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仲良拿着準備好的文件,與“聯盟駐伊拉克臨時管理當局”——美軍佔領當局交涉。不出所料,接待葉仲良的美軍外務官科波代爾答應調查,打電話向阿德萊德查詢,阿德萊德輕蔑地回話:“我們不認識什麼譚魚頭,所謂指證是憑空捏造,工地上根本沒有中國勞工,公司所有勞工都享受優厚待遇。美國是講人權的國家,虐待勞工這種在中國發生的事
絕不可能在美國工地上出現。”還好,科波代爾深諳外交禮儀,沒有如實述說,否則,葉仲良只怕要氣得心臟受不了。
阿德萊德說這話的時候正在美軍總部小會議室。
萊姆把軍事基地工地上存在恐怖分子、可能發生爆炸的
報向傑克遜作了彙報,傑克遜立即報告給美軍總部最高司令鮑爾。鮑爾迅速召集相關人員召開緊急會議,阿德萊德也被邀請參加,要求介紹工地上人員
況。萊姆在一邊聽見阿德萊德蔑視中國,恨得牙癢癢的,想着遲早要把這個禿頭收拾一頓。
第四機步師少將師長布魯克說:“需要加強工地防衛嗎?我可以增調一兩個營的兵力。”
傑克遜不贊同:“工地上爆炸隨時可能發生,兵力越多,傷亡越大。我們不知道這個爆炸發生在什麼時候,也不知道誰是爆炸專家,製作了多少炸彈,所有一切都是未知數。現在不僅不能增加兵力,而是要把工地上的人全部撤出來。”
阿德萊德沮喪着臉:“這樣一搞,工地可就要全面停工了。會不會
報有誤?”
萊姆笑眯眯地說:“阿德萊德先生很勇敢,待會有排爆專家進入工地,還要請你陪同前往,指示可疑地點。”
阿德萊德翻起了大白眼球:“工地上有管理人員陪同,我就沒必要去了。”聽說工地有炸彈,他再不敢踏入工地半步。
鮑爾黑沉着臉說:“寧可延誤工期,也要確保安全。”
工期延誤,按慣例,建築單位就要給予賠款。阿德萊德做出
痛的表
:“今天一個炸彈,明天一個爆炸,工程所有利潤也不夠賠的。這種工期延誤應該不是我們的責任,是保衛部門沒有盡到職責。”
按照承建合同,建築商負責施工建設,美軍負責工地安全保衛。
萊姆說:“阿德萊德先生認爲,是美軍失職,沒有盡到保衛基地工地職責?”
第四機步師擔負基地工地保衛,阿德萊德的話幾乎是點着鼻子指責布魯克了。布魯克反脣相譏:“阿德萊德先生,你要是覺得吃虧,可以馬上退出,想承建這個工程的人只怕從伊拉克排隊到華盛頓了。”
建築項目利潤一般在15%至20%,但5號軍事基地工程利潤卻高達30%以上,也只有阿德萊德這樣與總統和軍方有深厚背景的建築巨頭才接得到這個工程。布魯克的話戳得阿德萊德不舒服了。阿德萊德漲紅臉,就要與布魯克爭執。
傑克遜自然站在軍方一邊,插嘴說:“承建方要負很大責任,勞工錄用審查存在漏洞,以至混進了恐怖分子。”
鮑爾說:“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關鍵是要挖出隱藏在勞工中的炸彈專家。萊姆准將,這方面是你的專長,你有什麼意見?”
“我需要阿德萊德先生密切配合。”
“阿德萊德先生一定會配合美軍行動的。”
阿德萊德以爲萊姆又要把他拉到工地上去,說:“我會下達指令,工地管理層所有人員會與軍方緊密合作。”
鮑爾沒有理睬阿德萊德,瞅着萊姆。
“有這麼幾個方案,”萊姆平靜地說,“第一、清空檢查,工地上所有人員全部撤出,逐個排查嫌疑。這樣做固然可以保證工地安全,但不一定找出炸彈專家,一天沒有找出,就要停工一天,停工可能遙遙無期,損失太大。這是下策。第二、戒嚴管理,加強炸藥倉庫保衛工作,派遣‘惡狼’特種部隊進入工地,但是,這樣做也可能適得其反,
急了,炸彈專家狗急跳牆,提前引發爆炸,並且也會驚動外面接應的恐怖分子。這是中策。第三、混水抓魚,保持工地正常狀態,內緊外鬆,調來我的特務隊,他們是伊拉克人,一部分僞裝成勞工,一部分化裝成保安進入工地,暗中追查。順利的話,一兩天內會有結果。如果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炸彈專家挖了出來,就佔有了主動,對於進一步打擊來襲的恐怖分子就有取勝的把握。”
傑克遜首先贊同:“你的特務隊訓練了這麼久,也該拿出來亮亮相。”
鮑爾略一思索,拍板說:“就按第三個方案行動。這個叫什麼……混水抓魚?”
