲將的柳弘屹擔任。這樣,雷州軍統帥的職位又空缺下來。
不過,趙洞庭卻並未當朝宣佈雷州軍統帥之職由誰接任。
衆臣都預料得到,軍中怕是也會在短時間內進行大的整改。
就在當日,無數大小官吏數十人爲伍,離開海康,往廣南西路各地而去。
當然,也有人是帶着軍卒去的。因爲有的地方,想要在那裡紮下根基,勢必會遭遇到不少阻力。
槍桿子裡才能出政權。
宋碧濤從軍中調撥出來,趙洞庭完成對他的許諾,讓他擔任化州知州。
原雷州知州穆康巽改任鬱林州知州,而原海康縣丞希逸,再度升遷,成了雷州知州。
他可謂是知州級別當中最爲年輕的了。
希家一舉成爲雷州頂尖豪門。只是,現在希家還人丁稀少而已。
趙與珞年事已高,但瓊州仍有亂民爲禍,趙洞庭只得讓他繼續爲瓊州知州。
在大宋現有的地盤上,趙與珞可以說是唯一一個仍然將軍、政握於一手的地方官了。
這場官場的大震動,短時間內顯然都會餘波滾滾。
隨着各地官吏赴任,海康縣內百姓也陸續有人開始回往故土而去。
趙洞庭終於得以有喘口氣的時間。
各地官員赴任以後,表現怎麼樣,那是檢察院該去注意的事。他這皇帝,自然不會再事事過問。
每個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趙洞庭可不想讓自己英年早逝。
頒佈各地官員任命書以後,他出乎衆人意料的沒有再繼續對軍中進行整改,而是直接去了無量觀。
雷州軍連個統帥都沒有,但趙洞庭卻是任之由之。誰也摸不準趙洞庭心中到底是做什麼打算。
大宋朝廷各衙門超負荷運轉,陸秀夫等人忙得不可開交。趙洞庭躲到無量觀偷懶,竟是愣沒有誰前往勸諫。
而趙洞庭僅僅帶着穎兒、張茹、洪無天等數人,竟是在竹林中住下,有長住之意。
無量觀自然收到消息。
當趙洞庭等人還在打掃房屋的時候,小道士白玉蟾就屁顛屁顛來了。
這傢伙越長越有靈氣了,脣紅齒白的,比姑娘還水靈。
趙洞庭在溪流旁靜坐,剛見到白玉蟾來,就笑道:“喲,這是哪家俊秀的小姑娘?”
這直讓得白玉蟾臉都紅了,憤憤不平,差點扭頭就走。
有剛見面就這麼刺激人的麼?
但他到底還是到趙洞庭旁邊坐下,“貧道白玉蟾見過皇上。”
“嘖嘖。”
趙洞庭砸吧砸吧着嘴,“玉蟾,你要是離開無量觀,朕可以斷言你在外面定然大受歡迎。”
白玉蟾不解道:“爲何?”
趙洞庭道:“瞧你長得這般水靈,不少公子哥肯定樂意把你擄到府中去做孌童。”
雲淡風輕的小道士差點淚崩。
好不容易,他劇烈起伏的胸膛纔算是平靜下來。
呆在趙洞庭旁邊,他簡直分分鐘有破功的趨勢。但這,卻是極合趙洞庭的惡趣味。
是以,堂堂的大宋皇帝殿下笑得很是開心,打趣小道士簡直比打勝仗還要樂呵。
白玉蟾眼神滿是幽怨。
直到得趙洞庭都有些不好意思,收斂笑容,他才又道:“不知皇上來林中所爲何事?”
趙洞庭道:“這是你問朕,還是你師傅讓你來問朕?”
小道士老老實實地回答,“是師尊讓貧道來的。”
“哦。”
趙洞庭點點頭,“沒什麼,朕就是出來散散心,躲躲懶,順便練練功而已。”
“那皇上不去觀中看看麼?”小道士又問。
趙洞庭搖頭道:“不去了,你們無量觀的氣運已經夠濃了。”
小道士很識趣的不開口相勸。
顯然,皇上並沒有讓無量觀獨享雷州香火的打算。再去無量觀,就是將雷州其餘道觀、寺廟趕盡殺絕了。
趙洞庭拍拍小道士肩膀,“去,弄幾隻珍珠雞來吃吃。”
小道士又苦了臉,“皇上,那是無嗔子師叔的命根子,他會要了小道的命的,捉竹鼠行不行?”
“行。”
趙洞庭點頭。
小道士如釋重負。
而緊接着,趙洞庭卻又道:“今兒個就先吃竹鼠,明天再吃珍珠雞,後天吃仙鶴。”
“貧道去替皇上捉竹鼠了。”
小道士站起身拔足狂奔,假裝沒有聽到趙洞庭的話。
趙洞庭坐在原地哈哈大笑。
這夜,竹林內升起篝火。
趙洞庭、白玉蟾、穎兒、洪無天、許夫人等人圍坐在篝火旁。
樹枝啪啪作響,烤竹鼠飄香四溢,放着金燦燦的油光。
小道士手忙腳亂,烤完這隻烤那隻,忙得不可開交。
他定然是回無量觀去稟報過的,是以無妄子師兄弟幾個都沒有趕過來覲見趙洞庭。
他們都是活到心思剔透年紀的人了,知道這個時候不見皇上,比見要更好。
皇上要恩澤他們,那他們可以盡情賣乖。而皇上要是不想再恩澤他們,那他們就還是老老實實的好。
無妄子師兄弟幾個心中都很清楚,他們對朝廷的幫助有限,趙洞庭該還的,都已經還了。
現在的無量觀,在雷州甚至廣南西路境內,已經是香火最爲鼎盛的道觀。他們還能求什麼呢?
燒烤過後,洪無天等人各自回到房中去。
趙洞庭讓穎兒先睡,自己卻是留在竹林裡,和白玉蟾坐着。
皇上和道士都是滿嘴的油,皇上看起來不像皇上,道士看起來不像道士。
但這種場面卻又顯得異常的和諧。
趙洞庭抓住白玉蟾的衣袖,在自己嘴上抹過,“朕現在中元境了,往日修行該如何?”
小道士滿是心疼看着自己被塗滿油漬的衣袖,嘴角直抽抽。
他雖然沒潔癖,但是他懶啊!
衣袖被趙洞庭抹成這樣,看來不洗是不行了。
小道士滿心怨念,答道:“中丹田一百零八穴,正是最需要積累的時候。金丹之道其實並無多少捷徑可走,皇上這種欲求俗稱的心態往往會造成欲速而不達。依貧道之見,皇上只有穩打穩紮,逐步點亮顆顆竅穴,如此,根基纔可穩固。到最後,也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衝擊那無上之境。”
趙洞庭聞言沉默。
其實他倒是想穩打穩紮,可和谷主的約定,讓他感到急迫。
穩打穩紮的話,哪怕是有李元秀藏在體內的內氣可以利用,短時間內,也休想踏入上元境。
從突破中元境到現在,他才點亮一顆竅穴呢!
照這樣的速度下去,他要想到突破龍柱那關,還得需要將近十年時間。而且,這還是以李元秀藏在他體內的內氣能支撐到他突破上元境爲前提。
小道士好似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皇上突破中元境了?如何突破的?”
他眼中滿是驚訝,沒有料到,趙洞庭竟然能在數月內就突破虎柱。
難道,皇上是以丹藥輔佐突破的?
可即便有丹藥輔佐,也難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突破虎柱吧?
要知道,虎柱可是將不少江湖人整輩子都擋在中元境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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