幾人都不解:“混水抓魚?”
阿德萊德雖然也不懂爲什麼混水抓魚,但也叫好,因爲這個方案用不着停工:“不過,工地上有兩千多工人,一兩天內就能找出恐怖分子?”
“工地最近招錄的一批工人有多少?是什麼時間招錄的?”萊姆問。
“這個,具體不清楚,要問我的人事部經理貝蒂小姐。”
“好吧。”萊姆又轉向鮑爾說,“我還需要總部特別通行證,別到時逮住了那傢伙,布魯克將軍的士兵還以爲工人打架鬧事,把他們一起扣了起來。”
布魯克也笑了:“是要防備這一着,萊姆准將,可以從你的‘惡狼’調整部分兵力,跟我的部隊一起駐守工地。”
“不用了,還是一切如常吧。‘惡狼’那些人一個個都像吃了槍藥,跟你的士兵還是有區別的。隱藏的恐怖分子精得很,讓他們有所察覺就前功盡棄了。”
會議結束,萊姆趕到白水保安公司,劉鬍子已回來了。昨天,他把十一名人質送達伊拉克邊界,交接給中國駐約旦大使,當夜就趕了回來。萊姆跟他說了特務隊要派進工地的任務,劉鬍子興奮了:“能進去就好辦,我把中國勞工一個個全給偷出來。”
萊姆笑道:“你以爲四十三名中國勞工是錢包,可以塞在口袋裡偷出來?”
“不行嗎?”
“那是軍事基地工地,警戒嚴密,勞工進去後,沒有特別通行證,在工程完工前嚴
外出。特別通行證也只有你和嘎西木兩人才有,可以自由進出,其餘特務隊員進去後,也不
許出來,只有任務完成後,我親自前去才能帶他們回來。”
“那怎麼辦呢?”
“現在,還有一個緊急任務,你去太平洋勞務公司跑一趟。”
萊姆交代了任務具體細節,劉鬍子兩眼瞪得老大:“幹這活,過癮。”
劉鬍子隨即開始行動,換上普通便服,把譚魚頭提溜出來:“想死還是想活?”
“活……活。”譚魚頭不停地點頭。
“想活就聽我指揮。”
“那是……”
“帶我去見布盧默。”
……
布盧默雖是美國公民,也沒有資格住在綠區,儘管他申請了多次,一是綠區人滿爲患;二是綠區管理部門對入住的人員資格審查較嚴,發現他以前是流浪漢,便退回了他的申請。他現在巴格達石油大廈租了一層樓面,把太平洋國際勞務資源流通公司設在這裡。公司主要是爲各國企業提供勞務,幾年來,依靠伊瑪尼的20萬美萬資本,滾成了數百萬美元,但他知道這些錢不是自己的,自遇見伊瑪尼那天起,就知道自己與基地組織串在了一起,再也無法甩脫。
劉鬍子帶着譚魚頭來到石油大廈,門口保安跟布盧默作了通報,同意譚魚頭進去,到了樓上,布盧默見來了個陌生人,頗不樂意,板起臉,劉鬍子也不管那麼多,走過去,一腳就把他踢翻了,布盧默大叫:“來人啊!”跑上來幾名保安,但風捲殘雲般全給劉鬍子撩倒了。
布盧默不得不老實。劉鬍子把他拎到桌前坐下,譚魚頭說:“這位是中國來的,只要你交代這些四十三名中國勞工下落,他就不會傷害你。”
“是這麼回事?”布盧默倒輕鬆了,“他們全部在阿德萊德建築工地。”心想,讓你去找阿德萊德先生,阿德萊德勢力大着呢,找上他,有你死的。按照劉鬍子要求,布盧默提供了證明文件,證實四十三名中國勞工交由貝蒂接收,安排在阿德萊德建築工地做工。